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2月26日下午3时，我国海关首次查获没收的走私飞机拍卖会在成都锦江宾馆再次拉开帷幕。来自全国各地的20余家单位参加了竞拍，经过42次竞价竞拍，最后两架俄制TU—154飞机分别由北京家美家居商城和中国联合航空公司以100万元和150万元的价格成交。总成交价250万元比40万元和90万元的拍卖底价高出120万元。

　　走私飞机最终虽以高出底价120万元成交，但留在人们心中的疑问还未解开。媒体众说纷纭，走私飞机当事人是谁？牟其中与其有无关系？案情扑朔迷离。

　　从牟其中话中悟出“真谛”

　　追溯此案，在80年代末期，刚从狱中走出的牟其中，怀揣借来的300元钱外出谋生。列车上，牟其中在闲谈中听说解体前的苏联准备卖出TU—154飞机。异想天开的他竟做起了飞机美梦。他四下打听，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碰上了踌躇满志的四川航空公司总经理杜定欢。当时川航成立之初，只有几架运7和运12飞机，为改变川航无进口干线大型民航客运飞机的窘迫，大举挺进航空市场，杜定欢购进了牟其中以500车皮轻纺产品易货贸易换回的4架俄罗斯飞机。牟其中仅此一举从中足足赚了1个亿而名噪一时。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与一位航空公司大老板的对话，让杜定欢从中悟出了“真谛”：与其让你干，还不如我干，与其让你赚，还不如自己赚。

　　1993年7月、1994年6月杜定欢以川航的名义，与俄罗斯萨马拉市伏尔加联合航空公司(后更名为瓦克-罗萨特航空公司)签订了租赁进口飞机合同。向瓦克-罗萨特航空公司租用两架TU-154民航客运飞机。按照合同约定，租期10年，川航有权一次性付清租金，租用期满后飞机转归川航所有。租用期间海关按规定以租赁价格征收税款。

　　根据国家有关规定，进口客运飞机需报民航总局及国家计委批准，取得进口许可证，并交纳进口关税。为了逃避国家对进口民航客运飞机的特别进口许可管理和进口税收，杜定欢可谓绞尽了脑汁，他规避民航总局停止进口TU-154飞机的规定，策划了以租赁飞机偷梁换柱走私进口飞机的骗局。

　　竭力策划偷梁换柱骗局

　　杜定欢走私飞机一案的败露始于1996年底。当时的杜定欢已从四川航空公司总经理的宝座上退了下来。昔日呼风唤雨、一手遮天的他已失去了当时的控制力。此时成都海关接到海关总署转来的一封举报信，称四川航空公司有一架飞机可能系走私进口。无名无姓，也没有更具体的线索。成都海关领导对此高度重视，于1997年初展开了前期调查。成都海关调查处派员赴北京、深圳、新疆等地展开多方调查取证，基本查明了四川航空公司前总经理杜定欢走私进口两架俄制TU-154飞机的事实。

　　在俄签订两份真假合同

　　杜定欢以租赁进口飞机再转租给川航从中牟利为诱饵，骗取了国内两家颇具实力的大公司1029万美元，用于购买两架TU-154飞机。钱一到手，杜定欢立即飞到俄罗斯，与俄方航空公司洽谈购买两架TU-154飞机的事宜。在烈酒和美女的撮合下，他与俄方公司相互勾结签订了两份真假合同。一份假合同约定每架TU-154飞机租赁价格500万美元，以欺骗海关、民航总局和出资的两家公司，用于审批、报关和给出资公司验证。另一份真合同标明两架TU-154飞机806万美元，一式两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杜定欢从中一下子就赚取了近2000万元人民币。

　　合同签订后，杜定欢以租赁合同规定“出租飞机每300飞行小时回俄罗斯定检一次，如俄方在72小时内不能排除故障，可更换一架飞机以保证承租方使用”为由，于1993年10月和1995年1月将川航租赁的两架TU-154飞机(编号为85763、85750)退回俄方，并将购买的另两架TU-154飞机(编号为85772、85795)堂而皇之地飞回国内，仍然向海关申报租赁进口飞机，并以川航续租的名义向国家民航局申请适航许可，每月凭对外支付租金凭证向海关纳税，借此逃避了国家对进口飞机的许可证管理，偷逃了进口税款10719372.71元。

　　法网难逃于是自缢身亡

　　1996年12月，成都海关接到海关部署转来的一封群众举报信，得知四川航空公司有一架飞机可能是走私进口。1997年初，成都海关开始组织专门人员展开调查。1998年2月26日，正式对此立案，并派员赴北京、深圳、新疆等地调查取证，终于查明了川航前总经理杜定欢走私进口两架俄罗斯产图-154飞机的事实。

　　正当成都海关紧锣密鼓地调查此案时，四川省检察院以侦查杜定欢贪污、受贿、诈骗案为由，要求成都海关将此案移交检察院立案侦查。1998年9月16日，成都海关以走私罪嫌疑将此案移交检察院，追究有关当事人的刑事责任。

　　四川省检察院经过周密侦查，将潜逃在深圳的杜定欢抓获归案，并在其办公室内搜查出杜定欢以806万美元一般贸易购买两架TU-154飞机的单证。此后，检察院又奔赴俄罗斯调查取证，在中俄两国最高司法机关的共同干预下，杜定欢走私进口两架TU-154飞机的真相才得以大白。

　　1998年9月22日，杜定欢突然自缢身亡。检察院因主要犯罪嫌疑人已死亡无法追究刑事责任，将此案退回海关处理。

　　1998年2月，成都海关依法扣留了杜定欢走私进口的两架TU-154飞机。2000年4月，成都海关根据《海关法行政处罚实施细则》第3条2项、第5条1款2项，决定没收杜定欢走私进口的两架TU-154飞机。鉴于走私当事人已死亡，成都海关按照法律规定的程序，向杜定欢的妻子发出处罚通知。在多次查找杜定欢妻子无果的情况下，成都海关依法将处罚决定予以公告，昭示天下。(戴阳旺)

　　《江南时报》(2001年01月11日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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