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73万人口的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形同一片小小的落叶,斜挂在辽宁省的西北角。
“地里都干透了。”
这是阜新县副县长李丰在电话那头的第一句话。日前,记者赶赴该县采访。
汽车刚驶入阜新县境内,司机指着一条宽约10多米的干枯河道说,“这就是辽西大河饶阳河,半个月前就没水了。”远远望过去,饶阳河一路蜿蜒的巨大河床裸露在阳光下,昔日波涛滚滚的大河现在连条小水沟也称不上了。
烈日下的柏油马路热浪袭人,偶尔有三三两两拉水的马车、驴车和担水的村民走过。公路两边是成片成片撂荒的黄土地,地里光秃秃的,几乎见不到一丝绿色。
赶到阜新县政府所在地,偌大一座县政府办公大楼显得空空荡荡。李丰等候在办公室,“机关的人都带队下去抗旱了。”他解释说。
从阜新县城出发往西北方向七八公里就到了沙拉镇朱家洼子村。在烫人的地垄沟里记者感受到了干旱的可怕:一眼望过去,视力所及的范围内全是撂荒的土地,地里的土质因为久旱无雨变成松软的沙土,一脚踩进去能陷进半只鞋面。仔细搜寻,能发现一些稀稀拉拉的野蒿子顽强地钻出了地面。它们是这片土黄色中惟一的绿色了。
“不下雨,地里什么都种不了。全县像这样根本就不能播种的地占全部耕地的一半还多。”李丰介绍说。
在喇嘛营子村,记者意外地碰到了在地里点籽的三组村民徐占军一家,老母亲吴桂芝,儿子徐主和媳妇儿张金花。很奇怪的是,张金花拎着个平常家里烧水的铝皮水壶。吴桂芝点粒种子,张就跟着浇柱水。“挑一担水得走好几里地,不省着点儿用不行。”徐占军解释说。
“往年这地里的苞谷苗怎么也得有一尺半二尺高了,你看,现在是啥也不长。”70岁的老人吴桂芝用手比划着。“活了一辈子,没见过这么旱的年景,听都没听说过。”她说。
家里四世同堂6口人,22亩地,已经种的就是眼前这一亩来地,还不知道能不能出苗。现在最让徐占军忧虑的就是一家人下半年怎么活。
大约500米开外,喇嘛营子村一组的8个村民正在赶修一座蓄水方塘。塘子里除了一小洼水已经几乎全部干涸了。“全村也就这么一口方塘,几百口人都指着靠它种地,根本不管用。”村民吴乡学有些伤感地说。
阜新县全县500多个村,总共才103口方塘。在李丰看来,喇嘛营子村能摊上一个就已经算很不错了。
没有水,农民们想抗旱都没办法抗。李丰告诉记者,像徐占军家种的这一亩地在阜新被称为“保命田”。水不够用,县里迫不得已提出了“每家每户必种一亩保命田”的要求。
在毛岭子村一口方塘旁边,记者目睹了这样的取水场面:塘子的一边是络绎不绝前来挑水的村民,而塘子另一头的烂泥里悠闲地卧着一头牛,旁边不知谁家的鸭鹅在水里扑腾、拉屎,不远处还有一个村妇在浆洗衣服。水面上漂着浮物,混浊不清,提起水桶就带起来一阵阵泥浆。
同行的县农办副主任张玉忠对记者说,阜新市一位市委副书记视察旱情,亲眼看到了这种情景,但他还是不敢相信。旁边的一位老农当即就趴在塘子边上,喝了几大口水。老农民告诉市委副书记,“全村的人就担心过一阵子连这样的水也吃不上了。”听到这话,这位市委副书记当场就掉下了眼泪:我们的老百姓就靠这样的水度日了!
阜新县73万人口里有64万在农村。遭遇罕见的大旱,作为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李丰无疑是最揪心的人之一了。今年4月中旬以来,阜新县累计降雨仅19.5毫米,比常年少降67.9%,为有实测资料记载以来同期降雨量最少的一年。自从旱情出现,他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早上准时打开收音机听听当天有没有下雨的预报。“现在我是盼雨盼得心里头急啊。”他说。本报记者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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