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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胆大妄为的绑匪绑架了一名12岁少年,敲诈赎金20万元。 案发后,铜城警方布下天罗地网,以非凡的毅力与意志,展开了一场正义与邪恶的大较量—— 2月11日,农历正月十九。铜城白银还沉浸在千禧之年第一个春节、元宵节的欢乐之中。3名胆大妄为的绑匪就在这时伸出了黑手…… 当晚8时50分,华灯初上,因实施“亮化工程”而显得灯光灿烂的白银市区,依然没有夜的感觉,市民们三五成群,或相约去该市最繁华的去处——金鱼公园观灯赏景,或沿街浏览变幻迷离的都市霓虹,到处是一片喜气洋洋、热热闹闹、欢乐祥和的景象。家住白银区某住宅小区的张先生一家人早早吃完晚饭,就等外出玩耍的12岁的儿子张冬冬回家后全家共同上公园观夜景。这时,张先生的手机突然响了,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恶狠狠的声音。 “你是张××吗?你儿子叫张冬冬吧,我们已经将他绑架了。限你在3天内准备20万元现金赎回你儿子,不许报案,否则就等着收尸吧,我们把你的儿子送到‘黑医院’卖肾。” “不要伤害我儿子,你们是什么人?”张先生闻听儿子被绑架,大惊失色。 “要想你儿子活命,就赶快准备钱,3天后我会通知你把钱送到什么地方的,记住,别跟我们玩心眼,嘿嘿……”中年男子不等张先生再说话便冷笑着挂断了电话。 天真可爱的儿子突然遭人绑架,张先生如五雷轰顶,顿时吓得酥软在沙发上,张家人也慌作一团,痛苦的阴影笼罩在他们的心头。张先生的母亲闻听孙子被人绑架的消息后昏厥过去,当全家人大呼小叫唤醒她时,她嚎啕大哭,发疯般地厮打儿子,让赶快找钱赎回孙子。此时,见过些世面的张先生倒是冷静了下来,他权衡再三,认为只有求助公安机关,儿子才能得救。布下天罗地网 11日11时许,喧嚣了一天的白银市区慢慢安静下来。这时,白银市公安局局长李广裕办公室的灯仍然亮着。 “丁零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局长吗?我是张国孝,刚刚接到白银公安分局的报告,今晚8时50分,白银区居民张先生12岁的儿子被人绑架,勒索20万元,请指示。”打电话的是白银市公安局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兼刑侦支队支队长。 绑架人质——如此恶性的案件发生了! “立即成立专案组,由你负责,抽调市区两级公安机关精兵强将,全力破案。”李局长果断下令。 “鉴于绑架人质犯罪嫌疑人大都心理压力大、内心矛盾冲突严重,而且具有隐匿人质、警觉性强、不轻易亮相和与事主保持联系等特点,案侦过程中,必须注意3个方面:第一,无论采取什么侦查手段,都必须以保证人质生命安全为目的;第二,为安全解救人质,必要时,可按绑匪要求,支付赎金,与之谈判,诱敌入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第三,抓紧做好绑匪的调查排摸工作,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破案。” 此时,得知案情的市局张副局长、白银公安局局长王志强、政委赵政源、主管刑侦副局长牛雄和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李忠义、分局刑侦一大队队长薛生杰以及关雁升、赵冬明、郑红船、李宏伟等20余名侦查员也陆续赶到了分局会议室。最先接触张先生的薛生杰和关雁升向大家简要通报了案情。 当晚,一个由张国孝任组长、牛雄任副组长的专案组迅速成立,代号“2-11”。市区两级公安机关20余名政治素质强、业务水平高、有较强实战经验的民警组成了一个精悍的侦查队,并进行了更为细致周密的任务分工,由李忠义和薛生杰具体负责指挥。 根据全国公安机关侦破绑票案的经验,此类案件知情范围越小越有利于案件侦破,越有利于保证人质安全,否则后果极其严重。李局长对专案组提出严格纪律要求:“必须采取严格保密措施,所有参战民警绝不允许向任何人透漏案情,整个案侦过程必须在内紧外松的隐秘状态下进行,谁违反纪律走漏风声就处罚谁。” 为了更有效地麻痹绑匪,专案组秘密派人说服张家人不要声张,注意保密,并积极配合公安机关开展工作。 