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90年代中国文化呈现出不同于80年代的特征。年初，有关“艺术影院面临困境”的报道，实际上更多地 暗示了两种文化在90年代消长的大趋势。与此相关的是大众文化娱乐日益高涨，公众的文化消费特征越来越朝着娱乐型、多 样化、可参与性方向发展，截至1990年，京、津、沪、黑、吉、辽、皖、苏、浙、闽、川、粤等19个省、市、自治区有 舞厅、歌厅和卡拉OK厅共6966家，台球厅37201家，电子游戏厅17039家。10月，“煤海之火”灯会在北海 公园举办，引起市民的广泛兴趣，有数十万人在几天时间里参观了这次灯会。12月，50集电视剧《渴望》播出，“渴望” 热很快从北京蔓延到全国，被称为中国电视剧发展的历史性转折。张凯丽、李雪健成为90年代第一批走红的明星。在这一年 ，张艺谋的影片《菊豆》在法国戛纳遭冷遇，据张艺谋解释，《菊豆》未获大奖主要是政治原因和某些法国人的傲慢情绪。

　　1991这一年的标志性事件是三毛的去世和汪国真的出场。2月15日汪国真在王府井新华书店签名售书，1小时 售出1000本。在这一年，文化的道德化诉求开始显露端倪，在电影普遍受到冷落的情况下，《焦裕禄》创造了意想不到的 票房业绩。出版方面则流行“雷锋热”，有关雷锋的图书和音像作品出版了百余种，发行上千万。印刷读物明显地通俗化，周 末版大战形成规模，全国从80年代末的十余家发展到1991年的三四百家；白话古籍开始大规模涌现，《菜根谭》风行一 时，受到读者的普遍青睐。而文学界则开始实行“新写实”，余华、苏童、格非、刘震云等作家备受关注。电视节目更加大众 化，除了电视剧之外，《综艺大观》之类的综艺节目改变了电视晚会的固定化格局，给电视带来了一些新的气象。这一年，毕 业不久的张元完成了他的第一部影片《妈妈》，有人因此预测，“第六代导演”就此诞生。

　　1992年初，《编辑部的故事》播出；年底《海马歌舞厅》、《爱你没商量》开播，带来了以调侃、冷幽默为标志 的新一轮电视剧的通俗化。葛优在这期间被凸现出来，成为导演手中的奇货，在这一年里，除了上述两部电视剧，他还出任影 片《大撒把》、《上一当》、《离婚大战》的男主角。张艺谋、巩俐这一年也收获颇丰，先是《秋菊打官司》在威尼斯国际电 影节上获大奖，然后是他们的三部影片《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秋菊打官司》同时获得在国内公映。影视明星开始 意识到自己的价值，纷纷提出高片酬的要求。另有一些明星开发自己的另一种价值---直接下海经商。音乐方面是许多港台 偶像歌手先后来到内地举办音乐会，总共有大约50多位，相当于每周有1位。艺术市场观念在这一年里被人们一再提起，有 消息说，《渴望》虽然获奖，但赔本100万；而《编辑部的故事》尽管大为轰动，也赔本10余万。即使是广州·首届90 年代艺术双年展，大家所关心的也是它的市场前景。这一年，《茶馆》绝唱，《红色娘子军》复排上演，北京有线电视台开播 ，都是具有象征性的事件，是90年代后来一些现象的萌芽。

　　1993这一年，是中国艺术被认为正式下海的一年，标志性事件是年底在广州落幕的“首届中国艺术博览会”。而 更加意味深长的则是著名作家贾平凹的长篇小说新作《废都》在北京首发，他为此书的出版拿到稿酬100万元。和钱有关的 还有9月在深圳举办的“文稿拍卖”活动，有数十位作家的数千万字作品参加了拍卖活动。有卖文的，还有卖“身”的。周洪 与某出版社签约，成为第一个自卖自身的作家。有卖就有买，电视台买节目探索给时间不给钱的特殊方式，《爱你没商量》成 为第一个试验品，这以后，用广告时段换电视节目，成了电视界一种很重要的交易方式。音乐在这一年也异常活跃，首先是北 京音乐台开播，听众反应热烈；再有是港台歌手席卷内地，而内地签约歌手也开始取代晚会歌手，成为一种新的运作方式；还 有，都市追星族引起公众注意，甚至影响到后来港台歌手来内地演唱。知识分子在这一年从中心滑向边缘，但不是没有作为， 比较重要的是陈凯歌的《霸王别姬》在戛纳电影节夺得金棕榈大奖，食指、黑大春的诗作被认为是本世纪最后的一道风景，孟 京辉开始拍话剧《阳台》。

