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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河北保定侦破杀人勒索案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1月11日08:12 法制日报

  2000年11月2日夜9时40分许,河北省保定市顺平县高于铺镇北城西庄村赵某家的几条狗突然发出一阵狂吠。

  赵某一家是顺平著名的建筑之家,是当地公认的“大款”———他本人担任县里一建公司的副总经理,而其女儿、女婿则在省城石家庄承包建筑工程。这天,赵某恰好休假在家,他有些心神不宁,走出家门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话筒里传出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我找你找了好几年了,你害得我好苦哇!今天,我给你送了个小‘礼物’,你好好看看吧!”随后电话就挂断了。放下电话,老赵赶紧跑上自家西屋房顶,向外张望。就在这个时候,赵某的老伴又接到第二个电话:“我是杀人犯!给你们的‘礼物’放在西南过道!你女儿、姑爷在石家庄搞建筑,你外孙也在石家庄。你儿子叫小丁,戴着眼镜,在顺平上学。你看,他们的性命能值多少钱?不许报案,否则杀你全家!”这时,赵某才发现在西南过道口处有一个红色包裹。他们以为这是一爆炸装置,便吓得彻夜未眠,终于捱到天亮时,才壮着胆子,远远地用木棍拨弄开那个红色包裹。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那里面竟是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头颅!这时,那个电话又一次响起,这次“陌生人”竟开出了50万元价码。

  接到赵家的紧急报警后,顺平县公安局立即派人赶赴现场,勘查取证;同时也向保定市公安局报告了这一重大案情。

  警方在现场对那颗女人头颅及包装物勘查分析后,断定受害者为四十岁左右的女性,系窒息死亡,时间为11月1日前后。从头颅上可以看出,该女是被掐死的。可以断定,这是一起杀人、敲诈勒索案!

  保定市公安局当即成立了以副局长苏克强为总指挥,刑警支队支队长李培民、副支队长殷国英为副总指挥的专案指挥部,并决定由殷国英具体指挥侦查。市局刑警支队6大队副大队长董栓柱立即带队赶赴现场,与顺平县公安局刑警队组织的三十多名民警组成专案组。

  犯罪分子不惜用人头进行敲诈,心狠手毒,说明他们可能有前科。从敲诈赵家的3个电话来看,歹徒对赵家的地理位置、家庭成员情况极为熟悉,系熟人作案或熟人勾结外地人作案。经辨别电话声音,歹徒好像是在酒后打的电话。经过一番技术分析,警方画

  出了歹徒的画像:身高大约1.70米,年龄30岁左右,本地人。

  几十名参战民警兵分4路,投入侦破工作。第一路,盯住赵家电话,从敲诈电话入手,寻找破案线索;第二路,进行现场勘查,获取现场痕迹,为确定侦查方向提供科学依据;第三路,深入群众调查走访,摸排线索;第四路,以无名头为线索,查找尸源。他们向保定、石家庄各市县发出协查通报,顺平县的10个派出所也全力投入,寻找尸源包装物。这一切都在秘密进行中。

  11月4日晚上10点40分,那个敲诈电话又第4次响起:“你钱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实在没有那么多钱,再宽限几天吧。”赵某假装乞求着。“不行!不能再拖了!这样吧,你带上30万元,明天上午10点送到保定市金泰宾馆!你带上手机,我随时会与你联系!”

  然而,第二天上午歹徒并没有如约出现在金泰宾馆,直到11月6日他才从石家庄打来电话,恶狠狠地甩出一串污言秽语,并威胁道:“钱我不要了,你等着瞧吧!”

  显然,已有人走漏了风声。而且还有个奇怪的问题也一直在困扰着警方:那个敲诈电话每次都在警方离开时打过来,是谁向歹徒通风报信?警方对顺平县二百多个村、64个路边店、数百个商业网点、数十家歌舞厅进行彻底调查摸排,终于发现了与案发地仅一里之遥的北城北庄村民刘向进有重大作案嫌疑。

  专案组立即对刘向进全面予以调查,保定市公安局技术部门则采用技术手段,将刘向进的犯罪证据全面“锁定”。而这时警方发现刘突然去向不明。

  刘向进的好友、河北省满城县人宋某也被纳入了警方视线。11月23日,专案组在保定市玉龙街蹲守时,凑巧“碰”到了宋某。经过一番艰苦的讯问,宋某最终提供了两条有价值的信息:10月30日,刘向进曾借他的面包车使用,第二天上午归还,但一夜竟行驶二百余公里,而且车被严重蹭剐;宋的身份证一直放在车上,但就在刘借车的那天晚上丢失,直到11月3日才被人在距北城西庄1.5公里处的大坝上捡到。

