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因涉嫌故意杀人的犯罪嫌疑人慕殿勇、迟长滨从千里之外的北国黑龙江押回义乌，人们的目光开始重新投向去年底发生在义乌街头的一桩血案。 　

　　街头火拚

　　去年12月9日晚，义乌市篁园路上华灯齐放，在这繁华的街道上，谁也想不到血腥的一幕即将上演。19时30分许，只见篁园路9号对面大街上一名男子拔腿狂奔，其后三名男子持刀紧追，跑在前面的男子见附近停着一辆出租车，探身想钻进去时，被后面的人追上一刀砍在背上跌倒在地，被砍的人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也持刀不停地挥来挥去，但终因寡不敌众，很快倒在血泊之中。一辆正在附近执勤的警车闻讯急速赶来，其中一名凶手在警笛声越来越近时仍朝伤者的头部砍了几刀，在同伙连拉带扯下才遁入夜幕之中。处警人员一边分头追赶歹徒，一边火速将被害人送往医院，但因被害人胸、腹部贯穿伤，最终造成失血性休克死亡。

　　19时35分，义乌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丁仕辉率领侦技人员赶到现场，一边开展现场勘察，一边对外围人员进行调查。据案发时跟死者在一起的孙成福提供：“死者名叫张甲忠，男，32岁，黑龙江省双鸭山市人。晚上7时许，因孙成福的女友孙嘉丽要回东北，张甲忠陪同他们饭后去逛篁园路服装店，准备给孙嘉丽买点御寒的衣服。在‘解百’附近，孙成福和孙嘉丽在购买服装时，张甲忠转到了另一个店里。后孙成福从店里出来，看到马路对面有好几个人在打张甲忠，张甲忠绕着圈子乱跑，孙成福于是跑到马路中间喊‘报110’，结果有人朝他的屁股上刺了一刀，孙成福于是往东方向跑去，并拦了一辆出租车到人民医院。”由于事过匆忙，孙成福自称未看清凶手是谁。经调查张甲忠住宿的漓江旅馆服务员得知，张甲忠从去年9月14日开始入住该店，自称是来“中国小商品城”进货的，却经常跟几个神秘的女人进进出出，经常半夜才回旅馆。

　　种种迹象表明，张甲忠很可能是个组织妇女卖淫人员，俗称“鸡头”，而他的朋友孙成福也刻意隐瞒了部分事实。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复教育，孙成福不得不供认自己和张甲忠都是“带小姐(卖淫)的”，并提供张甲忠前年春节在义乌跟黑龙江省宝清县的任传声(绰号“战柱子”)“干过战”(打架的意思)，张甲忠平时最怕碰到宝清县这些人，所以他身上也带了把刀子，张甲忠在跑的时候，曾喊过“战柱子”、“战柱子”。

　　任传声平时落脚在义乌火车站附近的“××海岸”，待办案人员赶到时，任传声等人虽已逃走，但房间内尚有部分行李由于太匆忙没有带走，丁仕辉判断涉案外围人员很有可能会回来提取，即安排大要案副中队长陈建胜等人进行秘密守候。12月11日中午，犯罪嫌疑人任万君刚刚踏进房内即被民警抓获。经审查，任万君供认：案发前半个月，犯罪嫌疑人迟长滨打电话给任说，带女青年到义乌卖淫很好赚钱，任万君即带了女青年顾某来到义乌，落脚在“××海岸”，每天让顾某到“解百”附近的旅馆里卖淫。12月9日晚7时40分许，任万君待在宾馆里时，迟长滨打来电话：“你赶紧退房，我们打架了，把人给捅坏了。”任万君于是匆匆退房逃往海宁市，后想自己未参与打架，公安机关也许不会查到自己头上，于是又返回义乌，结果被抓。任万君供述，砍人的除迟长滨外，还有慕红军、慕殿勇等人，慕红军等人平时也都在义乌组织妇女卖淫。其中，慕红军控制的“小姐”有三名，分别叫冬冬、刘某、“大后背”。这三个女的都是郑州人，慕红军来义前曾在郑州做过同样的“生意”。

