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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忍命案，在宝山牵出…… 你家怎么有股怪味？ 今年10月13日下午2点，宝山区通河警署接到通河二村居民报警：某高层606室里发现一具尸体…… 侦察员火速赶到现场，但见606室的女主人已被吓得魂不附体：“我好几天没有回家，今天回家一看，见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邻居阿黄随口说了句‘你家怎么有股怪味？不要有死人哦，这让我打了个激灵，赶紧打开大橱查看，大橱里什么都没有。我以为没事了，开始整理房间，没想到搬床时，发现席梦思下竟放着我老公的尸体……” 这是一起典型的凶杀案。死者的双手双脚被绳子绑着，脖子上也绑着一根绳子。经调查，死者王某，42岁，下岗多年，有同性恋史，其妻以卖淫为业。宝山分局刑侦支队队长龚昶带领头走访了附近2000余家居民，了解到两个重要信息：王某经常和一些十八九岁、染着黄发、穿闪亮衣服的男青年来往；有人曾在10月10日下午3点多看见他，当时他站在家门口和几个男青年说话。 “侄子”出现 虽然死者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但凶手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一团乱麻。正当警方力图从中理出头绪来时，10月15日，案情有了重大突破———双城派出所所长看到公安局内部的“案情通报”后来电：“前两天，有个女人带着她侄子投案自首，说侄子自称杀了人，尸体放在死者家的床底下。可到派出所后，她侄子又赖帐，说是为了骗姑姑的钱，才编出了杀人谎话……你们不妨调查一下。” 很快，警方找到“侄子”。他叫李平，辍学在家。一开始，李平不肯交待作案经过，侦察员赵斌对他说：“你想清楚，杀人是要掉脑袋的！”李平这才害怕，交待共同作案的还有黄一行、樊健和王琪。 他连爸爸都不相信 见李平认罪态度还算老实，警方决定引蛇出洞，让他呼王琪的拷机，约在一家咖啡厅门口见面，王琪回电：“我一定去。”但警方在那家咖啡厅门口等了整整5个小时，压根见不到王琪的踪影…… 王琪投案自首后交待：“收到李平拷机，我就知道他出事了，因为我们有约，如果拷机留言中没有8888的数字，就说明出事了……” 20岁的黄一行，是在他爸爸的配合下被抓获的。当时他想逃，但身边没有钱，只能问家人要。此时，黄一行已经不相信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了———他让爸爸在宝山医院门口等他。待黄父来到医院门口后，他又突然来电：“你骗我，我看见你身边有警察。”黄父以为埋伏在周围的警方暴露了，不知所措。正在这时，黄一行又说：“你现在乘51路公交车，到终点站后，我再和你联系。” 原来黄一行派人跟踪他爸爸，他怕前去跟踪的人辨认不出便衣警察，想通过“绕圈子”的方法，观察动静…… 警方先将跟踪黄父的人抓获，然后才逮住了黄一行。随后，警方又抓获19岁的同案犯樊健。至此，这起残忍的凶杀案才告侦破。在宝山区看守所，我们见到了十分年轻的犯罪嫌疑人李平、王琪、黄一行和樊健。他们身穿名牌衬衫，拖着肥大的喇叭裤，长着青春痘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王琪： 现实中杀人，很恐怖 我爸爸是一家乡镇企业的厂长，每次只要我开口要钱，他都会给我。其实，我们4个家境都不错，完全可以靠父母供养。不过我们总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好意思再用父母的钱，但又没本事赚，就走到坏路上了…… 我们是8月份在一家游戏机房认识的，因为年龄相仿，常常在一起打游戏机玩。10月3日那天，我们打光身上最后1块钱后，李平说：“我认识一个老板王某，他是同性恋者，经常叫我去他家玩，很有钱，我们不如去他家抢劫。”大家觉得这个计划够刺激，便商量抢劫具体细节。策划了3天，李平突然说：“算了，他认识我的，如果他报案，我们都要坐牢。”大家便不作声了，后来有人提议：“做掉他算了！”开始，我们有点害怕，但李平、樊健说：“那老板少说有几百万元，杀了他，每人拿几十万元钱远走高飞，肯定没问题……”像阔佬一样生活是我们的理想，于是我们决定杀人。 我们的策划很周密：李平作诱饵先打电话给王某，慌称我们想去他家陪他“玩”。到王某家后，我们4个人分别帮他按摩头部、脚部、手部，乘他不注意，按摩头部的人用绳子勒住他的脖子，按摩头部和脚部的人则使劲按住他，不让他挣扎。确认他死后，我们再分头翻找财物，找东西时，一定要戴手套，注意不留指纹…… 10月9日那天，计划开始实施。李平打电话给王某：“我们4兄弟陪你‘玩好吗？”王某一口答应。到他家后，我们发现他女儿也在，便放弃了计划。当天，王某在他家隔壁的招待所为我们开了一间房。 10月10日下午，李平又打电话给王某，要求去他家玩。王某答应了。那天他家没人，我们便按计划行动：为他按摩头部的樊健用绳子勒住他，我们3个人按住他的手和脚，奇怪的是，他一开始就没有挣扎……樊健动手的那一刻，我正好看了一眼床边的闹钟，当时是下午4点15分。我们先用绳子勒了20分钟，怕他不死，又倒了一面盆水，把他的头浸在水里，观察他是否呼吸，直到确信他真正死后，才开始翻找财物。我们很失望，他根本不是什么大款，家里只有900多元钱，为这点钱杀人，实在不值得。 为了不引起邻居怀疑，我们分两批走。我和樊健从楼梯下去，李平和黄一行乘电梯。因为没有预料中的收获，大家心里更慌乱，决定到一个朋友家避风头。一路上，看到街上自由自在的行人，我突然感到恐惧：也许我再没有机会做自由人了。我害怕，浑身发抖，直想呕吐，这种感觉和打游戏机杀人时的感受完全不同：在游戏机的世界里，我们一天到晚杀人，杀人越多越有成就感，可现实生活里的杀人，很恐怖，一点也不好玩…… 李平： 我不敢看他的表情 19岁的李平面色晦暗，说到后悔处，一头撞在审讯台上。 王某是个同性恋者，经常要我陪他“玩”，然后给我一两百元钱。每次给我钱时，他总让我看他钱包里厚厚一叠人民币，还说：“我有的是钱，炒股、赌博都是上百万进出的……” 前段时间，我们手头缺钱，就打起了王某的主意。本来我们想抢劫他，又怕他报案，便下决心“做掉他”！ 杀他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根本不敢看他的面部……一回家，我就告诉父母和姑妈：我杀人了。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真的很害怕。我家里并不缺钱，大人们一直劝我要好好读书，但我嫌他们唠叨，讨厌他们。现在……唉！如今，我最想念的是爸爸和妈妈…… 他们自毁前程 刑侦支队的警员龚昶、赵斌很替这4个年轻的犯罪嫌疑人可惜：“他们平均年龄不满20岁，但不思进取，因为经常打架，都已被学校除名；他们家境不错，父母也都本分，但父母教导不听，混迹于游戏机房；他们的作案手段之所以如此血腥，游戏机的毒害作用不可低估；他们其实并不清楚杀人意味着什么，直到出事，才知这只是一个‘不好玩的游戏’，然而，一切都晚了———他们自己毁了自己的前程。”（采写 本报记者 胡楠楠 摄影／钱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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