　　1994严肃艺术在这一年显示出温度上升的趋势，但仍然是在市场这个大的框架之内。比如舞蹈《鱼美人》的拍卖 ；比如文学打出了新的旗号---新体验、新感觉、新状态、文化关怀等，虽有炒卖之嫌，但也算严肃文学的一种探索；话剧 则除了商业制作外，也有很严肃的创作和实验，如《浮士德》、《旮旯胡同》、《阮玲玉》、《捉刀人》以及《爱滋爱滋》、 《爱在伊甸园》、《我爱×××》和《哈姆雷特》；在电视方面，既有《三国演义》和《戏说乾隆》之争，也有了《9·18 大案纪实》这样的电视剧和《东方时空》这样的电视节目。而北京占据了几年的领先地位，在这一年也受到了来自上海和广东 的挑战。在音乐方面，尽管有人称流行歌坛明星少而流星多，但年初的“’94歌坛新生代大型演唱会”仍然得到了“新人辈 出”的好评；而年底在香港举办的“中国摇滚乐势力音乐会”则使内地歌手大为风光。

　　1995这一年最火的是电影。大片热使得电影院出现了少有的火爆。新的电影市场模式还刺激了国产电影的复苏。 《红粉》、《红尘》、《红樱桃》以及90年代最优秀的影片《阳光灿烂的日子》形成了类似歌坛1994年辉煌的盛况。而 这一年恰好是世界电影100周年和中国电影90周年。这也许是中国文化高潮的顶点与终点。

　　在这一年，流行乐坛显现了后劲不足的征兆。歌坛官司繁多但佳作锐减。只有“东方时空”推出的《中国》和上海声 像的《阿姐鼓》受到好评。在演出方面，欧美乐团罗克塞特成功地举办了首体演唱会。此后还有空气补给、布瑞克兄弟等。

　　1995年，一场中国爱乐交响音乐会使中国交响乐及院团体制进入改革的敏感期。与此同时，钱程创造了北京音乐 厅现象。

　　在话剧界，《离婚了，就别再来找我》出现罢演风波，最终，江珊、史可被开除，同样，韦唯也在年底被原中央歌舞 团开除。

　　这一年，金庸被列入《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大师文库》引起轰动。而莫言的《丰乳肥臀》和《廊桥遗梦》走红一时。这 一年，拍卖红火，一年就拍出5个亿，其中油画《毛主席去安源》拍出了550万元。

　　1995年，邓丽君、张爱玲去世，张艺谋与巩俐结束了8年的恋情，争议人物金星组建了北京现代舞团，北京的迪 厅开始大流行。

　　1996这一年是从30台新年音乐会拥抱新年开始的。但这一年并不是令人欣喜的一年。

　　电影似乎已没有了去年的好运气。除了海外大片，《红天鹅》、《变脸》因炒作引发批评。陈凯歌的《风月》在戛纳 无人喝彩，大制作影片《秦颂》也未获得期待中的高票房。

　　这一年有不少怀旧气氛。歌坛有老将回潮，《刘三姐》、《梁祝》、《祝酒歌》的拍卖，演出有“红色经典”以及中 国流行歌曲十年回顾。

　　这一年的热点是中央直属院团的改革，这其中尤以艺术总监制取代老中央乐团的陈佐湟最为出名。这一年，古典音乐 演出市场火爆，阿赫里奇、阿卡多以及夏尔·迪图瓦、萨瓦利施、里卡多·夏依纷纷访华。

