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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他在赌桌上输掉了大好人生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1月02日10:41 检察日报

　　现年31岁的周凯，原系深圳市工商银行红围支行泥岗办事处一名普通的银行接票会计员。自1997年底开始，周凯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伙同不法分子采取伪造并偷换存款单位预留印鉴卡的方式，转走客户单位存款高达4850万元，分赃得1003万余元，转眼成为千万富翁。

　　2000年11月30日，深圳市中级法院以贪污罪一审判处周凯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法庭上的周凯，难掩穷途末路的沮丧，回首前尘仿佛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好赌成性终于胆大妄为

　　应该说，周凯本是个幸运儿。1989年，20岁的周凯从深圳桂园职业高中金融财经专业毕业后，分配到了许多大学毕业生都可望而不可及的银行系统担任出纳员，每月工资比坐机关的同学高出一大截。如果周凯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十多年来，他完全可以为自己和家人营造出一个超越小康水平的“安乐窝”了。

　　也许正是由于工作轻松，待遇优厚，周凯不久便染上了赌瘾。他曾一度利用工余时间到地下赌场为老板当“马仔”。到1997年，周凯已经欠下了数十万元的巨额赌债。

　　1997年9月，周凯被任命为深圳工行红围支行泥岗办事处接票会计员。这时候，两名社会上的不法分子周敬康和冯世光(均在逃)看中了周凯手中保管预留印鉴卡的职权，千方百计拉拢周凯与他们同流合污——从银行“搞钱”出来。

　　对金钱的渴望使周凯很快就“下水”了。从1997年11月至1998年10月近一年时间，周凯多次与周敬康、冯世光共谋，共同实施以高息揽存的非法手段吸引客户单位的资金存入其所在的深圳工行泥岗办，然后利用自己保留客户预留印鉴卡的职务便利，以偷换印鉴卡的手法，先后5次转走5家客户单位存款共计4800余万元，周凯从中分得赃款人民币1003余万元。

　　有了钱，周凯更是任由自己的赌瘾泛滥。他雇了十余个“马仔”在深圳开了一个地下赌场。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周凯以“老大”自居，过得十分惬意。然而好景不长。1998年底，某客户单位的存款到期，而周凯等人又找不到新的资金来源将已转走的资金亏空填上。见事将败露，狡猾的周凯在家中留下一纸“遗书”后潜逃至四川简阳，化名“张世谦”藏匿了行踪。

　　岂料法网恢恢，疏而不漏。1999年10月，自以为就此逃过“法眼”的周凯彻底失算了——来自深圳市的公安人员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将其追捕归案。破案后，公安机关和检察机关从有关涉案单位和有关涉案人员处追缴周凯等人用赃款支付的非法利差、介绍费共计人民币391余万元。

　　百般狡辩奈何铁证如山

　　2000年9月13日，周凯涉嫌贪污一案在深圳市中级法院开庭审理。法庭上，自知罪孽深重的周凯仍想作最后的挣扎，极力辩称自己没有贪污的故意，与周敬康、冯世光等人利用虚假手段骗取银行存款，只是为了做生意营利后再把钱还给银行，而且所有的款项均划入了周、冯二人指定的账号，自己并没有非法占有，没想到给周、冯二人骗了，导致款项无法归还。内行人一听就明白，周凯是想把案件的定性往最高刑为无期徒刑的“挪用公款罪”上引，从而谋得一线生机。

　　周凯的这席辩白，早在公诉人邝肖华的意料之中。在发表公诉意见时，这位来自深圳市检察院刑检二处的年轻公诉人慷慨陈词，层层剥茧：其一，从作案手法的隐蔽性，分析周凯从一开始就不想归还这些被转走的公款；其二，从赃款的去向上，指出周凯等人将存款骗出后，立即转到数十个小商店、小公司提现，提现后其先后分得1000余万元，悉数用于赌博、肆意挥霍，不存在转到什么“用款单位”，更不可能有什么“投资项目”，其非法占有公款的主观故意昭然若揭；其三，从周凯的认罪态度来看，巨额公款被骗的真相即将东窗事发之际，周凯采取的态度是一走了之，并留下所谓的“绝笔遗书”迷惑侦查人员，而实际上却是潜逃至内地改名换姓进行藏匿。其被抓获归案后，只要办案人员问及其所得赃款的去向，又一概称已赌光、花光，拒不退赃挽回损失，由此也可确认其占有公款的主观故意。

