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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南京戒毒所 听一个个痛心的故事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6月30日15:43 扬子晚报

  在南京市江北,有一个特殊的大院。走进那戒备森严的大门,高墙和铁网,不能不给人一种威严。这就是南京市公安局石佛寺戒毒所。国际禁毒日前夕,经警方的许可,记者和戒毒所的学员们生活了整整10天。心与心的碰撞,记下了学员们欲哭无泪的一段段发人深省的经历……

  “你看那路边那棵榕树下,那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有多少寒冷的夜晚里呀,多少父母
在流泪。”“梦里梦见孩子的脸,醒来不见孩子的脸。只有那泪水它滚滚的流啊,那是母亲的眼泪。”“粉友呀,是你们害了我一生,是你们把我推下陷阱,是你们把我拉下火坑。”“爱人啊,我的亲人,是我害了你的青春。在漫漫人生路上,我立志重新做人。”这是一首名叫《榕树下》歌曲的词。那天,当我带着相机和背包走进戒毒所时,听到铁门里传出的这首歌,我仿佛感受到戒毒学员撕心的呼唤。

  破碎的梦

  梅子,是和我同一天到戒毒所“报到”的女孩。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如果不是“回瘾”时撕心裂肺的叫喊和一把鼻涕一把泪痛苦的样子,谁也不会把她与白粉挂上钩。

  采访梅子,是在她进“女强”的第五天。梅子告诉我,以前,在所有人眼中,她是一个非常乖巧的孩子。中学,她是班里的优秀学生,并以高分被一所名牌高校录取。大学第一学期,她英语通过四级,门门功课都是高分,并拿到了奖学金。

  就是一次偶遇,一丝莫名的好感,使她从此陷入粉末中难以自拔,她一帆风顺的大学生涯触礁搁浅了。

  那是2000年初,上大二的她一天去超市买东西,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挤到她身边,“小姐,想买什么?”“不买什么,我随便看看,”生性随和的梅子礼貌地回答道。那男子一见梅子与他答话,就凑过来对梅子说:“一看你就是素养很高的大学生。不巧,我们公司的秘书小姐今天临时有事,本就想请个与外企谈判的记录员,如果愿意,一小时后,公司就派员来带你前去。”

  虽然梅子也感到与这个男子素昧平生,但看他的衣着得体、言语真诚,加上梅子正想在外面的世界里展示一下才华,她没有多想,一小时后,按时前往。来接梅子的他,并没有去谈判桌,而是走进一家火锅城,先以种种借口将谈判之事搪塞过去,同时又打开话匣子扯东扯西地攀谈。他那男人的粗犷,让涉世不深的梅子产生了一丝好感,也就慢慢地开始交往。梅子压根儿没想到,在认识他的第十天,就稀里糊涂地成了“毒魔”的奴隶。

  梅子哭泣着告诉我,那是让她刻骨铭心的日子。第一次大胆的“尝试”,让她对海洛因产生了无法抗拒的依赖。每当毒瘾发作的时候,痛苦万分的她才真正体会到“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的真正含义。因为毒品侵蚀的不仅是犯瘾时心乱如麻、如坐针毡的肉体,更可怕的是它对你意志、精神的侵蚀。它会让你失去顽强的毅力和坚强的秉性;它会让你失去一个人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它会让你失去做人的尊严。她已无心学习,缺课、逃课,把吸毒当成生活的全部内容。为了毒品,她绞尽脑汁地想办法骗钱,再用毒品换取肉体和精神暂时的安然。在她心目中,父母、同学、朋友已荡然无存,只有白粉才是“至高无尚”的生命的“真爱”。

  今年年初,梅子吸毒被父母发现,一颗重磅炸弹投向这个高知家庭。背负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的父母,毅然把女儿送进戒毒所,实施自愿戒毒。梅子脱“瘾”后,父母为使女儿彻底远离毒品,在家里装上了防盗门,切断了电话线,给她买来了电脑和书籍,尽可能地满足她求知和生活的需要。一个多月过去了,梅子似乎焕然一新,父母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一个仅仅偶然间打来的电话,又使她重蹈邪途。“毒魔”让她无法控制,砸碎窗户,跃窗而逃。当她父亲找到她时,已是她逃出的一个多月后,面对骨瘦如柴、面目全非的女儿,老父亲含着泪,把她送进派出所。梅子知道,这是爸爸妈妈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哭泣的琴声

  认识阿丹,是在“男强”的迎接“6·26”国际禁毒日的文艺演出彩排现场。他带着那把已经呈现老红色的小提琴,以一个音乐人特有的举止走上台,奏出一段如诉如泣渴望新生的自编曲。

