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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官和阶下囚之间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10月21日 21:51 南方周末

   许运鸿本来应该坐在主席台上的,他是宁波市委书记,又是浙江省委常委, 还是中央候补委员,走到哪里,都得 有他一把椅子。如今却成了阶下囚,四中全 会决定撤销他中央候补委员的职务并开除他的党籍,同时宣布“鉴于其有些问题 涉嫌触犯刑律由司法机关依法处理”。虽说“依法”如何“处理”尚未有结果, 但因为他“给党和国家造成的严重的经济损 失和恶劣的政治影响”,蹲监狱大概 是不成问题的。

  像许运鸿这样的高官,这些年成为囚犯的不少,且不说陈希同、王宝森,即 便是湛江的陈同庆,东莞的欧阳德 ,日照的王树文,泰安的胡建学,也都曾身居 高位权倾一方,县市一级的“小国之君”落网的更多。据此而论,反腐败的力 度 不可谓不大,再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或“只打苍蝇,不打老虎”,恐怕 也不符合客观事实。然而,贪官像韭菜 一批一批的割掉,却也像韭菜一批一批地 长出来,反腐败的斗争总是不能尽如人意,人们对此时有微词也就在所难免。

  于是我想到,在这台上官和阶下囚之间,最好有个台阶,即在党政官员违规 运作,但尚未构成犯罪之时,就给 予党纪政纪处分,将其贬职以至于削职为民。

  据报道,许运鸿的“主要错误事实”共有三条,其中第一条为:“应其儿子 的要求,帮助宁波某信托投资公司 的营业部解决独立融资的资格问题,该营业部 总经理吴某先后送给许运鸿之子钱物折合人民币90多万元。由于许运鸿的支 持 和纵容,吴某肆意违规经营,其贪污受贿和行贿等问题也得不到及时查处,致使 该营业部的资产规模恶性膨胀,资产质 量恶化,造成资产损失11.97亿元。 ”假如在台上官与阶下囚之间能有一个台阶,那么当许运鸿“应其儿子的要求, 帮助宁波某信托投资公司的营业部解决独立融资的资格问题”时,就应当请他从 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下来,因为他没有依法行 政,而是按独生子的意志行政,光是 这一条,他就没有资格当市委书记。

  这样做是会招来不少非议的,譬如有人会说,他既没有贪污受贿,也没有损 害国家利益,就要受到这样的处分 ,未免小题大做,不通情理,也不符合我们的 干部政策,会使许多干部感到寒心。持这种看法的大概还为数不少。然而,此 中 至少就有两个认识的误区。

  其一,混淆了违纪和犯罪、行政处分和刑事处罚的界限。不贪污受贿,这是 每个公务员都应该做到的,不损害 国家利益,更是每个公民的本分,在这一点上 没有出现或发现问题,未必就能坐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心安理得。等到贪污受 贿 ,损害国家利益时,已触犯刑律,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因而,在许运鸿违规运 作时,就给其以行政处分,并非小题大 做,而是恰如其分。

  其二,割离了因和果、可能与必然的联系。贪污受贿或损害国家利益,都有 其前提条件或客观原因,不依法行 政就是其中十分重要的一条。如果因为暂时没 有出现或发现贪污受贿以及损害国家利益的事,而对此漠然置之,无动于衷, 那 么,因就会变成果,可能就会成为必然。因而,在许运鸿违规运作时,就请他从 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下来,倒是最合乎情 理的,不仅可以使国家资产至少免受11.79亿元的损失,也使他本人不会再有贪污受贿的劣迹而成为阶下之囚。要说 爱 护干部,其实还莫过于此。

  就在许运鸿被撤去中央候补委员开除党籍前不久,香港税务局局长黄河生因 违反公务员申报条例而被“即时革 除职务”,因为即此一条,他就已经失去了“ 公信力”。在台上官与阶下囚之间,他们是有削职为民这个台阶的,香港的廉 政 建设卓有成效,或许就与此相关。虽说“一国两制”,但我想,这种做法大概还 不是“两制”中的那一“制”才能有的 。

  对于腐败现象,要治标,更要治本,依法行政,就是治本的措施之一。对于 违规运作的官吏,应当及时给予行 政处分,直至革职,有了这种防患于未然的措 施,就会大大地减少贪官的发生率,使其出现负增长的势头。这样一来,贪官 反 掉一个就少一个,反腐败的成效,也就历历可见了。宋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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