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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网北京7月2日消息：历时8年、经过三审的纪然冰母子命案终于以庭外调解告终，在林黎云承认蓄意杀人之后，她获判走出监狱。此案第三审，检方和辩方经过激烈的较量，但最终以流审告终，从中折射出美国司法制度的有关问题，令人深思。星岛日报记者丁曙在案件审理期间发表的文章《少了一卷带﹐多了两张牌——纪然冰母子命案三审省思之一》和《牛刀杀鸡为脱罪﹖一家期盼一家忧——纪然冰母子命案三审省思之二》对三审过程作了深入分析。
《少了一卷带﹐多了两张牌》
今年三月廿九日﹐纪然冰母子命案三审登场﹐六月七日﹐开始陪审团闭门审议﹐裁决有罪﹑无罪或是流审。
少了一卷带子是指检察官不能使用林黎云和彭增吉的对话录音带作为呈堂物证﹐多了两张牌子指辩方律师请来了李昌钰和巴登两张大牌专家证人。同二审相比﹐检辩双方手中的王牌一少一多﹐此消彼长。
一卷带子是重要的直接证据
所谓“对话录音带”﹐记录了林黎云承认案发时到过命案现场﹐并与纪然冰打斗﹐咬了她一口﹐还辩称纪然冰身体的刀伤是“她自己撞在我刀子上的”。可以说﹐这卷录音带就是林黎云间接承认杀人的自供状﹐当时多位陪审员根据录音带的内容﹐认定林黎云杀人﹐裁决有罪。
由于这卷录音带对被告十分不利﹐二审辩方律师薛曼就提出动议﹐认为警方对林黎云与彭增吉的对话录音侵犯了隐私权﹐不可以作为呈堂物证。九五年四月九日﹐主审法官莱恩裁定﹐林黎云与彭增吉的谈话是在警察局的办公室内进行的﹐讲的又是中文﹐在警察局的公开场合没有任何隐私权﹐警员不懂中文进行录音﹐不能视为侵犯隐私权。因此﹐裁定录音带为合法物证。莱恩同时驳回了辩方指责彭增吉是警方代理人的说法。
但是﹐九九年十月四日﹐加州上诉法院裁决﹐警方在林黎云律师不在场的情况下﹐连续对林黎云盘问九小时﹐侵犯了个人隐私权﹐撤消九六年圣塔安那高等法院对林黎云“终身监禁﹐不得假释”的判决。二千年一月十九日﹐加州最高法院又拒绝审议橙县地检署要求恢复圣塔安那高等法院对林黎云谋杀案的判决上诉。一月廿四日﹐橙县地检署宣布﹐第三度起诉林黎云﹐但不能再使用“录音带”作为证据。
两张牌子对陪审团有影响
所谓“二张牌子”是指林黎云的辩护律师巴奈特﹐请来了美国法医学界着名的法医兼病理学家巴登(MichaelM.Baden)﹐以及享有国际声誉的刑事科学鉴识家李昌钰。巴奈特的辩护策略是指定彭增吉为杀人凶手﹐他需要把纪然冰的死亡时间定在九三年八月十八日下午﹐这样彭增吉才有可能作案﹐而且命案现场还要有男人的物证。
巴登推论﹐由于纪然冰遭害时被开膛破肚﹐创口细菌感染﹐加快了尸体肌肉从僵硬至软化的过程﹐推测她在八月十八日下午二时至四时之间被杀。
李昌钰认为﹐命案现场还有一个男人。因为李昌钰“发现”沙发上沾有血迹的枕头上面有一个“大手印”﹐而且不是女性的。他还说﹐现场客厅咖啡桌上的碗里有一些苹果皮﹐但是纪然冰的胃里却没有发现苹果的残留物﹐是谁吃了苹果呢﹖餐桌旁凉鞋上有血迹﹐但是餐桌周围都没有血迹﹐凉鞋上的血从何而来﹖林黎云的个子比较小﹐应该有一个强有力的人﹐一进门控制了纪然冰﹐使她无力反抗﹐这个人是谁﹖
由于巴登早年曾替前总统甘乃迪和大明星梦露验过尸﹔由于李昌钰是享有国际知名度的刑事鉴识专家﹔由于他们携手替OJ辛普森案子的辩方作证﹐结果使被告脱罪﹔由于这一回两位大牌专家提供的证词完全配合律师的策略﹐提供了彭增吉涉案的时间和物证﹔他们可能对陪审团产生多少影响呢﹖
没有直接证据也能定罪