  聪颖的阿丹从小就表现出较强的音乐天赋。优越的家庭环境,使他4岁时拥有父母从国外花高价买来的名牌小提琴。望子成龙的父母为阿丹请来了名师名教,年纪轻轻就考入南方某著名的艺术学院,主修小提琴专业。在校期间,阿丹吮吸着音乐的甘露,他演奏编曲、创作,很快就在学校崭露头角。大学毕业时,他那精湛的艺术感染力和文化底蕴被多家艺术团体看中。很快,成为一个著名专业团体的小提琴手。他的琴声令无数观众、听众倾倒;他的经历让多少同龄人羡慕;他的一个个荣誉是父母和亲人引以为荣的骄傲。20刚出头,阿丹就拥有自己的进口跑车。幸福的家庭,优越的经济条件,精神与物质的完美无缺,为他的成功之路垫起了高高的起点。

  阿丹说,他吸毒是在结识了一帮小弟兄之后。那天,他从南方巡回演出归来,小弟兄们特地“安排”给他接风。酒足饭饱之后,他再也经不住小弟兄的诱惑,吃了一次“螃蟹”。短暂的快感,让他忘记了一切。从那以后,他的琴弦再也拉不出欢乐。为了吸毒,他没日没夜地四处找毒,自己的积蓄用完了,又把自己心爱的跑车仅以两万元卖给别人,囊中羞涩的他再也没有能力满足体内对毒魔的需求,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去骗取亲人的钱财,以至于向远在国外的亲戚们说谎骗钱。他曾三次私下到戒毒所戒毒,但每次出来后,没多久又经不住诱惑而复吸。而他那整天忙忙碌碌的父母还沉浸在儿子曾拥有的无数荣誉和成功之中。

  在戒毒所里,阿丹抚摸着那把伴随他整整20年的“老琴”对我说,这些年,为了“粉”,他卖掉身边值钱的东西,就是这把琴一直没有舍得脱手。说真的,我真没有想到会沉沦到这个地步。我真恨毒品,可又难以抗拒毒品;清醒时诅咒毒品,犯瘾时视其比父母还亲。浑噩的日子是那样的可怕,走向新生的路需要的是坚强。他每天发疯般的拉着琴弓,奏着那久违的旋律,苦涩的琴声仿佛是在哭诉。

  阿丹告诉我,再有一个月,他就要出所了,他要重返舞台,找回曾有的欢乐,他要用手中的弦拉掉过去的耻辱,拉响新生的歌。

  赎罪的千纸鹤

  莉莉是和同伙11个人一同送进戒毒所的。下了囚车,她就没敢抬起头。

  尿检了,管教点名,一看莉莉的名字,就觉得好熟。走上前一看,女管教都愣住了。莉莉不就是刚刚走出自愿区时间不长的学员吗?只不过这一次是被警方逮了个“现行”。

  莉莉今年才30岁,灰暗的脸色,干瘪的躯体,已经看不出她青春的影子。膀子上留下的一个个针孔,一看就是“老粉”。

  和莉莉交谈,都是在她的哭泣声中度过的。

  莉莉说,她曾经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家。6年前,和丈夫一起经营店铺,生意很是红火。1998年手里就有了六七十万元的积蓄。但手里有了钱,生活却变得空虚起来,丈夫不久就染上毒瘾,很快再也无心经营,积蓄也花光,开始变卖家里的东西。名贵衣物,钻石戒指都被用去换粉,最后连无绳电话都拿去卖了。过去一些经常来往的亲戚朋友,后来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们。她一次又一次地哀求丈夫,为了刚出生的孩子别再吸粉,可是留给她的是一次次无望的结局。一次,丈夫又在宾馆开房间吸毒,她抱着孩子闻讯赶去,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然而,已被粉魔蚀去人性的丈夫哪管她的劝说。她死活不相信,夫妻多年的同甘共苦的情义竟抵不上那一点白粉。她从丈夫的手中愤怒地抢过粉,自己狠抽了几口,想以此证明只要坚强,毒品就能戒除。就是这一口,也让她滑向吸毒、贩毒的深渊。

  2000年8月,已经一贫如洗、负债累累的他们,似乎认清了毒魔的凶残,夫妻携手毅然到外地的戒毒所自愿戒毒。就在进入戒毒所的第二天,她丈夫因一直吸粉量太大,虽然停止吸毒,但体内应激反应太重,呼吸、心跳突然停止。留给她的除了沉重债务,还有年迈的老人和出生不久的孩子。她跪在死去的丈夫面前,对天发誓,重新做人,永不吸毒。

  今年4月,已经戒毒半年多的她,又经不住昔日粉友的传唤,忘记自己立下的誓言,忘记了父母、忘记了孩子,重蹈覆辙。法网恢恢,疏而不漏。6月5日,当她纵情地享用白粉时,被警方当场抓获。