一张悉心织就的法网蓦然撒开,一支寒光凛凛的利剑蓄势待发。战场没有硝烟 20余名专案民警兵分3路开展工作,很快查清匿名电话来源于一在兰州入网的“神州行”移动电话。12日,薛生杰队长带领侦查员赵冬明、李文炎与市公安局有关部门侦技人员赶赴兰州开展工作,并请求甘肃省公安厅和兰州市公安局予以指导和协助。经过两天的周密查访,获取了十余条信息,经逐一筛选、反复甄别、积极查证,最终确定绑匪可能藏身在兰州医学院附属二院附近。然而附属二院一带毗邻西关什字,恰是兰州的交通枢纽,每天都有数十万的人在此流动,而且这里建筑格局复杂,要想在不惊动绑匪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绑匪,真比大海捞针还难。经与省城警方商议,专案民警兵分两路,一路化装成来兰打工人员,以寻找住处和找活干为名,在可疑区域来回穿巡,探查私人出租房、小旅馆、招待所有无可疑情况;另一路在省公安厅和兰州市公安局的配合下,调集40余名精干力量,全部着便衣,在兰医二院附近的多个路口设伏,守株待兔。15日,就在专案民警没日没夜地艰难调查时,张先生的手机再次响起,中年男子的声音低沉得近乎阴森:“钱准备好了吗,限你10时之前送到兰州体育馆门口,装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内,放在北边的垃圾筒旁,不许耍花招,否则我就杀死你儿子。” “我没有那么多钱,能不能少一点……”张先生按专案民警的安排,与绑匪讨价还价,延长通话时间。 “最少15万元,不然我就把你儿子的眼睛寄给你。”绑匪撂下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啪”地一声扣了电话。 情况突变,刻不容缓。李局长令在白银工作的所有专案民警务必于10时前分散赶往兰州,与先期赴兰州工作的侦查员会合,在体育馆前秘密集中,兵分四路,化装成游客,分别由张国孝、牛雄、李忠义、薛生杰带队,从四面八方围住绑匪指定的放钱地方,省公安厅和兰州市局的20余名民警也加入了战斗。 10时,张先生将用牛皮纸伪装成的15万元现金,按绑匪的要求放在了垃圾筒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专案民警不停地看手表,已经是10时40分了,还不见绑匪取钱的身影,难道…… 就在这时,张国孝看到坐在不远处的水泥凳上的张先生用手机跟人通话,而且情绪紧张,好像争吵什么。他敏感地意识到,绑匪可能要变换交钱地方。果不其然,有消息传来,绑匪让张先生11时带钱到铁路局金轮大厦门口,将钱交给一个头戴墨镜、身穿酱色皮夹克、手拿一本《女友》杂志的三十来岁的男子。事不宜迟,专案民警迅速移师铁路局,秘密封锁所有进出金轮大厦的通道,张先生也按时乘坐由侦查员化装成司机的出租车赶到了金轮大厦。然而这仍是绑匪试探虚实的一个伎俩,专案民警和张先生在半个小时的等待中,始终没有发现那样一个男子出现。 11时35分,张先生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阴森得可怕的男子的声音:“金轮大厦那儿交钱不方便,你12时赶到白塔山下的白塔宾馆门口交钱,到时会有人跟你联系。” 真是狡猾至极,专案人员不敢懈怠,火速赶往白塔宾馆。 “你他妈的报警了,我们发现你身边有便衣警察,你就等着收尸吧。”电话是绑匪打来的,刚刚气喘吁吁赶到白塔宾馆门口的张先生如同当头挨了一棒,瘫坐在地上。 难道绑匪真的有所察觉。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专案指挥部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专案民警全部撤回白银,案情分析会紧急召开。张副局长环视在座的每一位侦查员,要求一个接一个汇报侦破过程中的细节,看有没有留下破绽,引起绑匪怀疑。汇报结束,所有侦查工作都坚持了“以秘密对秘密”的策略,称得上天衣无缝。 那么是绑匪在放气球、搞试探?应该是这个可能。张副局长思索至此,紧拧的双眉略有舒展。他一面吩咐化装成张先生表弟的侦查员全力做好张家人的工作,把戏演得更像一些,一面将专案人员分成两个战斗小组,一组由李忠义、胡海发负责,继续秘密调查张家人的所有社会关系,从中发现与张家有怨恨、可能产生报复心理、进行绑架勒索的可疑人;一组由薛生杰、郝玉清负责,收集各种线索,准备好各种器械,做好随时与绑匪正面交锋及处置突发事件的准备。