　　这一年去世的文化名人不少，其中有曹禺、王洛宾、艾青、白杨、戴厚英、陈荒煤、陈裕德等。

　　1996年最火的电影是《廊桥遗梦》，最火的电视剧是《宰相刘罗锅》，最热的电器是VCD机。此外，黄仁宇的 作品走红图书市场，中央台推出了脱口秀节目《实话实说》。

　　1997电影方面，紫禁城推出了《离开雷锋的日子》和年底的贺岁片《甲方乙方》，张艺谋推出了首部城市题材影 片《有话好好说》，路学长的《长大成人》被当做第六代导演的作品进入院线放映。谢晋贷款8000万元拍摄的《鸦片战争 》没有收回成本。

　　这一年的演出中，雅尼太庙演奏会最为轰动，周华健举办的首体演唱会标志着港台歌星演唱会重获生机。谭盾创作了 《交响曲1997---天地人》、张艺谋执导歌剧《图兰多》在意大利首演成功。此外，还有小室哲哉、麦克学摇滚、穆特 、贝蒂·卡特、踢踏狗舞团、齐秦首体演唱会等演出都备受关注。

　　在音乐方面，《心太软》获得了广泛的流行，那英签约EMI，刘欢加盟索尼·声像，清醒乐队推出《好极了！？》 ，《央金玛》发生盗版大流行。

　　1997年王小波的去世对文坛产生很大冲击，此外，去世的还有刘绍棠、张弦、汪曾祺、陶金等。

　　1997年有不少风波，如罗琦吸毒事件，姜文退出陈凯歌剧组，舒婷宣布退出诗坛等。文坛风波是由韩少功《马桥 词典》引起的官司，而《老照片》在图书市场上则悄然走热。

　　1998年初电影《甲方乙方》票房超过1000万元，电视剧《水浒传》创下35%的收视率，一曲《相约’98 》红遍大江南北。这一切奠定了1998年的活跃气氛。

　　这一年，话剧成了热点。姜文主演了《科诺克或医学的胜利》，此外还有《等待戈多》、《保尔·柯察金》、《一个 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等十多部。

　　演出的热点也很多。最大的莫过于张艺谋在太庙执导的歌剧《图兰多》了。除此之外，苏芮、张信哲、郭峰在6月连 开演唱会，11月至12月，又有王菲、瑞奇·马汀、“从男孩到男人”、歌坛表率等一系列演唱会。

　　电影方向，新人张扬的《爱情麻辣烫》获好评。而贾樟柯的《小武》连续在国外获奖。《泰坦尼克号》在北京获36 00万元票房，《红色恋人》失利，冯小刚第二部贺岁片《不见不散》再创国产片票房新高。

　　在1998年，崔健推出了专辑《无能的力量》，那英专辑《征服》热卖，毛阿敏偷税案判决，张艺谋、姜文纷纷开 拍新片，赵瑜的《马家军调查》引发马俊仁激烈反应，而陈凯歌的《荆轲刺秦王》首映惨败，1998年最幸福的人莫过于因 《还珠格格》走红的赵薇了。

　　1999在90年代的最后一年中，失望多于期望。大批纵横90年代的文艺明星或名人遭受广泛的批评。这其中包 括一年推出两部电影并获得威尼斯电影节大奖的张艺谋，《荆轲刺秦王》的导演陈凯歌，推出《看上去很美》的王朔以及《霜 冷长河》的余秋雨，卖座片导演冯小刚，实验戏剧导演孟京辉，早已封笔的金庸也被拉入其中。

　　但也有一些新人出现。流行歌坛表现出了一股年轻化与时尚化的趋势。张元的《过年回家》与张扬的《洗澡》带动了 年轻导演群体的活跃。但电影市场却极度萧条。

　　在电视剧方面，《雍正王朝》、《牵手》、《姐妹》、《还珠格格》续集都是这一年的热门戏。

　　在演出方面，张惠妹在工人体育场举办了超大型演唱会，第二届北京国际音乐节等演出使古典市场显得过于拥挤。人 艺的新版《茶馆》不但没遭到批评，反而连演50场。孟京辉成为票房的金字招牌，在1999年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刻，他要 带着180名观众走入新世纪。

　　解玺璋 戴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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