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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击活动在浙江的艾比艾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1月14日06:36 浙江青年报

　　本报前两周连续推出了关于杭州“艾比艾”的重磅报道，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杭城读者反响强烈，还引发了周边城市的“业内地震”，许多从事外贸工作的个人和企业纷纷打进本报热线谴责“艾比艾”的行骗手段给整个行业都抹了黑，更有良心发现的“艾比艾”工作人员出于心灵的忏悔而毫无保留地自曝黑幕。同时，《南方周末》给本报传来的“艾比艾”全国机构资料令记者倍感心惊，除深圳以外，浙江竟然是全国“灾情”最严重的地方之一，绍兴有、金华有、萧山也有……

　　当新世纪的阳光直直地打在记者脸上，一种使命感油然而升——我们有责任将在浙江的“艾比艾”骗局逐个击破。由于记者只有网上和线人提供的零星线索，对这些“艾比艾”如今藏身何处、还在不在干骗人的勾当、背后有没有黑手支撑等问题毫无把握，于是便在出行前制定了一整套的采访计划，简而言之就是以暗访为主的A计划、以正面突破为主的B计划和与当地行政执法部门联合的C计划。

　　上路后的当天下午正是浙江气温陡然下降之际，衣着单薄的记者穿梭在各个有“艾比艾”蛛丝马迹的城市之间，几乎每天夜晚都免不了站立在公路边等待着与寒风一起赶来的长途汽车把自己载到另一个城市。奔波在纵横交错的公路网上，虽然劳顿寒冷，但记者的心志始终很坚定，因为此次出行的目的很明确——凡是在浙江行骗的这些“艾比艾”公司，一个都不能少！

　　绍兴艾比艾

　　深圳“艾比艾”总部的企业介绍材料上，印着“艾比艾”设在全国各地的“国际联营窗口”，而浙江的联营窗口中，绍兴排在第一个。这些国际窗口无一例外地设在各地豪华气派的高层建筑中，与上海、广州的“窗口”相比，绍兴的这家丝毫不显逊色。

　　经过多方打探，记者终于查明：绍兴“艾比艾”注册在绍兴工商行政管理局越城分局，公司全称为“绍兴艾比艾商贸发展有限公司”，地点在绍兴市中兴中路108号“红太阳”商厦。通过“114”，记者查到了这家公司的电话号码，但打过去始终没人接听。

　　1月7日上午，记者直奔绍兴，找到了“红太阳”商厦，决定采访从暗访开始。

　　这幢12层高的大楼，每一层有2000多平方米，底下两层被用作服装市场，一排排拥挤的摊位挂满了衣服，显得十分热闹。在电梯旁，记者向一旁的保安询问“艾比艾”在几楼？保安一脸诧异地看了看记者：“在五楼，已经没人在了。”

　　乘着外置电梯，很快到了5楼。电梯门一开，记者吃了一惊：一道铁栅栏锁住了楼道口。随后，记者在8楼找到了“红太阳”物业管理有限公司的一名负责人。这名负责人对有关“艾比艾”的事情并不愿意多谈，只是说“艾比艾”还欠着他们10万元的房租，“现在已经找不到他们人了”。他告诉记者，这幢大厦的主人是绍兴百大房地产有限责任公司。

　　记者找到了百大房产的经理孟令准，他向记者透漏了关于这家“艾比艾”的一些情况：

　　按照“艾比艾”与绍兴百大房产签定的租赁合同，2000年6月30日，绍兴“艾比艾”应当付款20万，实际上只付了10万。早在两个月前，“艾比艾”公司就很少有人来上班，经常发现公司是关着门的。2000年12月30日，房租到期的时候，百大在电梯口拉上了那道铁门。“艾比艾”不仅拖欠着租金，连装潢费和一些购置办公用具的费用至今仍然欠着，这段时间来讨债的人络绎不绝。

　　百大房产经理孟令准曾专门去有关部门查过“艾比艾”的注册资料及其合伙人的相关背景。据他说这家绍兴艾比艾商贸发展有限公司注册于2000年3月29日，当时的法人代表为朱来顺，注册资本50万，经营范围为“展柜租赁，商贸中介，批发零售纺织品、服装、化纤原料、钢材、水泥、五金”，营业期限至2003年3月29日。后来因朱来顺的合伙人严关龙被牵扯到山东的另一桩商业诈骗案中，赔了70多万，所以又将绍兴“艾比艾”的股份转让给了一个叫宋福荣绍兴人手里。孟令准说他也讲不清这个公司的具体情况，“反正乱得很，几个股东一直不停地在内讧，宋福荣最后溜走时把公司的空调都拆下来带跑了。”

