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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守候节日也守侯希望的人们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1月29日05:15 北京晨报

　　出租司机忙碌也高兴

　　从除夕之夜一直到大年初五，东方出租汽车公司的张福利师傅一天都没休息。张师傅坐在出租车里听新年钟声和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听了7年了。“一年里最好干的就是除夕和大年初一，看着过节的人们高兴，我也高兴。”被评为全市“百佳”出租司机的张师傅说起话来总是乐呵呵的。

　　除夕那天，张师傅拉了一个到男友家道歉的女孩儿。俩人在节前为了一点小事闹了别扭，女孩儿不想把不愉快带到新年里，在除夕晚上抱着鲜花，从石景山赶到虎坊桥，就为说声“对不起”。女孩儿回家时打上了张师傅的车，跟他聊了一路，最后女孩儿高高兴兴地到了家。“过节了，大家都想有个好心情，我就希望坐我车的人都能开开心心的。”张福利师傅的车上放着不少东西：湿纸巾、针线包、急救包、雨伞等等，客人有找不着电话的还可以用他的手机。过节了，客人上车时他先道一声“过年好”，大家一团喜气。

　　不过，过年也有麻烦事儿，“那天下午在劲松，一个小伙子喝得醉醺醺的上了我的车，问他上哪儿，他说：‘八大处，不过我没钱。’看着就不是‘善茬儿’。我说，没关系，家有万贯还有一时不便呢，过年没钱也得回家呀！他一听，不说话了，过一会儿说：‘师傅，您把我送到东直门地铁站吧，我坐地铁回家。’下车时，我问他坐地铁有钱没有，他说有，还把12元钱车费给我了。”对付这种人，开了8年车的张师傅的确有一套。开车度过了7个春节，这世事变迁张师傅的感受最深。“人们过节走亲访友，手里的东西是越提越精，过去是成箱成筐的水果，或是鲜肉海鲜，如今要么是一盒精品茶，要么是保健品，送水果的也是那些叫不上名的水果，弄几个装一盒，看着就漂亮。”正说着，车开到地坛庙会门口，等着打车的人像等公共汽车一样排起了长队，一家三口逛完庙会正好上了张师傅的车。“照这形势，我得等到初八以后才能休息了。”连日来，每天早晨8点出门，晚上10点多回家，张师傅还是乐呵呵地笑不够。(晨报记者廖雁)

　　医院护工病人需要我

　　除夕前一天，已经6年没在老家过年的李大国又一次退掉费了不少劲才买到的火车票，今年春节他又得在病房度过了。李大国是重庆人，来北京中日友好医院当护工已经七八年了，由于工作的特殊性质，这些年他几乎没回家过过春节。

　　“今年的除夕和往常一样，还是给病人铺床、换尿垫、吸痰、接尿、喂饭、擦身、拍背等等一套工作。”李大国说，“今年春节前我岳父病重，家里人多次打电话让我务必回去一趟，可我的病人也离不开我，结果又没回去。”李大国看护的是一位80多岁的老人，患脑溢血已经快一年了，一直昏迷瘫痪在床，虽病危了好几次，但经过抢救，再加上李大国照顾得好，每次都缓过来了。老人的直肠早坏了，一便血就腥臭无比，每次李大国都给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味道。李大国每天给病人翻身、拍背许多次，病人从没有得过一次褥疮。邻床的一位病人家属介绍：“李大国照看的病人家属总是说，就他照顾得好，换了别人他们不放心。”

　　李大国来北京当护工时女儿6岁，儿子才两岁。多年来，由于李大国极少回家，孩子们和他的感情也不深。话虽这么说，可血浓于水。女儿刚上中学时来看过他一次，在老家只听说父亲在北京当护工，可对护工的工作内容到底是什么并不清楚。在病房里，女儿亲眼看到了父亲工作的艰辛。当时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可李大国后来才知道，孩子当晚就失眠了。“爸爸太不容易了，为了让您将来永远不再受苦受累，我要拼命学习……”女儿回去后在给父亲的信里这样写道。李大国从信纸上看出女儿是哭着写的，他把这封信拿给许多护工朋友看，大家都哭了。“我女儿从那时起年年考试都是全校第一。6年了，我没回家过年，但这苦没有白受。”

　　护工刘秀英和金祖群同是四川人，还是老乡，她们分别有两年和4年没回家过春节了。回忆起在老家过节时放鞭炮、做腊肉、一大帮亲戚串来串去的情景，她们一脸的留恋和幸福：“真想家！”(晨报记者马多思)

