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大概设想一下,这一年多来,两位老人,尤其是近百岁的吴老太太,每天要面对多少陌生的人和陌生的事,就不免让人生出许多感慨来。
照惯常的想法,人老了,总是会念叨“叶落归根”,然后静静地守着自己熟悉的人和事终老。对于无数已老或将老的人来说,能够在最后的日子里,在亲切的家中在亲爱的家人注视中离去,是一种令人向往却又常常难以企及的幸福。
可是王一民老人以七十多岁的高龄,就这样骑着一辆三轮车,带着百岁老母上路了,我不知道用“毅然决然”是否足以描述母子俩出门的那一刻。路上会有怎样的意外?路上会有怎样的困难?母亲会有怎样的反应?加在一起已经超过170岁的两个人会有什么样的遭遇?这些让坐在家里的人们无限困扰的问题,与带老母亲出门看看的简单念头相比,竟变得那么微不足道。想想那么多我们早已想做而又没能横下心来去完成的事情,我们有些惭愧了。
老太太的寿衣是随身带着的,据说是旗人常穿的传统式样,用一块平常的军绿色布包着。老人是不会说太多大道理的,尽管申奥的目的更加神圣,但毕竟老母又看到了许多新鲜事物才是每一天的现实。这种平和自然的心态,是对生活的要求又多又具体的都市人难以理解的。
走到今天,两位老人已不可能像开始时想的那样,去单纯地走、单纯地看了。我们也无法想象他们到底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样的姿态走完理想中的全程。但即便是一时不能想象,也并不妨碍我们去感慨,去关注,去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因为,这种自然的人性和积极向上的力量,早已将我们深深地打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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