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因车祸造成的苦难家庭。12月中旬笔者采访家住开平市东郊新村的余瑞清时，不止一次地听到其妻饱含热泪的话：“要他照顾一两日不难，难的是照顾我一世！”确实，说起丈夫12年来如何呵护自己，长期卧床的余秋养眼睛就放光。有点腼腆的余瑞清，断断续续地向我们叙述逝去的艰难日子。

　　飞来横祸夺走幸福

　　现年45岁的余瑞清本来家庭幸福。在未发生车祸之前，他在开平市供销储运公司做供销员，妻子在制衣厂做计件工。27岁那年，他与比自己小4岁的妻子结成连理，日子过得相当滋润。1984年秋，女儿出世，温馨的小家庭增添了不少乐趣。

　　天有不测风云。1988年春节刚过，夫妻两人各骑一辆自行车回乡探亲。突然，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横过公路，将走在前面的妻子压倒，余瑞清也被车尾撞翻在地。两人昏倒地上，浑身是血，可怜妻子还身怀六甲。肇事司机吓呆了，想去报警却不知到哪里找电话，拦截过路车求助又不肯停。从中午11时出事到下午2时，司机才截住一辆车将两人送到医院。

　　伤得较轻的余瑞清很快苏醒，妻子却在医院抢救了5天才活过来，但一直都动不了。医院诊断的结果，余秋养的中枢神经大面积受损，椎骨第五节以下全部损坏，定性为高位截瘫。妻子出院后。除了脑袋清醒，双手稍有感觉外，其他部位一点知觉也没有。余瑞清带上女儿陪着妻子辗转于广州和开平两地，医院成了他们的家。当得知世界上尚没有可以使妻子重新站起来的办法后，余瑞清于1990年10月30日心灰意冷地将妻子带回家。

　　护理从此无穷期

　　余瑞清每天除照顾女儿的饮食起居，最不能怠慢的便是要喂妻子三餐，帮助妻子拉屎拉尿及翻身、擦身。家里已一贫如洗，余瑞清不无遗憾地说：“我想回单位的下属企业当操作工，因为收入比其他工种好些，可惜要三班倒，难以照顾妻子和女儿，就换到现在的吸管厂当门卫，每月只有300元。”为了维持家庭基本开支，工余时间和节假日，凡是挣钱的活余瑞清都拼命去做。他帮人扛过煤气，搬运过货物。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想做都没得做。“如果没有政府部门和热心人的关照，我们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下去了。”说起一天天苦捱着的艰难日子，余瑞清唏嘘再三。

　　天天重复着一样的程序，余瑞清从未在妻子面前叫苦叫累。妻子却日益不安，她觉得自己始终是一个累赘，想一死了之，但死也不易，因为自己连翻身的能力都没有。余瑞清耐心开导妻子：“你以为死了就会减去我的负担吗？相反，如果你自杀死了，我一世都不会安乐啊！”如果因为应酬非要外出吃饭，余瑞清就在开席时草草扒几口饭，就带上一些饭菜急匆匆回家喂妻子。有时因事不能及时回家，妻子躺在床上大小便失禁，余瑞清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换洗衣服、床单和被褥。“她有没有屙床，我在门口一闻就知道了。”十多年的护理，余瑞清对难闻的气味已习以为常。看到他日子过得很艰苦，一些亲友劝他离婚，亲戚连女方都物色好了，对方还是做生意的，条件很不错。妻子知道后对他说：“你看着办吧，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余瑞清却说：“我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都捱过这么多年了，还会怕以后的艰难吗？”

　　出门在外，余瑞清最不放心的还是妻子。1996年，亲友们筹钱给他家装了一部电话，安放在余秋养的床头。上班或外出办事时，余瑞清总要打个电话与妻子说几句，免得妻子寂寞。妻子手无抓鸡之力，他就用绳子在话筒上绑一圆圈圈，让妻子勉强用右指勾起来接听电话。为了节省开支，他们就尽量少向外打电话，这样每月几乎都是交20多元的月租费。余瑞清有时也带回一些旧报纸、杂志等，将里面一些有趣的文章读给妻子听。

　　望女成才也望温饱

　　让夫妻两人感到最欣慰的是女儿。读初中时女儿年年是“三好学生”，毕业时还获得“三埠外商奖学基金会”的奖励，现在开平市风采中学读高一。女儿还是共青团员，班干部，语文科代表。余瑞清忧心忡忡地说：“我女儿每个学期所有费用大约要2000元，我们夫妻再节衣缩食，也很难供女儿读书啊。我们最大的心愿是有热心人支持女儿读完书，直到她将来读大学，其次是能帮助解决我们每日的温饱。”

　　余瑞清一家三口住在一房一厅的老房子，房间让给女儿用，厅里放着一张锈迹斑斑的铁架床，妻子卧下铺，余瑞清睡上铺，他说这样安排是为了方便照顾妻子。告别时，我们紧握着余瑞清的手，对这位大丈夫既同情又敬佩。(余仲行 邱镇尧)(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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