　　孟令准让人打开了5楼的铁门，带领记者来到“艾比艾”门前，大门依然紧锁，门上的玻璃上还贴着一个商标样的东西，写着“美国ABA国际联营集团”。透过玻璃，能看到一排橱窗里放着众多企业的样品。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里面的装潢极其豪华，地上铺着地毯，还分了谈判区、展览区、办公区。

　　事实上，除了开始两个月的看上去红火的日子，“艾比艾”的业务一直是“蒸蒸日下”的，多达五六十人的员工队伍最后走得只剩下三四个合伙人。按理，“艾比艾”应当经常与外商打交道的，但“红太阳”物业公司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近一年来只能看到一两个外国人。

　　据了解，绍兴艾比艾商贸发展有限公司的5个股东都是绍兴本地人，在创立“艾比艾”之前就互相认识。但百大集团多次想与几位股东联系，都没有结果。孟令准显然已经对欠下的房租不抱任何希望了。他说：“不可能找到他们了。”之后，记者也多次试着拨打这几位合伙人的手机或传呼，手机要么是关机要么是无人接听，传呼则没有回音。

　　孟令准说之所以不想为房租和“艾比艾”烦，是因为这家公司有点“无赖”。他讲了一件事来说明这家公司的“无赖”：由于大楼建筑时的一些原因，窗台发生了渗漏。“艾比艾”随即以损坏公司形象，造成对装修的破坏等原因要求百大集团赔偿30万，并给百大发了正式函件。

　　到底有多少家企业被绍兴“艾比艾”欺骗？目前还不得而知。记者找到了几家与绍兴“艾比艾”有过接触的企业。嵊州竹编厂厂长刘发根告诉记者，大概七八个月前，他接到绍兴“艾比艾”的电话，说可以给他们的产品牵线搭桥，让他们提供一些产品样品。于是，刘厂长派人送了一些产品到“艾比艾”公司。大概过了两个多月，“艾比艾”要向他们收取“展示费”，在交往中刘厂长觉得这家公司不可靠，便于半年前派人到绍兴拿回了产品。

　　嵊州的领带企业几乎无一例外地接到过“艾比艾”的游说电话。一位不愿透漏姓名的领带厂的负责人说，他们厂差点就要付了1万多元的“展示费”，后经别人提醒，缓了缓，不久就看到了报纸上的曝光文章，这才逃过一劫。

　　绍兴的工商部门对绍兴“艾比艾”的情况已有所了解。有关人士说，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当事人，从目前搜集的材料看，“艾比艾”在开展业务的过程中，存在欺骗行为是确定无疑的，但能证明他犯有“诈骗罪”的证据还有待进一步收集。

　　就在记者准备离开绍兴时，金华的线人打来电话：“金华的艾比艾找到了，在义乌。”

　　第二站：义乌艾比艾

　　线人所说的宾王大厦是记者出行前查到的关于“艾比艾”金华国际窗口的唯一线索，大厦的一张照片醒目地张贴在ABA网站“国际窗口”的链接上。

　　来到宾王大厦已是下午4点左右，记者决定先上楼暗访一番，但令人惊讶的是进入大楼后，发现这是一栋还未完工的建筑，各层楼都还是空荡荡的。难道线报有错？记者好不容易在一楼的传达室找到了一位大伯，但他也没有听说过“艾比艾”。心存不甘的记者仔细地向他描述要找的是一家怎样的企业，大伯眨巴了几下眼，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你说的这种搞展览的公司倒是有一家的，好象在隔壁大楼的12层，叫什么‘商博’。”

　　记者在隔壁商城大厦底楼的楼层指示牌上看到12层果然有一家名为“商博国际展示窗口”的公司。从12楼的电梯出来往左一拐，记者就看到了在通道右侧的商品展示厅，这个300平方的展厅里琳琅满目的小商品让人眼花缭乱，从纽扣、袜子到旗袍、电动工具，可谓应有尽有。由于当天时间已经过晚，记者抄录了少数几个留有原商标的商品品名便退了出去。