狐狸露出尾巴 果不出所料,绑匪自以为高明,玩了一把“敲山震虎”的游戏,一探虚实后,发现张家人慌作一团,而白银警方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绑匪暗自得意——张家人肯定没有报警。 16日上午9时许,贪婪的绑匪为了尽早拿到钱,再一次拨通了张先生的电话:“喂,吓坏了吧,我们没有杀你儿子,他很安全,现在我告诉你10个招商银行‘一卡通’账户,你马上把15万元打到10个账户上,每个账户上打1.5万元,我们取到钱后,马上放你儿子。” “我先要听到儿子的声音,听不到声音,我绝不会打钱。”与绑匪的较量已经到了紧急关头,按警方意图,张先生以保证儿子安全为由,拒绝在听到儿子声音之前打款。 “行,你马上准备钱,我会让你听到你儿子声音的。” “我一下凑不足那么多钱,先打3万。”张先生按专案民警的授意,再次与绑匪讨价还价,延长通话时间。 “行。”绑匪爽快地答应了,并迅速挂断电话。 由20万一下降到3万,看来绑匪急于得到钱,有些沉不住气了。 根据绑匪提供的10个招商银行“一卡通”账号,侦查员关雁升奉命前往兰州,调查持卡人。在兰州警方和招商银行保卫部门的配合下,很快查清10张卡由4人持有,这4人分别是家住康乐、永登、庆阳、榆中的马某、把某、郭某和周某。消息传回专案指挥部,所有参战民警为之一振,五天五夜的艰苦工作,终于摸到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 “追根寻源找卡主,查它个底朝天。”专案指挥部果断下令。专案组抽调8人,兵分四路,连夜赶赴康乐、永登、庆阳、榆中,与当地警方联系,迅速查找4人下落。 17日上午,4个小组先后来电:确有此人,但都在兰州打工,或拉人力三轮车,或擦皮鞋。具体住在什么地方,说不清楚。 偌大个兰州市,茫茫人海中寻找个把人,如同大海捞针,上哪儿找去? “就是磨破鞋底也要把人找出来。”返回兰州的4个小组郑重立下军令状。他们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穿行在兰州的大街小巷,拿着从当地派出所户籍大卡上提取的4人照片,遇到擦皮鞋的、拉三轮车的就问。为了多得到一些情况,多少次他们把本已擦得锃亮的皮鞋故意弄脏,与擦皮鞋的套近乎、“买”情况。“功夫不负有心人”,19日,他们终于找到了拉三轮车的郭某和擦皮鞋的周某。两人讲述了几乎同样的故事:几天前,有一个长脸、皮肤较黑的大高个中年男子,找到他们后,称是外地来兰做生意的,身份证丢了,现在有一笔生意上的款子要汇过来,想借用他们的身份证在银行办个账户,完事后每人给10元好处费。毫无法制观念的郭某、周某为了得到他们拉5趟三轮车、擦10双皮鞋才能挣到的10元钱,便拱手将身份证给了中年男子,并陪中年男子在招商银行办了账户。 如此结果,让侦查员好不生气。他们教育郭某、周某,以后千万不能为图小便宜把身份证乱借他人,否则要负法律责任。战战兢兢的郭某、周某向侦查员指认了中年男子办“一卡通”账户的两个招商银行。调看银行监控录像,侦查员很快发现了郭某、周某所说的那个中年男子,并将他的相貌特征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 话说17日绑匪打完电话后,突然两天没了消息,这倒让专案侦查人员心头一紧,张家人更是乱作一团。 “关键时刻要沉住气,要学会与绑匪打心理战。”李局长适时做侦查员的工作。 “丁零零……”19日上午,张先生沉寂了两天的手机突然响起。 “爸爸,快来救我呀,叔叔阿姨他们打我,快来救我呀……”话筒里传来儿子微弱的呼救声。 “放了我儿子,我马上打款。” 为了避免绑匪狗急跳墙,张先生在警方的安排下,向绑匪提供的10个“一卡通”账户中的6个账户各打了5000元现金。同时,专案组与金融部门联手,采取有力措施,控制银行账户,密切注视资金流向。 当天下午,金融部门通报:资金两个小时前在成都被人提取。几乎同时,绑匪再次来电,必须再拿12万元才能放人。由多种渠道获取的情报证实,电话是绑匪从西宁打来的。 成都-西宁。相隔千里,两个小时内完成转移,只有飞机。专案人员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专案组立即发电请求成都警方协查当天飞往西宁航班的旅客情况。