由于录音带不能呈堂﹐检方唯一的直接证据就是林黎云的DNA﹐也就是纪然冰手臂咬痕上的唾液﹐经检验与林黎云的DNA相符﹐证明案发时林黎云在场。但是﹐林黎云在现场咬了纪然冰﹐是否等于她一定杀人呢﹖由于录音带不能用﹐检方也就没有了其它的直接证据。但是﹐检察官使用了很多的情境证据(CircumstantialEvidences)﹐把林黎云同纪然冰的情敌关系﹑以前双方以前的谈判争吵﹑私生子将来要分配财产等因素综合考量﹐因此得出结论﹐只有林黎云才有杀人动机。有很多命案并没有直接证据﹐例如影星吴汉命案﹐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但是三名被告分别被三个陪审团裁定一级谋杀罪名成立。
白人对辛普森无罪普遍反感
当年由清一色黑人组成的陪审团裁定辛普森无罪﹐引起种族情绪对立﹐白人社区十分不满﹐而李昌钰和巴登又是为辛普森辩护的专家证人。此次纪然冰三审陪审团基本由白人组成﹐检察官遴选陪审团员时﹐特意将“你对辛普森案的看法为何”列在的问卷中﹐在法庭辩论时又一再强调﹐辩方出高价聘请两位大牌专家证人。因此﹐如果陪审员对辛普森案裁决不满﹐自然会将情绪带到本案﹐抵制大牌证人﹐裁定被告有罪。
《牛刀杀鸡为脱罪﹖一家期盼一家忧》
纪然冰母子命案本是一起普通的情杀案﹐并非智能型的高科技犯罪﹐但是辩方请来了美国司法界首席法医兼病理学家巴登(MichaelBaden)和享有国际声誉的刑事鉴识学家李昌钰﹐被检方讥为“杀鸡用牛刀”。牛刀上阵﹐为的是对陪审团施加影响﹐裁定被告无罪。十二位陪审员﹐只要有一位持有这种想法﹐纪案就可能流审﹐被告就可能脱罪﹐因为橙县地检署不可能第四度起诉林黎云﹐所以检察官莫尔可的压力很大。
一个有钱的已婚的台湾商人在大陆做生意﹐结识了一位年轻的漂亮的小姐﹐郎“财”女貌﹐成为情人。商人的太太不能容忍﹐为了捍卫家庭和财产﹐三次找对手谈判不成﹐最后起意杀人。这种案子﹐一般人凭生活常识和普通经验即可理解。再说﹐凶手也不是智能型或职业杀手﹐命案现场虽未留下指纹和凶器﹐但是留下了咬痕和唾液﹐留下了十八条刀痕﹐通常只有解恨泄愤的仇敌才会这样干。
所以﹐检察官莫尔可在法庭上指出﹐辩方并不需要聘请这样一些大牌证人来“解释”案情。起先他反对李昌钰作证﹐但是辩方律师一再坚持﹐并得到了法官的许可。
巴顿的出庭费是一小时四百元﹐一天八千元。至于李昌钰收费多少﹐法庭上没有公开﹐大约同巴顿差不多。还有其它一些中﹑小牌证人﹐出场费是一小时二百元﹐一天三千元。辩方重金礼聘大牌证人说话﹐两位证人也说出了律师需要的证词﹐巴顿证明纪然冰的死亡时间是八月十八日下午二时至四时﹐李昌钰推测命案现场有男人来过。他俩均为彭增吉涉案提供了依据。
科学家面对重金﹐是否还能坚持实事求是的科学立场﹖检察官在庭上严厉责问巴登﹐在辛普森案子中“收了人家多少钱﹖”“是不是十五万元﹖”以及一再重复巴登对《纽约时报》的谈话﹐“我希望能赚更多的钱”。
李昌钰这一回认为﹐杀害纪然冰母子的凶手未必是同一个人﹐可能有二个凶手﹐而且他根据现场照片﹐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大手印。可是橙县警局法医科学组长郭方之美透露﹐九三年命案发生时﹐她曾提供十二张命案现场照片给李昌钰﹐当时李昌钰说﹐纪然冰身中多刀死亡﹐像是感情纠纷犯下的杀人案﹐可能是“太太”干的。
针对李昌钰的证词﹐莫尔可当场反击﹐意在陪审团面前“消毒”﹐把影响降到最低。莫尔可甚至“借力使力”﹐一说李昌钰的证词没有什么﹐二说有些发现同检方证词一致﹐例如“李博士发现门口有血迹”﹐因为林黎云一进门就举刀剌向纪然冰﹐受害人用左手抓她的刀子﹐结果留下了血迹。莫尔可这一说﹐好象李昌钰是来帮检方作证的。
在陪审团的裁决出炉前﹐暂时无法评估大牌证人对陪审团的影响﹐如果不能影响大多数人的判断﹐是否会影响少数人﹖如果个别陪审员相信他们的说词﹐认为彭增吉是凶手﹐此案就可能流审﹐辩方也就达到了“脱罪”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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