　　针对周凯辩称，自己是被周敬康、冯世光等人所骗，才导致骗转的款项无法归还。公诉人针锋相对地强调，事实并非如此。首先，根据存款单位的证人证言证实，冒充泥岗办事处主任拉存款和调换印鉴卡，都由周凯一人积极主动行事；其次，本案合计被骗取人民币4800余万元，周凯与周敬康、冯世光均分赃款各得1000余万元，另一同伙罗某得800余万元，其余用于付利差(见周凯亲笔“遗书”)，案发后查实的书证也印证了上述情况，可见其在案件中的主要地位。

　　最后，公诉人指出：种种迹象表明，被告人周凯是骗取该笔公款的主谋，虽然周敬康等人在逃，但是认定周凯的行为构成贪污罪，定为主犯是准确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六条第四款的规定：对于主犯，应按照其所参与的或组织、指挥的全部犯罪处罚。

　　面对确凿无疑的证据和丝丝入扣的分析，周凯终于沮丧地低下了头。一个多月后，深圳市中级法院作出的一审判决全盘认定了公诉机关对周凯贪污一案所指控的事实和定性，认为：被告人周凯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属主犯，且贪污数额共计人民币48499270元，属特别巨大，其个人分得赃款人民币10039980元，所得巨额赃款均用于非法活动或挥霍，并携带部分赃款潜逃，导致国有财产遭受特别重大的损失，归案后又不退赃，认罪态度不好，实属情节特别严重，应依法严惩。

　　加强银行印鉴卡管理刻不容缓

　　一个普通的银行职员，就因为手中握有印鉴卡管理的职权，竟能轻而易举地“挖”走银行几千万元的资金，并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内未被发现，这其中反映出来的问题值得引起有关方面的高度重视。

　　据深圳市检察机关有关人员介绍，该市近年来接连查办了多宗银行工作人员与社会上的不法分子勾结，通过伪造、偷换印鉴卡贪污、挪用巨额公款的案件。分析此类案件，犯罪对象多为巨额的高息定期存款。从发生的案件看，银行往往还支付高达10%左右的高息(一年期)，存款客户为高息利诱一般同意在存期内不查询、不提前支取存款，导致存款被转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不法分子能成功移走存款多为内外勾结，银行内部工作人员利用自己保管密押、印鉴卡文件等职务便利，获取空白开户资料及空白印鉴卡，并负责篡改、偷换存档备核的印鉴卡资料，同时协助购买空白支票、办理具体支付转账手续等。外部人员则负责引存大额存款并转移、“清洗”被挪用的款项。

　　深圳市检察机关在对该类案件加大打击的同时，也及时针对办案中发现的问题向银行系统提出了检察建议：首先，提倡广泛使用变码印鉴代替旧式图章印鉴。由于签章或签名客观上无法保证客户和银行的资金安全，而变码印鉴理论上不可能被假造，因而杜绝了银行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据了解，该市各银行采用变码印鉴的客户，目前还未发生被不法分子利用假造印鉴骗取或挪用资金的案例。其次，提倡广泛使用电脑验印系统代替手工验印，印鉴卡建卡时要求扫描预留印鉴并保留于电脑中，实物印鉴卡和印鉴扫描数据分别保管，使用时分别核对。最后，各银行对大额支付或转账业务严把关，禁止对客户存款违规支付高息，从根源上杜绝那些企图钻高息存款空子的不法人员。 (侯国祥郭卫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