　　为了正面接触时更有理有据，第二天一早记者没有直扑商城集团大厦，而是根据前一天抄下的名录，首先来到了在商博公司留有展示商品的两家当地知名企业：浪莎袜业和富信荣领带。

　　让人颇感意外的是浪莎袜业的一位副总和富信荣领带的外贸部副部长徐东晓虽然承认在商博放置了展品，但都表示商博并没有向他们收取任何费用，而且也不是打着“艾比艾”的名义来与他们合作的。

　　这样的调查结果让记者有些始料不及，从厂家的叙述看，虽然“商博”与“艾比艾”的操作方式有类似之处，但并没有证据说明他们有直接关系，况且如果“商博”真的不收展示费，与“艾比艾”就有了本质的不同。那么“商博”与“艾比艾”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艾比艾”的合作伙伴或变种？如果不是，它本身又是何方神圣？金华的“艾比艾”又藏身何处？

　　思前想后，揭开这些密团的方法似乎只有一个——正面接触“商博”，实施B计划！

　　中午时分，记者再次来到商城集团大厦12楼，并直接闯入对面的办公室亮明身份，要求见负责人。

　　孙永泉递上的名片是这样写的：中国小商品城集团商博事业部经理。他的一番解释终于让人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你们一定是误会了，商博是我们集团公司的子公司，是为了提高义乌小商品市场档次而实施的一种品牌战略。我们义乌商城集团的规模是全国最大的，但就下面的单个企业而言还是不具备很强的实力，它们即没有打开国际市场的途径，也缺少国际商业信用，根本无法参与国际竞争。商博所要做的就是帮助它们形成合力优势，主动去与国际接轨。现在我们下面已经有了一个由26家知名企业组成的商博产业联合体，今后产品的开发、研究在我们这里，生产在联合体，而销售再回到我们这里，所有的产品都用商博这个统一的牌子推向国际市场。”“那么，企业的样品在这里陈列，你们收不收展示费？”记者单刀直入。“当然不收。”孙经理义正词严地回答。

　　看来，商博的模式确与“艾比艾”不同，但为了彻底消除心中的疑问，记者还是抛出了关于“艾比艾”的问题：“那您是否听说过深圳的艾比艾公司，你们与它有没有什么关系？”“艾比艾”三个字果然有峰回路转的功能，似乎任何企业听到它都有说不完的话，孙经理叹了一声说：“艾比艾可是太熟了！它早就盯上了义乌市场，1999年就与我们集团的展览公司联系合作事宜，后来听说萧山设了一个办事处，我们还特意去考察了一下。那家公司走进去的感觉是很气派，但谈了之后发现他们只是把一种营销理念吹得很诱人，没有什么实际能力。再后来没多久我们就听说萧山的ABA已经倒掉了，但又开出了一家操作模式完全一样的ABC。”

　　ABC？！记者眼睛一亮，迅速把这个耐人寻味的名字记了下来。

　　孙经理继续说：“我们越发觉得不可靠，就断了联系。但去年9月他们深圳总部的人又主动找上门来，要求与我们商城集团合作。后来我们集团正好有领导在深圳，就去参观了他们的总部，再次作了交谈，但还是觉得他们没有做外贸的真正实力，拒绝了他们的合作请求。”

　　说来也巧，讲到曹操，曹操就到，因为听说有记者在采访ABA而赶来的朱素安先生是商城集团的总裁助理，去年正是他亲赴ABA深圳总部作的考察。长期从事外贸的朱先生一把将ABA的“面具”撕了开来，他对其欺骗性的分析可谓一针见血：“艾比艾最大的欺骗性在于胆子大，他敢于用一个空洞的概念撑起一个庞大的机构。应该说ABA的理念确实有独到之处，但问题在于实施这个概念的前提是他们手上必须有实实在在的大把成熟海外客户。可交谈下来我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兑现承诺的实力，只是靠营造的声势蒙人。所以我当场指出要合作必须从真正的外贸合作开始，我们后来曾传了一份极为严谨的贸易合作协议给他们，但他们始终不肯签，而且逐渐就不再来联系了。”

　　与商博的误会是解除了，但还有一个疑问始终在记者脑海萦绕：商博不是ABA，那金华的ABA哪去了？ABA网站上为什么会出现宾王大厦的照片？

　　“哦，我想起来了，前一阵好象是有一个永康人要来租我们集团宾王大厦的两层楼搞外贸中介，可能就是ABA。”孙经理突然冒出的一句话令记者兴奋得一激灵，赶紧追问详情……

　　在孙经理的指点下，记者来到商城集团大厦8楼的市场部打探。这里的负责人张奇真经理刚等记者说明来意就说：“你们就是浙江青年报的，我们还正想感谢你们呢！”

