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庆到广州

　　昨晨，6时。气温2摄氏度。达县站。

　　记者随2400多名打工仔登上拥有1000坐席的临114次。

　　此车从重庆开来，为疏散达县客流，达县之前未上一人。到达县，空荡的18节车厢立即变成“沙丁鱼罐头”。

　　此车是目前重庆至广州六趟列车之一，其中四趟为临时快车，有一趟临快是从内江出发的。五趟列车走贵阳方向到广州，仅114次经陕西南部走湖北、湖南西线到广州。

　　天冷，打工者大多蜷缩着。清晨，红日映红了大巴山上的积雪。

　　车抵万源站，258次因超载，一部分旅客移上114次。本来就挤的车人数超过3000人，也就是说，超员200%。

　　车长迅即决定在万源、安康两站向前方发电报，按规定电报发后，沿途不能上客。

　　记者站在车厢交接处，寸步难行。不少人天真地挤来挤去，竟然想得到座位甚至卧铺。

　　这些人将负重30多斤的记者挤得狼狈不堪。气愤之余，记者每次都质问这些“挤来挤去”———

　　“给我一个过去的理由！”“你有病吗？”

　　当然，比以前好了，虽难行，还能行。前年春运，记者也是坐这趟临快，要靠喝了十瓶啤酒和警察喇叭开路才能挤出一条缝来。更重要的是，经全体乘务员努力，还能吃上饭，还能上厕所———虽然有的厕所屎尿遍地。

　　一些拒绝购买5元盒饭的打工者们不停生产瓜子壳、橘子皮、鸡蛋壳和尼古丁。下午以后，空气变糟，并产生热岛效应。记者也挤来挤去拍照，一位打工仔突然说了一句：“记者下凡了！”

　　我们说：“我们真想马上升天呢！”

　　临时列车好像是最没脸见人的客车，逢车必让，走走停停。开出16个钟头后，才抵达湖北十堰市。

　　车长说电报有时不管用，有的车站照样冲车。记者发现，电报在安康、十堰两个大站基本管用。

　　夜晚10时，十堰站，记者为器材安全，也为更多地报道南下车次、主要大站情况，决定下车“转战”。

　　刚开车门，一群打工者群情激昂地要挤上车门，记者摔下站台，突围，掠过一丝恐惧。

　　114次乘务员均没有开门。一个人击碎车窗，迅即被乘警抓获移交车站警方。记者又看到，一个站台工作人员模样的妇女鼓动打工者撬开车窗，因列车即将启动而未果。

　　“114”走了。不知前方还会否有人冲击列车。十堰冷冷的站台上，我们为它祈祷。本报记者邓勃颜 长江报道 (本报十堰今晨数码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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