  在戒毒所的日子里,她省下每一块纸片,静静地叠着一个个千纸鹤。她说,她已无脸面对父母和公公、婆婆,更不敢面对已上幼儿园的孩子。记者问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她说,我只能期盼7月5日探视日,父母能来看她,如果能让她看上一眼孩子的照片,是她最大的满足。

  她说,她破碎的家,就是被毒魔残害的佐证。她愿天下所有的人,远离毒品。

  引人深思的复吸问题

  在戒毒所里,你不难发现,这些人群中,有才16岁的中学生,也有年岁已高的中老年人。或夫妻、或兄弟、或姐妹同时进所强行戒毒的,大有人在。他们中,还有多少不是倾家荡产、还有多少不是亲人失望、妻离子散。当他们走进戒毒所,看着父母用一毛钱一毛钱凑起的上千元的戒毒费,一遍遍向父母发誓:永远与毒品决裂。然而,戒毒所里每天都可以听到警笛声,可以看到的一批批戴着手铐,在警察的看押下等待药检的少男少女和上有老下有小的成年人,他们中有多少人不是曾经在这里强行戒过毒?有多少人不是熟悉这高高的铁门?但是,到这里戒毒对他们只有一次,等待他们的是2—3年的劳教生涯。

  戒毒后的复吸,已是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

  南京市公安局戒毒所胡红霞所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在戒毒所里对吸毒者进行戒毒治疗,主要是一个脱毒—康复—重新步入社会的辅导过程。脱毒就是解除吸毒者躯体上的戒断症状,脱离吸毒成瘾造成的生理上的痛苦,为下一步的康复打下基础。脱瘾是通过药物治疗和康复消除吸毒者的毒瘾,解除其生理和心理的依赖,所以脱毒与脱瘾不是一回事。脱毒容易,脱瘾难。能不能将毒戒掉,很重要的一条是看本人和家人有没有树起坚定的信心。

  如何去树起本人和家人的信心呢?

  胡所长说,首先家人要对他们有信心。毒品对人格、意志的解体,造成家庭的创伤,正常人是无法接受的。不少家庭对他们一次次苦口婆心地劝说,往往都无济于事。于是,家人不是打骂、指责,就是把他们关入装着铁门、铁窗的家中。事实上,这种方法,反而造成他们这些群体的逆反心理,一旦有机可乘,加之主观意志不坚强,最后又重返旧途。对他们还是要采取松严结合的办法。当他们情绪好时,要多讲一讲,多敲一敲;当他们情绪低落时,要用亲情去感化他们,给他们以家的温暖。

  其次,学员们走出戒毒所后,要有重新塑造自我的坚强毅力。戒毒者生理上脱毒后,心瘾仍可长期存在、难以消除。有许多戒毒者当时的决心是很大的,动机也是纯的,但经过若干时日之后,他们渐渐地忘却毒瘾发作时的悔恨,忘记了隔着铁门向亲人真诚的承诺,而记忆中吸毒所产生的那种愉悦、欣然的体验会逐渐显露出来,最终会使他产生“再来最后一口”的想法,从而导致复吸。因此,戒毒者要用坚强的毅力去抵制随时袭来的毒魔,使这种心瘾逐渐淡化并消失。

  再次,要“净化”周围环境。戒毒者重归社会后,要防止复吸,就要先从“净化”内环境入手,将以前与吸毒有关的用具及与吸毒有关的痕迹全部清除,将以前与吸毒有关的供毒人员和“粉友”联络的电话号码、通讯地址全部销毁,以免诱发心瘾。同时更要“净化”外环境。坚决彻底地断绝与“粉友”的一切联系和来往,决不能藕断丝连或保持某种程度的接触,有条件的不妨离开本地,去投亲靠友或外出旅游,在新的环境里,身心得到“净化”。

  此外,社会要给以关爱,让他们有一份责任感。我国吸毒者中,35岁以下的占85%左右。其中青少年吸毒已在急剧上升。好奇心,以及对毒品危害认识不足,让他们小小年纪就以毒品为伍。这些35岁以下的群体,在人性上还没有固定的模式,有较强的可塑性。学员走出戒毒所,他们渴求和同龄人沟通,渴求社会能接纳他们。然而,不少人对他们怀有歧视,拒绝容纳他们。部分单位由于精简人员、机构,他们也失去就业的机会。空虚,无所事事,会使他们与“粉友”重新混到一起。因此,多给他们一些关爱、一些责任感,让他们最大可能地隔离吸毒人群,相信他们一定会寻回自我。(文中人物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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