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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特写:陕北延川瘾君子杀人案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11月10日14:46 华商报

  关庄的夜晚不平静

  十多年前,北京知青史铁生写过一篇小说《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将延川县的青坪川描绘成一幅田园牧歌式的画卷,如今的青坪川,机声隆隆,石油滚滚,完全是一派工业小镇的气象。

  2000年10月15日晚上,钻井工人都已休息,8点左右,青坪川关家河的一口油井旁,昏黄的井灯下,钻井工人樊小海正在悠闲地看几个小青年打台球,这时钻井工贺永向他的伙伴樊小海招了一下手,樊小海心领神会地跟了过去,三人来到贺永的宿舍,没说几句话,贺永和王岗向樊小海要毒品,樊小海不给,贺永动手就夺,王岗也没有袖手旁观,樊小海极力抵挡,三人撕扯了好一阵,盛怒之下的王岗抽出贺永随身带的刀子,向樊左肩猛刺三刀,樊欲脱身而逃,贺永见情况不妙,一把夺过王岗手中的刀子,在樊腰部猛刺二刀,樊倒在血泊中,疯狂的贺永顺手拿起地上的啤酒瓶,在樊面部猛击数下,又在樊腹部狠踩数脚,二人见樊不省人事,心里不免发慌,悄悄溜出宿舍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青坪川依然一片寂静。

  第二天,贺永和王岗再次出现,是在山西省的一条公路旁,二人急急如丧家之犬,慌慌如漏网之鱼,东张西望,希望碰到一个熟人,好要一些盘缠路费,正巧一辆延川钻采公司的油罐车远远驶来,二人挡住这辆油罐车,坐进司机驾驶室,司机见二人神色不对,闲谈中二人告诉司机用刀子捅了人,司机就问,严重不严重,二人回答不知道,司机暗想不能让犯罪分子溜之大吉,就连哄带劝,三人一同回到延川,当汽车行驶到黑龙关大桥时,贺、王二人强行下车,为避免打草惊蛇,司机只好放走他们,二人下车后,司机急忙打电话报警。

  一张天网向贺永和王岗张开。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凶案发生后,延川县公安局立即组成了专案组,火速到现场勘查、走访了解,专案组初步认定凶案是贺永、王岗所为,犯罪嫌疑人贺永、王岗作案后租车逃跑。

  回到延川的贺永和王岗,为再次出逃想方设法搜寻钱物,10月16日早晨二人来到畜牧局找XX要钱,XX不给,穷凶恶极的贺永拿刀在XX头部猛刺三刀,随后急急忙忙逃离。

  当晚7时25分专案组指挥部获得一条重要线索,犯罪嫌疑人贺永、王岗出现在延川城南城关中学附近,指挥部立即向城南调遣警力,此时城区巡警中队队长惠随生同时接到向城关中学进发搜捕的命令。他二话没说立即带领四名干警赶赴犯罪嫌疑人可能出现的城关中学大门附近,到达目的地后,他精密实施抓捕方案,安排四名干警分头寻找目标,惠随生守候在路口,狡猾的犯罪嫌疑人这时正隐藏在学校内的一个阴暗角落,他们准备在学生放学(九点)之时混进学生群中逃跑。时间过了20分钟,惠队长炯炯有神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学校大门附近的动静,8点50学校的下课铃响了,他感到全身一震,罪犯可能就要出现,但凭着多年从警的经验又马上镇定下来了。

  学生们一涌出大门,奇迹出现了,在茫茫的学生人群中,惠随生中队长凭着警察特有的警觉,在昏暗的光线下一眼就认出了混在喧闹若市的学生群中,企图逃窜的犯罪嫌疑人贺永和王岗,在来不及呼叫队友的情况下,惠随生义无反顾、毫不迟疑地张开双臂同时抱住两名犯罪嫌疑人脖子将他们擒获,就在这时不幸发生了,凶狠的犯罪嫌疑人贺永深感自己穷途末路,狗急跳墙,拔出事先插在腰间的匕首,猛在惠的左腿、腹部连捅三刀,当时惠随生血流如注。惠随生同志忍着剧烈的痛疼,咬紧了牙关将两罪犯按倒在地,并夺掉贺永手中的锋利钢刀,王刚乘势挣脱逃跑。惠随生同志在大量失血,筋疲力尽的身躯死死地压住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贺永达十几分钟,直至队友们赶到他才松开了手。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他用微弱的声音还在叮咛:“王岗还没有跑远,赶快去追击”。情况迅速报告指挥中心,陈轩局长在布置全力抢救惠随生的同时,命令刑警大队务必抓捕王岗,惠随生同志无畏的英雄气概鼓舞着刑警大队的广大干警,苍天不负英雄志,同日9时40分埋伏在一个小山沟的刑警大队长刘世雄,二中队长刘晓宁等,生擒犯罪分子王岗。并进行了突击审讯,在大量的证据面前、在强大的政策攻心和威慑下,犯罪嫌疑人彻底交代了其在10月15日晚8时许,为抢劫毒品在樊小海身上连捅5刀致樊肺破裂死亡和为潜逃准备资金再次实施持刀抢劫以及逃避拘捕,暴力抗拒我公安干警的全部犯罪事实。目前,此案犯罪嫌疑人已被刑事拘留。