　　北上缉捕

　　12月11日下午，刑警们兵分两路，吴洪刚、丁卫中一行乘飞机赴河南省郑州市调查，陈建胜、黄新民、傅峥等人则赶往黑龙江犯罪嫌疑人的所在地缉捕。

　　由于12月10日郑州市刚好发生了一起建国以来最大的持枪抢劫银行案件，当地警方全力以赴投入此案侦破，丁卫中、吴洪刚等人工作极为艰难，后金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汪承基、义乌刑大大要案中队长施远生也赶往郑州增援。通过对前期掌握的资料进行分析整理，民警们以犯罪嫌疑人慕红军等人以前活动较多的郑州市中原区为重点开展侦查。经过几天的艰苦工作，12月14日上午，民警收缴的一只BP机上，收到了朱某催缴房租的信息，刑警敏锐地感到这信息的重要性，并很快找到了房东朱某，从而摸清了犯罪嫌疑人慕殿勇的交往人员郭永发在郑州市国棉五厂的租房地址，但郭永发在数天前听到义乌警方来郑州抓捕的消息后，已带了几名“小姐”到开封组织卖淫去了。汪承基和施远生安排丁卫中等同志在国棉五厂租房蹲点守候，他们则赴开封去抓捕郭永发，但郭永发又已逃往其它地方。丁卫中等同志在国棉五厂通过一个晚上的守候，抓获了喻洪革、李彩贵、毛巍巍等犯罪嫌疑人，同时将逃回郑州租房的郭永发及两名“小姐”抓获。通过对这些犯罪嫌疑人的连夜审查，不但帮郑州市公安机关破获多起涉枪抢劫案件，还查出犯罪嫌疑人喻洪革系上网杀人逃犯，从1998年在黑龙江省佳木斯市杀人后一直在外潜逃。通过审查喻洪革等人，基本确定参与“12·9”凶杀案凶手的真实的身份，掌握了他们的社会关系及活动规律。接着，丁卫中、吴洪刚等人又根据喻交待的在国棉四厂曾看见过一主要犯罪嫌疑人“小伟”的情况，经过在国棉四厂门口三天的耐心等候，终于在12月18日中午，在中原区泰隆商厦前将“小伟”(真名张超，男，24岁，黑龙江省嫩江县九三局)抓获。

　　严冬时节的黑龙江，千里冰封，陈建胜一行在恶劣的气候条件下，对犯罪嫌疑人慕殿勇、迟长滨等人可能落脚的地方进行搜捕。由于慕殿勇等人长期流窜在外，陈建胜等人只得请当地警方落实布控措施后先行撤回。2001年3月2日，犯罪嫌疑人迟长滨、慕殿勇刚刚从外地溜回佳木斯市，其行踪即被当地公安机关掌握。当晚7时许，佳木斯市公安局刑警六大队民警悄悄潜入佳木斯市郊区松江乡松江村，发现迟长滨、慕殿勇正在一平房内与一伙人吃饭，即将他们包围抓获。

　　卖淫女背后的黑手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个庞大的强迫妇女卖淫团伙渐渐浮出水面，“12·9”凶杀案就是因为两伙“鸡头”为抢占地盘开展火拼而引起的。

　　从调查情况看，整个卖淫团伙由“华姨”(任传声的妻子)为首，下面又有若干个具体控制女青年的“鸡头”，主要成员有慕殿勇等人，一般一个“鸡头”控制若干个“小姐”。“小姐”的来源基本上都是“鸡头”以谈恋爱为名引诱涉世未深的少女上钩，然后带至义乌对其进行人身控制强迫卖淫的。郑州姑娘马某原来并不卖淫。去年10月6日，马某在郑州的娱乐场所认识了东北一个叫景永顶的人。开始时，景永顶说得天花乱坠，说在义乌钱是如何如何好赚。单纯的马某听后动了心，和另外两名姑娘跟着景永顶来到了义乌，结果一到义乌，景永顶就将她们交给了慕红军，慕红军则以不从就打相威胁，逼迫马某等人去卖淫，并规定每天不能少于300元的“营业额”。平时不管赚钱多少，只留200元给其在宾馆开房，其余的钱都上交。直到10月24日，马某才趁慕红军不备，逃脱魔掌回到郑州。在金钱的诱惑下，一些人不惜将妻子、女友带到义乌卖淫，一些原本有着体面职业的人也开始从事这个肮脏的职业。迟长滨1994年从哈尔滨师范大学毕业后，到宝清县红河中学教初一语文，很快就嫌清贫离开了教师岗位。1998年的一天，迟长滨和邻居任传声在一起喝酒时，听任传声说在南方带“小姐”卖淫每天可以赚两三百元，于是也物色了一名女孩带到海宁、义乌等地卖淫，直至案发。

　　“华姨”、慕红军一伙肆无忌惮地组织妇女卖淫活动触犯了另外一伙“鸡头”的利益。1999年4月14日下午，同样在义乌做“皮肉”生意的徐树宝(男，35岁，黑龙江省双鸭山市人，化名张甲忠)等五人持刀窜入任传声、慕红军等人居住的“天天招待所”206房、207房，抢走手机、金器、现金等价值七八万元的财物。慕红军等人遭此“黑吃黑”后，平时刀不离身，准备“自卫”或报复。案发前一段时间，慕红军又专门叫了原在郑州市“动力迪厅”护场的小伟(张超)赶到义乌，准备对付徐树宝一伙。2000年12月9日晚上，任传声等四人在义乌市“东北饭店”吃完晚饭后走路逛篁园路时，慕殿勇首先看到徐树宝、孙成福两人走过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任传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冲过去，对准徐树宝肚子就是一刀。徐树宝被刺后转身向希波曼酒店方向跑去，被张超追上去在背上刺了一刀，后徐树宝跑到篁园邮电局附近想上出租车逃跑时，又被任传声等人追上持刀乱砍……直到警察赶来方才跑开。(鲍文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