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从研究生亓培玉惨死谈“秀才遇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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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02月15日15:18 中国青年报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是一句老话。老到什么时候？笔者无从考证，不过至少可以断定，是在还有秀才的时候。那时的兵不同于现在的军人，不懂什么思想政治，虽有军法管着，但真正能做到秋毫无犯的恐怕不多，与老百姓恐怕也不是什么鱼水关系。尽管如此，却不能认为那时是兵都不讲理，正如那时也不是所有的秀才都通情达理。“秀才遇见兵”这话，只不过是从秀才和兵身上各取一点或文或武的特征，来比喻某种世象，而非专指秀才和兵的。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中，纪晓岚用这话来形容和珅与媒婆的嘴巴官司，自然，和珅不是秀才，媒婆也不是兵。———这些话说在前面，是怕引起误解。
前几日，就发生了一件“秀才遇见兵”的事。“秀才”是同济大学研究生亓培玉，“兵”虽穿着制服，却与兵无涉，而是供职于安徽阜阳西湖镇市场服务部的韩永臣及其同伙。2月4日，回乡度假的亓培玉与结婚半年的妻子杨雪漫步于河坝之上，韩永臣及其同伙开着带有“法院”字样的汽车停在他们面前，“一名身穿工商制服的人”跳下车来，当着杨雪的面小便，亓培玉只不过嘀咕了一句“真没修养”，就被韩永臣及其同伙追打不休，直至被打入河中溺水而亡(据2月9日《中国青年报》)。看来，这亓培玉真是有点“秀才”气，同穿着制服却不打算用它来遮羞的韩永臣之流谈什么“修养”，就难怪“有理说不清”了。
“秀才遇见兵”这话之所以意味深长，就在于它揭示了一种伦理现象，即不同行为方式的碰撞。亓培玉“君子动口”，韩永臣之流则“小人动手”。亓培玉“惹不起，躲得起”，拉起妻子就要逃之夭夭；韩永臣之流则遇弱逞强，穷追不舍，必欲致其死地而后快。对如此这般情景，笔者孤陋寡闻，没见过伦理学上有恰当的名词术语来概括，也不知道古今中外的思想家有什么名言警句能说透彻，只有这“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较为妥贴。这是民间的智慧。
行为方式的碰撞，缘于道德观念的冲突。亓培玉以随地小便，特别是在异性面前随地小便为“没修养”、不文明以及侮辱妇女的流氓行为；而韩永臣之流大概以在异性面前排泄及暴露排泄器官为“赏心乐事”，既侮辱了女人，又欺负了男人，还破除了“传统观念”，也许在同伙中还很“够份儿”，真可谓占尽“风流”，自我感觉好得很。由此可见，这“秀才遇见兵”所揭示的伦理现象，除了行为方式的碰撞，还有道德观念的碰撞。伦理学上倒是有“道德冲突”之说，但那是说自己跟自己叫劲儿。不知对这“秀才遇见兵”的冲突，有什么恰当的说法。
“天南地北的人，讲道理的是知己。”笔者在莫斯科坐地铁，听一位俄罗斯老太太斥责不给老人让座的男青年“没教养”，男青年嘀咕了一句，意思大概是“没有人给我教养”。看来这男青年即使不服，却还表示了对“教养”的认同，因此这番情景，还算是“秀才遇见秀才”。比起西湖镇的韩永臣之流，那“没教养”的俄罗斯男青年就有教养多了。假如亓培玉嘀咕“真没修养”的时候，韩永臣之流也嘀咕一句“没有人给我修养”，那么亓培玉不会丧命，韩永臣及其同伙也不会犯下杀人罪行。可见，怕就怕“秀才遇见兵”。(韩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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