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高因到北京燕莎中心凯宾斯基饭店东花园休息被驱赶而起诉，而“胜诉”，而上诉，转眼一年多时间过去了。今年2月13日下午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就此案进行了二审。

　　记者于去年2月28日在本报曾以《难以消除的伤害》为题报道过这一事件。1999年7月1日下午5点多，徐高等4人从燕莎商城来到凯宾斯基饭店东花园休息，准备用餐，这时饭店保安过来，以不是住店客人为由让徐高等4人离开，在两名保安的注视下，徐高等人离开。第二天徐高来到饭店投诉，又被引去东花园南小门看一块小木牌，上用中文写着“饭店花园仅供住店客人使用”。徐高认为饭店其他地方的指示牌都是用中英文两种文字，仅用中文树起的这块牌子显然是针对特殊人群的，是一种歧视，这使他联想起另一块牌子，那就是解放前法租界立的“华人与狗不得入内”，他感到自己的人格尊严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因多次交涉无果，徐高提起诉讼，一审判决燕莎中心应对凯宾斯基饭店保安侵犯徐高消费者权益的行为承担服务有瑕疵的民事责任，由被告向原告书面道歉，同时驳回原告要求被告在中央级报刊公开道歉和赔偿经济损失5万元的要求。

　　徐高认为，要明确本案中凯宾斯基饭店是否构成对他人格尊严的侵害，首先要明确两个关键性的问题，一、饭店东花园是否属于公共设施？二、“仅供住店客人使用”告示牌是否指向特定人群？

　　徐高拿出《旅游涉外饭店星级的划分及评定》等有关材料，反复说明饭店花园是星级饭店必备公共设施之一，是公众游览休息的园林；而对照一些规定，中文告示牌则更显出是针对特殊人群（中国人）设立的。徐高的代理人认为饭店的管理行为（指针对特殊人群设告示牌）存在严重的违法性，因为这种管理行为的动机有明显的歧视性，即将消费者分成了三六九等，允许不懂中国文字的外国人随意进出，这种对中国消费者的歧视，严重侵犯了消费者的平等权和人格尊严。

　　凯宾斯基饭店代理律师认为：饭店没有违法，如果说饭店的管理行为是违法的，侵犯了消费者的平等权和人格尊严，那也不是针对徐高一个人的；再说徐高说的人格尊严受到侵害，也只是一种主观的感受，是一种心理活动，没有实际的后果。

　　针对这个问题，徐高的代理人说：如果是过路人看到了那块中文告示牌，他不会理会，如果告示牌和饭店其他地方的告示牌一样是中英文对照的，他不会觉得被歧视，如果在他进花园的通道上有告示说明花园只供住店客人使用（燕莎通往东花园途中没有设任何告示），他不会进东花园。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了东花园，又被“赶”了出来，能说不是针对他的侵害吗？

　　再说人格尊严的问题。人格，个人的性格、气质、能力等特征的总和；尊严，可尊敬的身分或地位。人、一个民族受到歧视，人格和尊严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受到歧视时，有人格的人、重视尊严的人会感到受伤害严重一些，不在乎的人也许就感觉受伤害轻些，但只要是歧视者实施了歧视他人的行为，或某种行为一开始就有歧视的动机，受歧视者的伤害就同时存在了。显然，说受歧视只是一个人心理活动而没有实际后果是难以服人的。

　　最近，“日航事件”也涉及到“歧视”问题，越来越多的法学家参与了讨论。北京的周恩泽就著文《指控“民族歧视”有据可依》。他针对某博士说“歧视”是一种主观感觉提出，“歧视”不仅是一种主观感觉，更应是歧视者的客观行为。他引述了中文《新华字典》对歧视下的定义即“不公平地看待”。并写道：“早在1965年12月21日，联合国大会第2106A号决议通过了《消除一切形式种族歧视国际公约》。该公约在第一条就已经给种族歧视下了一个明确的定义———本公约称‘种族歧视’者，谓基于种族、肤色世系或民族或人种的任何区别、排斥、限制或优惠，其目的或效果为取消或损害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和公共生活任何其他方面人权基本自由在平等地位上的承认、享受或行使……该公约第六条规定‘缔约国应保证在其管辖范围内，人人均能经由国内主管法庭及其他国家机关对违反本公约侵害其人权及基本自由的任何种族歧视行为，获得有效保护与救济，并有权就因此种歧视而遭受的任何损失向此等法庭请求公允充分的赔偿或补偿。’我国已于1981年12月29日加入了上述公约，并且该公约于1982年1月28日对我国生效。”

　　虽然徐高的案子与“日航事件”是不相干的两件事，但都涉及了民族尊严的问题，而且也涉及到了歧视是不是仅仅为主观感受的问题，还涉及到该不该赔偿、有没有法律依据的问题，等等。中国很快要加入WTO，看来与国际接轨的过程中还难免要碰到民族和种族歧视性的问题，现在讨论虽然很有益处，但更重要的是拿出解决的办法来。

　　我们关注着徐高案件的最后结果，也关注“日航事件”的最后结果。 (本报记者胡建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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