薛生杰组立即赶赴西宁,请求青海警方配合,开展工作。 19日,李忠义组的调查也获得了重大进展:一个叫徐叶红的女人进入了侦查视线。 徐叶红,女,34岁,白银区四龙乡永丰村人,在兰州张苏滩蔬菜批发市场开理发店,与张先生有较深感情瓜葛,积怨甚深,曾扬言要报复张先生,案发后去向不明。进一步深入调查,得知徐叶红在兰州勾搭了一个外地做生意的有妇之夫,姘居在张苏滩蔬菜批发市场附近的一个出租房里。李忠义火速赶往兰州,与侦查员关雁升和省城警方的同志一起找到房东,房东告诉赶来的警察:租房的一男一女已经好几天没见人影了。经房东同意,侦查员撬开了出租房,搜查中专案人员首先发现了一张徐叶红和一中年男子的合影照片,关雁升一眼就认出是在银行录像上见到的那个可疑男子。随后的搜查更让专案人员兴奋不已:一本笔记本的扉页上赫然写着“唐朝日令”3个字;一个信封上的邮寄地址是安徽省砀山县唐寨镇油坊村;一张办理“神州行”移动电话的存单上记载的号码与张先生手机上显示的绑匪使用的电话号码完全一致。与此同时,成都警方传来消息,飞往西宁航班的旅客登记中发现有唐朝日令的名字。 紧急电告安徽警方,很快查明:唐朝日令,男,45岁,安徽省砀山县唐寨镇油坊村人,现在甘肃兰州张苏滩蔬菜批发市场做生意。 绑匪终于露出了尾巴。绑匪梦断西宁 19日夜,5辆警车疾驶西宁。晚12时许,西宁华侨大厦一下住进了20多名神秘客人,随后又有十多名当地壮汉来到了他们的房间。原来甘青两省警方的刑侦精英在这里组成了“2·11”特大绑票案特别行动队。 张国孝、牛雄、李忠义、薛生杰各带一组,当晚即开始工作。 20日、21日,参战民警不分昼夜、废寝忘食地工作,秘密探查了500多家各种经营性留宿场所,无所收获。但从有关方面获取的情报证实:绑匪就在西宁。 22日,特别行动队调整部署,决定对西宁火车站附近的饭店、旅馆、招待所进行地毯式秘密梳理。 下午4时,李忠义、薛生杰、李宏伟、赵冬明、关雁升、李东伟等侦查员发现在西宁火车站斜对面一个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的男子与唐朝日令十分相像,秘密靠近辨认——就是唐朝日令! 这时,唐朝日令打完电话,进了旁边一个名为小四川的火锅店,与一个小个子男子说着什么。憋足了劲的专案人员摩拳擦掌,子弹上膛,迅速占据有利地形,封锁了火锅店的前后门。一切准备就绪,担任进屋抓捕任务的侦查员手握短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火锅店,几支乌黑的枪口顶在了唐朝日令和小个子男子的脑门上。望着神兵天降般的白银警察,唐朝日令困兽犹斗,疯狂挣扎,拼命反抗,最终被蜂拥而至的警察扑倒在地,牢牢制服。当场从其身上搜出3张半个小时后开往西安的火车票。 好险啊,差点被绑匪擦肩逃脱。 就地突审,自知难逃罪责的唐朝日令耷拉下他那罪恶的脑袋,无奈地交待:人质被徐叶红看押在火车站西侧青海省互助县驻西宁办事处招待所207房间。 侦查员火速赶往招待所,让服务员以送开水为名骗开房门,抓获绑匪徐叶红,安全解救出了人质,并起获未挥霍完的2万余元赎金。 此时,小个子的身份也被查清,他叫刘建华,男,35岁,安徽省萧县人,与唐朝日令一起在兰州张苏滩蔬菜批发市场做生意。唐、徐绑架张冬冬后,唐约刘一起去成都取款,并向刘说了绑架张冬冬的事情,刘不但不举报,反而见财起意,为了分到一杯羹,成了唐的得力助手,帮助唐取出了赎金,落网后,他后悔莫及。 至此,“2-11”特大绑票案成功告破,3名绑匪对绑架张冬冬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这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的绑架勒索行动。徐叶红素与张先生有感情纠葛,积怨甚深,她时常向情夫唐朝日令诉苦,并策划找机会绑架张先生的儿子,好好敲上一大笔钱财,报复张先生。2月11日上午,他们从兰州乘车到白银,跟踪张冬冬,于是,一个罪恶的阴谋变成了可怕的事实。(注:文中张冬冬为化名)本报特约记者 高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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