　　野保职工陪动物过年

　　张有玉的媳妇本打算来北京陪丈夫过年的，没想到北京野生动物救护中心这么忙，不留神自己也卷了进去，天天围着动物转。别人都休息了，动物们可没给工作人员放假。饲养员张有玉忙得有点冷落了妻子，“以后有机会再带她出去转吧！”

　　去年3月17日成立的北京市野生动物救护中心收治的动物五花八门，如今收养了猴7只，鹰、隼、猫头鹰、秃鹫、雁及各种雀类共1000多只。昨天是正月初五，野保中心6名工作人员齐刷刷全到齐了。

　　工作人员李涛说：“春节大家都没回家。兽医任大夫除夕上午刚到家，晚上就赶回来了。我初一上午返回时已是最末一个了。除夕赶上紧急事件，有1000多只鸟需要救护。鸟笼不够，室温太低，通风不够，鸟食不足，一个个问题迫在眉睫。万家灯火等着团聚的时候，我们6个人四处奔波，为鸟儿救急。鸟是南方来的，特怕冷，于是各屋的电暖器全搬到了鸟舍。”“就像人类重获自由一样，鸟儿飞向蓝天，我特别激动。其实每一只动物背后都有着一个动人的故事。”说着，李涛的眼里放出了光。他右眼角插着一根细管，有些不好意思，“去年12月30日，被一只猴抓的，泪腺被抓断了，管是打药用的，也可以防止泪管堵塞。猴子被人关时间长了，情绪不稳定，这不能怪它们。好在我的眼睛没伤。”在猴房里，李涛没再提及伤他的那只猴子。野保中心1月24日的治疗医嘱本上写着：“熊猴保暖、亲和；秃鹫注意让嗉囊排空再喂；山鸡继续治疗，红霉素饮水到30日结束；沙丽及小狗停用维C和肝泰乐……”“大雁的湖面天天要凿洞，鸟舍天天要喂水。要是没人，不出两天就出事了。”工作人员不止一次地说。(晨报记者王建兵)

　　送报兄弟在北京挺好

　　35岁的陈建林还是第一次不在家过年，也是第一次在北京过年。他真有些不习惯——没有爆竹，没有年糕，也没有给老父亲磕头拜年，这咋叫过年？不过，当他把半年积攒的5000元钱寄给远在江西的妻儿老小时，站在北京繁华的街头，这位贫困山区的农家汉脖子梗得直直的——这才叫过年哩！

　　陈建林种过地，卖过苦力，但是他从来没有攒下过5000元钱。他一生只怕两件事——一怕过年，二怕孩子开学——这是一年中最花钱的两个时候。去年7月，陈建林接到弟弟陈重林从北京打来的电话：“投递晨报，每个月挣1000多块，不打白条。”弟弟来京不过3个月，通过电话，陈建林感觉到了他的迫不及待。于是，他乘火车北上。临走，他跟乡亲们说，去北京，卖晨报，很挣钱哩！

　　陈氏兄弟同在晨报西坝河发行站，每天凌晨2时30分，不用闹铃，陈建林准醒。他叫起弟弟来，哥儿俩一同出门。陈建林已经深谙投递报纸的动作：“自行车还没停，右手已经进报兜。电梯里叠好报纸，报头朝上，电梯门还没全打开，人已经冲出去。看准报箱一插，回头就跑，奔回电梯——还是那趟梯子。好潇洒哩！”35岁的陈建林边说，边比划，脸上露出孩子般的调皮，心中满是成功人士的成就感。由于工作出色，弟弟陈重林年底获得了报社8000元的奖励。从那一刻起，陈建林彻底放弃了回家过年的打算。

　　江西人过年吃年糕，从没有吃饺子的习惯。但是，除夕上午，弟弟还是买了10袋饺子，他们说这叫入乡随俗。陈氏兄弟讲究“入乡随俗”。比如，哥儿俩规定，在家里谁也不能说家乡话。“不会说普通话，怎么能洽谈业务。”他们所谓的洽谈业务就是指上门征订晨报。正月初一凌晨2时30分，哥哥又准时把弟弟从梦乡中拽起来。哥儿俩梳洗打扮了一番，走出家门。天已不像前两天那样寒冷，万家守岁的灯火，为送报的哥儿俩指路。大年初一上午，陈建林走进商场，买了一张电话卡，又买了几套棉服。他把对家的思念和对来年的憧憬，裹在软软的棉服里一同寄回老家江西：“我在北京挺好的。”(晨报记者崔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