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今天，北约悍然轰炸主权国家南联盟，开始了一场历时78天的"科索沃战争"。今年的这天，看不到什么周 年纪念的意思，倒是"秋后算帐"的气氛。法国两家最有影响的报纸"费加罗报"和"世界报"，虽然政治色彩不同，都以显 眼的位置推出文章，一篇题为"褒贬参半的战争"，一篇题为"反对道德之战"。这其中的反思之意，不言自明了。

　　其实，去年"科索沃战争"结束之时，西方舆论就有不少质疑，只是碍于"大局"，不便过于张扬。如今尘埃落定， 各种评说不再遮盖，也有不少"内幕"不断抖露出来。先是北约内部闹出"鼹鼠"风波，令外界叹然，"坚如磐石"的北约， 原来也有裂痕、漏洞。后是去年北约空袭行动指挥官舒尔特发出抱怨，并点名批评法国，说它在空袭中极尽"阻挠"、"干扰" 之能事。这一指控并非虚话。本月，一位法国知名记者出了一本写法国外交的书，也旁证了美国将军的说法，且承认，在"科 索沃战争"中，法国扮演了一个"捣蛋鬼"的角色。如此说来，北约打这一仗，也多少乱了自己方寸。

　　一些评论直言，"科索沃战争"收效甚微。首先，政治目标"完全落空"。南联盟并没有被摧垮，米洛舍维奇也没有 被"拿下"。西方舆论不得不承认，北约的炸弹，使南联盟的内部凝聚力更强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国际刑警组织"上网" 通缉"南联盟主要领导人，也被当成一条新闻，今天在法国电视播发。

　　其次，道义目标也没着落。"人道主义灾难"非但未能及时"止血"，反而激化，造成大量难民背井离乡。一年来， 科索沃民族和睦难题多多，经济重建困难重重，加上当地居民和"维和部队"冲突不断，科索沃难得昔日安宁。弄得"联科特 派团"负责人库什内叫苦不喋，大叹回天无术。"费加罗报"另一篇署名评论直言，如果巴尔干地区不能尽快实现和平，北约 的行动将很可能被定位为"20世纪西方最惨重的失败"。

　　再从军事上看，空中打击的威力也打了折扣。原本计划两个星期速决，空袭行动进行了两个多月。此外，当初北约" 战报"称，南联盟有181辆坦克被摧毁，而最新公布的数字已经悄然改为93辆。至于"全空袭"、"零死亡"作战模式， 北约内部也有质疑。一位权威专家甚至提出，除了发生重大"人道灾难"，否则不可再使这种战争手段，还是"威慑"为上。

　　法国人念叨"科索沃战争"的"成果"大概有二：一是表明北约的确存在，而且在"冷战"后依然可以派上用场 ； 二是欧洲人清醒地看到，在军事、科技上又拉大了与美国的差距。或许正是由于上述启示，欧洲防务在“科索沃战争”之后， 向前迈出了实际的步伐。有评论说得到位，欧洲光有欧元是不够的。

　　都说战争是残酷的，"科索沃战争"恐怕也不会例外。科索沃居民、南联盟百姓吃苦受罪，而打这场战争的北约也不 会轻松自在。周年冷眼回眸，这场战争，实在是一锅夹生饭。（文汇报驻巴黎记者王双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