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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利芬散文:生命的压缩饼干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11月21日17:11

  每每想起这个节目,尤其是美国期间的11天,我就有一种不堪回首的感觉。那种疲于奔命、不分昼夜、经种种打磨、受各种委屈的经历至今想起仍历历在目,也常常带给我阵阵心悸。

  当飞机经六个小时的夜间航行之后,我们到了灯火璀灿的拉斯维加斯,机场过道就是一路的赌赙机,到我们最后一站洛杉机的班机是每隔一小时一趟,当时有人提出想留下一小时再走时,我真的对那些红灯闪闪的赌赙机产生了一种厌恶之感,我几乎逃一样的奔向了到洛杉机的航班,因为我采访的绝大部分内容由于没有编辑机由于在每一站停留的时问太短等等原因的限制而没有编辑,而传送时间只有最后两次。在洛杉机的最后一天江主席安排的活动极多,如果我不在夜间编出,我几乎没有机会了,那么我这次来美国就是白费。

  飞机到达洛杉机时已是凌晨三点,我求饶似的请人将我直接带到编辑机房。编辑机上能否配音,有否话筒这些我一无所知,当时杨明泽就决定带着摄像机陪我,以防我找不到话筒我们可以在摄像机上配音,他一直陪我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而那套常出故障的编辑机上果真一无所有,我就是在他的摄像机上配的音。中午十二点当我编完最后一个镜头站起身时,我发现我的视线已经模糊,一阵眩晕使我差点摔倒在地,两个晚上没有睡觉的焦虑和疲劳使我在回宾馆的路上一直想吐。这种恶心之感伴随着窗外略过的一栋栋居家小楼、茵茵的草地、挺拔的椰树、悠闲的少妇以及还有美国人的车内飘出悠扬的《哈里路呀》。这就是美国!我的外在环境是美国。而我,连同我的疲劳、所受的委屈、感到的辛酸就是中国,这是当时的我对美国与中国做的区别。

  回到那个五星级的宾馆之后我无法睡下,因为江主席曾在纽约用英语对我说,我离开洛杉机之前接受你的采访,他当时还风趣地与我拉钩,曾庆红同志见此情形还在旁边说“小王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回到宾馆我却无法放心,江主席当天的活动安排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而我所做的只能是忍着极度的困眨守在电话机旁,我怕我睡下后听不见电话。为了当面告诉江主席我采访的意图,我曾和栗严几乎花去了在纽约的绝大部分时间,至今别人问我纽约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该死的堵车,因为从IBM大楼下来到江主席接见领馆人员的地点我们是一身大汗跑过来的,当时该死的纽约就在堵车。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丢失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晚上九点多曾庆红同志的秘书告知下午在江主席会见的空隙里,他曾两次打电话到我们的房间时我们都不在。我至今无法回忆起来我干什么去了,也许就是我急着出门向有关领导询问采访事宜的那几分钟?我不得而知。

  当天的深夜已是中国是白天,节目在合成,我不得不坐在卫生间的抽水马桶上与后方一点点对照编导方案,因为我的同屋正在熟睡之中。

  这是我第一次去美国,这个头号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并未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倒是在那短暂的经历中给我简单而又幼稚的头脑上了深刻的一课,这一课已经成为我心里的胶片,反复地冲冼将使我一点一点走向成熟,而这种成熟恰恰是我极不情愿甚至是不喜欢的。

  屈指算来,三十二年的岁月中有二十三年竟是在书本中渡过的,过长的书斋生活常常使我将生活虚拟化、简单化,一旦走入生活激流时,种种的体味让我感到与现实接轨的不易,而恰恰是现实中的某些时刻活生生地揭示着生活的本质。

  在时光飞速流逝中,我完成的一个又一个节目不仅在记录着某些历史的片断,作为我生命和青春消逝的积淀,成为我暮年回忆人生的依据以及曾经认真过的凭证。自从我开始做电视,写作就基本中断,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的节目就是我生命的压缩饼干。

  19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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