  事情发生后,省、市、县公安部门的领导在医院看望了受伤的惠随生中队长,局党委发出号召,学习惠随生同志不怕牺牲、置生命安危于不顾、勇斗歹徒、身负重伤、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

  “定时炸弹”的形成

  王岗,男,18岁,延川县关庄乡人。

  贺永,男,18岁,延川县城关镇人。中学文化程度,父亲是工人,母亲是临时工。贺永从小受到父亲的极度疼爱,可以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他要月亮,母亲不敢摘星星,为了满足无节制的要求,母亲把她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几乎全部用于他的花销,贺永从小养成了“以我为中心”的人生价值观,天不怕地不怕。

  在延川中学上初中时,贺永一直表现很差,老师的教诲对于他来说是耳旁风,同学的忠告听而不闻,加上家庭放任自流,简直成了一匹无缰的野马。

  有一次,另外两个同学打架,他积极参合进去,其中一个同学败阵而逃,他追上去拉住这个同学的胳膊,让另一个同学拿刀刺伤,使这个同学失去了考体校的机遇和参军的理想,鉴于贺永这种恶劣的行为,学校把他开除出校。

  父亲并没有吸取教训,求爷爷告奶奶把他转进了延川县城关中学,在城关中学上学期间,他恶习不改,屡犯校规校纪,随身携带刀子,生事打架,学校老师对他忍无可忍,不得不把他开除出校。

  父亲又把他转进离县城九十里远的永坪中学,希望换个环境,上完初中,了事一宗,也并没有对他进行严加管教,而是采取顺水推舟的态度。在延川县的三所中学自由进出,使他更加有恃无恐,也使他恶习更加膨胀,他不学无术和社会上的小混混搅在一起,偷东摸西,不久又被永坪中学开除。从此他便成为社会上的真混混,无拘无束,无人管教的贺永,开始染上毒瘾,这时恨铁不成钢的父母对他失去了希望,并没有对他采取戒毒措施,他便成了一颗游荡在社会上的“定时炸弹”,今年4月他和XX因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口角,他抽出经常带在身上的刀子,向XX连捅十一刀,致成重伤。

  这一次,法律向他显示威力,他被拘留了。早已习惯了为儿子“擦屁股”的父亲在9月份拿5000元将他担保出狱,并想方设法把他安排到县钻采公司当临时工人。工作并没有使他改邪归正,他在吸毒上变本加厉,于是10月15日这颗“定时炸弹”在青坪川关家河发生了毁灭性的爆炸。

  一位母亲的哭泣

  当记者来到延川县监狱,看到贺永,王岗脚戴镣铐走出监狱铁门走到院中时,内心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感情,当照像机镜头对准贺永时,他竟然露出满不在意的笑容,这时记者想到了樊小海的亲人。

  樊小海的母亲至今还沉浸在极度的悲伤之中,当记者问到儿子樊小海之事后,她悲恸欲绝,泣不成声地诉说了儿子短暂的一生:樊小海是延川县禹居镇樊家沟村人,从小很听话,懂事,勤快,1990年到县钻采公司参加工作,积极认真,力求上进,近年来受社会上一些吸毒者的引诱,沾染上毒品,父母发现后苦口婆心地劝说,使他接受了戒毒治疗,1998年9月前往延安戒毒所戒毒,戒毒后到某农村居住一段时间,1999年夏天去北京住了三、四个月,10月回到延川。通过两年的戒毒治疗,樊小海彻底摆脱了毒品的纠缠,又回到工作岗位。然而不幸的是贺永、王岗的再次纠缠,使他故病重返,更不幸的是使年轻的生命断送在毒品的魔爪之下。

  直到记者离开,这位善良的母亲的泪珠仍不断线,她告诉我们的不仅仅是樊小海一个人的故事,不仅仅是一位母亲的痛苦,而是受毒品危害的所有人的故事和痛苦。

  毒品这个白色幽灵,仍然在一些阴暗的角落里游荡,眦着无形的獠牙,吞噬着无辜的生命。我们每一个人,有责任也有义务来消灭这个可怕的白色幽灵,让每一个生命在阳光下绽放出美丽的光彩。本报实习记者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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