　　原来宾王大厦是商城集团新建的写字楼，去年开始招租。9月底时，来了一个叫胡仔飞的永康人表示想租下六七两层楼，准备开办的正是“艾比艾”的金华国际窗口。据张经理介绍，这两层楼总面积在1200平方左右，去年11月23日双方草签了一份租赁协议，胡仔飞还预付了4万元的订金。本来双方一直是保持着密切联系的，但两个星期前本报关于“艾比艾”骗局的报道出来后，胡便一下子失去了踪影，再也没有露面。张经理说：“我们还特意把你们的报纸复印了好几份送到各个部门，提醒大家对这类骗子公司多加提防呢！”

　　这时记者才恍然大悟，难怪金华的“艾比艾”国际窗口这么难找，原来是未出娘胎就死于腹中了！而凑巧的是，如果宾王大厦不是因为内部装修计划的更改而延迟开放的话，它说不定已经开始开张大吉了。

　　根据张经理提供的线索，记者委托《金华日报》记者蒋中意辗转打听到了胡仔飞的下落。他在电话里对记者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果深圳ABA真的是骗子公司，我第一个要状告它！”原来他也是一个受害者！据胡仔飞讲，他原来是在永康做滑板车外贸生意的，经人介绍在深圳“艾比艾”花1.6万元租了一个展柜，并完全被他们所描绘的理念吸引。后来便又与其签定了一份合作协议，由他负责在金华地区找场地办手续，开设“艾比艾”的一个国际窗口。，并为此向深圳总部支付10万元的“作业费”。他原本准备在永康办，但找不到1000平米的展厅。正好听说义乌宾王大厦即将开业，便赶去签了租赁意向，支付了订金，一门心思地等着开张赚钱。哪知前不久突然看到了“艾比艾”是骗子公司的报道，一下就蒙了，于是立即飞到深圳找他们质询。不过深圳方面向他出具了一张据说是美国加洲政府秘书开出的证明，向他保证美国确有ABA这家公司。

　　“我现在也被搞糊涂了，这个ABA到底是真是假啊？”胡仔飞在电话里长叹一声，“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是不打算办了。到时如果有了骗子公司的定论，我一定会联合其他上当者把它推上法庭！”

　　第三站：萧山艾比艾

　　其实最早给本报热线打来电话的是一位曾在“艾比艾”萧山国际窗口做过业务员的读者，他告诉我们萧山的“艾比艾”国际窗口是在浙江落户最早，“业务”开展得也是最好的地方。他还透露，萧山的这家“艾比艾”就开在市中心的新世纪广场，7、8两层楼面都是他们租下的。他两年前在那家公司呆过半个多月，至于现在那家公司还在不在，就不得而知了。而记者在前面的采访中也发现，萧山的“艾比艾”确实与绍兴、义乌这两家不是倒闭就是夭折的联营窗口不同，它的业务在浙江渗透得很深，是圈内名声最响、影响最广的“艾比艾”据点。特别是商城集团朱先生提到的“ABC”也让记者很感兴趣。

　　赶到萧山新世纪广场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楼层外公司的大型招牌布满了阳台，以“艾比艾”的作派，应该能在招牌上找到。记者仔细看了每一块公司的牌子，并没有发现“艾比艾”的字样，唯一跟外贸有关的公司是“萧山国际经济技术合作有限公司”，公司的性质是“集外贸、外经、外资为一体的综合性涉外企业”。

　　在一楼大厅的楼层指示牌上，终于被记者发现了一个“秘密”——“萧山国际经济技术合作有限公司”几个字的背景上遗留下了“美国ABA国际联营集团”的明显字痕，其所在楼层正是7、8两层。记者上到7楼，还是没有找到ABA或ABC的牌子，但楼道里迎面就是一间上千平方的展厅，里面的每个展柜上都贴有陈列样品的厂家名称。而在对面一派繁忙景象的办公区里，记者找到了该公司的总裁助理金志刚。

　　坐定以后，记者开门见山：“以前这里是不是ABA公司，你们与它是什么关系？”