  宋某身份证失落的地方,极有可能就是刘向进的作案处!警方迅速赶到大坝,果真在距宋的身份证失落地几百米处,发现了一处新土。挖开上层松土,露出一具无头尸体!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将其掩埋并迅速撤离,只留下几名便衣远远地监视。当天夜里,侦查人员又挖出该具女尸的躯干,经过尸检,得悉其血型、身上的刀茬印,与扔在赵某家的人头完全吻合。

  正在此时,那个已被警方纳入视线的“幽灵”又出现了。12月4日下午,刘向进给自己的好朋友、顺平县火车站派出所所长李长山打来电话,说自己在北京手头太紧,要求李给他送一些钱。李长山所长立即向专案组进行了汇报。据查,电话还真是在北京市航天桥附近打出的。

  当晚19时,保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6大队副队长董栓柱、顺平县公安局副局长王平来率领二十多名民警直扑北京,并于当晚21时10分将刘向进抓获。

  28岁的刘向进,阅历丰富:他当过兵,还担任过一个村的党支部书记,也开过“洗头房”。在刘向进的身上,侦查人员搜出了几封没有来得及发出的信。在信中,刘向进编造了一个谎言:他在案发当天被一伙蒙面人绑架了,这伙人不知用什么东西扎了他的耳朵和胳膊,之后他就稀里糊涂地被逼迫着向赵某家扔了一个包裹,又好像被逼迫着给赵家打了电话,所以现场才留下了他的脚印,等等。

  保定市公安局在公安战线声名赫赫,该局分管刑事的副局长苏克强是全国百名优秀侦查专家之一,刑警支队6大队副大队长董栓柱是局里公认的预审专家。经过一番斗智斗勇,刘向进交待了作案过程,并供出了他的两名同伙。其中一名叫孙新义的,早在警方掌握之中;而另一名叫孙宏亮的歹徒却令警方大吃一惊———他竟是被敲诈者赵某的妻侄,并在赵某的建筑公司工作。就在这次案

  发后,他还搬到赵家居住以“照顾”他姑姑、姑夫。

  至此,人们心中的疑团一下子解开了:原来,孙宏亮正是这个团伙的“卧底”人!刘向进与孙新义、孙宏亮等人,早就结为所谓的“拜把子兄弟”。早在1991年,“二孙”因抢劫并双双落网,孙新义被判处8年有期徒刑,孙宏亮则被判处缓刑。孙新义在出狱后,一直为非作歹。从2000年8月开始,这几个人经常在一起密谋如何“发财”,最后他们把目光盯上了当地富户、孙宏亮的姑夫赵某。2000年农历八月十五,刘向进突然想了一个主意:先杀死一个人,把人头割下来,扔到赵某家里,再向他勒索钱财;赵某一定被吓破胆子,不敢报案,会“乖乖”地把钱交出来。

  2000年10月30日17时,“二孙”兴冲冲地赶到大坝与刘会合。6时半,由刘向进开车,一行人乘车经顺平县城来到望都县城,在这里购买了作案用的工具。三人沿着107国道西行,穿过定州,到了新乐县,在一涵洞附近,孙新义发现了一名骑自行车的中年妇女,便加速追了上去,把那妇女抓进车里。这位无辜的妇女被吓呆了,她一遍遍地哀求。三个恶魔不为所动,先对这位妇女实施轮奸;半夜时分,将这位妇女杀害,并残忍地割下其头颅。孙宏亮把该妇女的头颅包好并装进纸箱,藏在赵某家附近的玉米秸垛里,准备以后再相机行事。为此,他们还进行了精心的策划,并做了如下分工———刘向进与赵家进行电话“联络”,孙宏亮则在赵家“卧底”,并刺探警方破案情况,而孙新义则负责把孙宏亮得到的情报传递给刘向进。刘向进在保定、石家庄、北京等地分别打出一个个恐吓、勒索钱财的电话,以扰乱警方的视线。但他万万想不到,恰恰是这些举动给警方破案提供了重要线索。

  得知杀人恶魔最后落网的消息后,案发地附近的几个村庄的村民纷纷包起饺子,放起鞭炮来:他们的心情如同过大年!本报记者袁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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