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岁的张留春老人尽管耳聋眼花，但只要说起她的大姐张应春，她的记忆立 刻变得清晰，话语中也带着几分激动。74年来，她常常在想念她心中尊敬的烈士 姐姐。

　　出生在江苏省吴江的张应春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她是中共江浙区委妇女运 动委员会委员，同时作为国民党左派的代表，她也是国民党江苏省党部的妇女部 长，是我党领导下的妇女运动的先驱。1927年4月10日，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 前夕，她在南京和另外九名同志一起被捕，随后被秘密杀害，年仅26岁，史称“ 四一零事件”。

　　在上海浦东南路的一幢居民楼里，张留春用她浓重的乡音向记者定格了她和 大姐最后的见面。1927年清明刚过的4月7日，其时因为养病才有机会呆在吴江家 里和父母弟妹难得聚在一起的张应春突接组织指令要去南京，12岁的七妹张留春 拉着大姐的手舍不得她走，便问大姐：“啥时候可以回来呀？”“我要回来的！” 姐姐作了简短又确定的回答。74年前的这一问一答如今已成了张留春对烈士姐姐 最后的记忆。直到解放初期有人撰写了有关“四一零事件”的文章，并经与早年 和张应春保持密切联系的柳亚子先生通信确认后，张留春才明白，大姐早已英勇 牺牲了。

　　为这次采访，记者还特地到了烈士故乡吴江市北厍镇黎星村的张应春烈士纪 念馆，小小的展厅里烈士的那张短发照片更加突出，那是她反对封建礼教、与当 时女子的旧俗决裂的标志，张留春告诉记者，姐姐那会不仅自己剪短发、到上海 去读体育学校时发誓要摘掉“东亚病夫”的帽子，还在回家时将几个妹妹的头发 全部剪得和自己一样短，“在家里，她就是革命派”。在雨花台纪念展厅第一陈 列室，人们可以看到“四一零事件”中牺牲的十位烈士的相片并列在展板上，相 片中剪着短发的张应春格外英姿飒爽。

　　张应春到牺牲尚未婚嫁，自然也没有子嗣，张留春也是终身未婚。但从1981 年起，张留春每年清明一定要赶到姐姐的墓前祭扫，二十年一直没有中断。今年 正值张应春百年诞辰，吴江市委市政府清明时邀请张留春一起参加了隆重的纪念 活动。张应春当年牺牲时尸骨无存，是柳亚子先生为其造的衣冠墓，碑文由于右 任先生手书。墓碑与众不同地并不向南，而是朝北望着北边一个叫做“莲荡”的 秀美河荡，也遥遥望着北边的南京。

　　记者还来到了张应春当年被害后被敌人抛入通济门外九龙桥下的秦淮河畔， 五孔的九龙古桥历经沧桑，已没有什么人知道当年桥上桥下的血雨腥风了。记者 和张应春烈士在宁的一位堂侄女一块到桥边时，正值南京市在进行修复东水关公 园工程，一位工程部的人士告诉记者，单整修九龙桥就投资了120多万元，不过， 他却并不清楚这座桥和烈士的关系。

　　在与张留春老人告别时，她说她已别无牵挂，就是希望九龙桥边能不能借重 修的机会立个碑，把烈士生命尽头的那一段历史告诉后人。本报记者 冯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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