　　金志刚顿了一顿，向记者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这里是萧山国际经济技术合作有限公司，它是由萧山贸经委在1999年组织民间资金创建的。公司刚成立时经营方向也不是很明确，正好这时很偶然地听说了深圳一家叫艾比艾的公司有很先进的外贸理念，几次接触后觉得他们的模式确实很吸引人，便在当年9月27日正式开始合作，并挂上了‘艾比艾’萧山国际联营窗口的牌子，所以原来的ABA确实就在这。”

　　“那后来这个ABA为什么又关门了呢？这之后你们公司主要业务是什么？”记者追问。

　　“当时除了董事长是我们这方的人，其他从总经理到中层干部都是他们深圳总部过来的一套班子，由他们全权负责日常的经营活动。可几个月下来我们越来越觉得他们有问题，似乎只是在想法收取展柜受理费，从不管真正的出口业务。当时他们整天干的就是四处打电话向各个厂家吹嘘自己能帮他们作成外贸交易，然后缠着厂家寄样品过来，以收取每个展柜一万六的费用。那时也确实有很多企业相信了他们的承诺，先后大概租出去了100多个。但为了使展厅看起来品种丰富、顾客盈门，他们又免费陈列了有些企业的样品，总之当时财务乱成了一锅粥。而他们领来的几个所谓外商也很让人怀疑，根本就不懂业务，常常规格也不问就一口答应回国后一定下定单。所以2000年年初的时候，我们的董事长下了决心要与他们划清界线，2月19号我们单方面提出停止合作，要求他们走人。由于这是我们单方面毁约，双方就此发生过激烈的争执，但当时我们董事会是铁了心要重新开始做真正的外贸生意，宁肯赔钱也坚持转向。最后在我们作出巨大经济牺牲的情况下，他们深圳的那批人才撤走了。这以后我们就恢复了自己萧山国际经济技术合作有限公司的牌子，开始全面转向正规的外贸进出口业务。”

　　萧山国经公司果真是只迷途知返的“羊羔”？记者又问：“在撤除ABA之后，你们是否就一直只挂国经公司的牌子了？”在得到金志刚肯定的回答后，记者抛出了杀手锏：“请问ABC是怎么回事？你们有没有挂过这块招牌？”

　　这一问令金志刚显得有些尴尬，赶紧解释：“对不起、对不起，这个我刚才忘了讲了。我们去年确实挂了两个月ABC的牌子，它也是美国的一家国际联营公司，但与ABA不同，它是一家专门从事皮革服装进出口业务的跨国公司，是我们国经公司最大股东萧山富可达皮革公司的老客户。当时它在我们这挂牌子只是想借助我们扩大知名度，拓展一下皮革方面的国内市场。”

　　由于这与事先了解到的情况还是有出入，记者继续紧追不舍：“ABC的全称是什么？它当时除了做皮革业务，到底有没有涉及其它领域？”这时金志刚只得承认：“ABC主要是做皮革的，但确实也曾想做些其他生意，所以与找我们合作了一段时间，不过由于效果不理想，我们两个月不到就把它撤下来了。至于ABC的全称我也不清楚。”

　　或许是前面的回答漏洞太多，金志刚显得有些着急，他一再向记者表示，国经公司自与ABA划清界线以后就一直在努力从事正规的外贸交易，去年5月已经正式取得了进出口经营权，并向记者出示了由国家外贸部签署的“关于赋予萧山国际经济技术合作有限公司进出口权的批复”。“和ABA脱钩后，我们的确在努力向外贸公司调整。首先，ABA的受理业务我们已经停止了；第二，我们去年一直在四处聘请成熟的外贸业务员；而原来的一些业务员很多也都想办法送到其他兄弟公司去培训了。去年进出口经营权批下来以后，我们的出口额已经达到400万美金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查的！”

　　对于近来媒体对“艾比艾”的暴光，金志刚深有体会：“报道出来以后，确实有很多以前与‘艾比艾’有过业务关系的厂家找上门来，要求退还‘展示费’。我们花了很多的精力来解释，但是有些企业还是不能理解。”

　　金志刚告诉记者，国经公司为此开了多次会议，他说：“出了这件事，我们公司是有责任的。我们也在从中积极地吸取教训。现在，对那些受过‘艾比艾’欺骗的企业，我们有两点是明确的：一是样品放在橱窗里免费展示；二是努力为把这些企业的产品真正地推向国际市场。”(记者王云帆储海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