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前一天，有人反映说，莆田北岸笏石南埔头一带聚集了很多乞丐，他村里有个寺庙“开光”，一下子冒出了30多名乞丐。他觉得奇怪，记者也觉得奇怪。所以决定探个究竟。揭开“丐帮”的神秘面纱

　　4月5日，记者从莆田坐车赶往笏石。笏石这个地方是沟通莆田沿海的交通、商贸集镇。经过事先踩点，记者直达笏石镇南埔头田厝、树兜一带，村民说这里住了很多外地人，像是乞丐。沿田厝入口处往里步行不远，便见有三三两两的衣着脏乱的外地人出出入入，再往右拐，便进入一大片低矮破旧的房子，这便是乞丐的“大本营”。这里房子低矮破旧，卫生很差，污水横流，房里房外散放着一些捡回来的破烂，有些老人在屋里睡觉，还有几个操安徽口音的年轻妇女聚在一起聊天，见到记者，投来怀疑的目光。

　　在村里又转悠了几圈，记者与一对住在这里的老年夫妻拉起了家常，那个自称姓童的老汉说，他今年70多岁了，来自安徽省凤台县的，他来这边有几个月了，住在这边的基本上都是老乡，有100多人，有些春节过后回去了，他说住在这里的还有湖北人，也有百来号人。有的住了10来年，因为家里很穷才来这边，平时在这边到处流浪，有乞讨，也有捡垃圾，他说最近收入较少，家里有两个儿子，前段时间家里来信说孙女病了，他刚给家里汇去攒下来的几百块钱。讲久了，他便有点警觉，问是不是来查户口的，我们忙说不是，便起身告辞。

　　在南埔头田厝入口处，一位经营食杂生意的村民向记者透露：“丐帮”的活动是有组织的，每天早上5点左右，大批的乞丐都会在南埔头十字路口集中，然后分乘10多部他们自购的三轮摩托车奔赴莆田城乡各地，到傍晚又陆续满载而归。这群乞丐往往是大批出动上门乞讨，他们的消息很灵通，当地哪家有婚庆乔迁，总有他们的身影，而且人数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人，给周围农村一带操办喜事的人家蒙上一层阴影。

　　当地一位深知“丐帮”内情的村民说，这群乞丐是有组织的，里边的头头负责统一调配，有一部分专门当“探子”，他们平时四处游荡，打听消息，遇到有办婚庆喜事的，便第一时间通知在家的乞丐，再由头头统一带领前往。据说干这行来钱容易，那边原来一个村的支部书记便亲自来到这里，当起了“丐帮帮主”，带领他们一起“致富”。其中还有一部分乞丐是本地人，他们中有些人凭着对本地的熟悉，专门到农村各地收集情报，回来后与“丐帮”头子联系，再带动丐帮一齐出动，然后从中抽成。乞讨分淡、旺季，有时捡破烂也“客串”

　　当地一位知情者说，这群乞丐是来自北方部分有外出“讨饭”传统的农民，他们的乞计有旺季和淡季之分，每年的8月至次年的正月是旺季。每年8月开始，农村的婚庆喜事开始频繁，尤以忠门、秀屿等地的农民这几年来通过闯荡天下，经济较富裕，当地农民时兴在每年的8月至年底搞“谢恩拜侣”的迷信，这在乞丐眼中是一块“肥肉”，因此是每场必动。而年底又是大多外出人员返回家乡，且是农村喜事的高发期，乞丐们更是闻风出动。过了正月，也是乞丐们的乞计淡季。一部分乞丐便打扮一新“荣归故里”，回乡参加春耕。一部分老弱病残的乞丐继续留守在当地，作一些零碎的行乞。而另一部分中年乞丐则“兼职”捡起了垃圾，增加收入。

　　这些乞丐采取的乞讨方式主要有四种：一是老弱病残的，自然行乞；二是吹拉弹唱的，专给主人道喜，唱首乞；三是以小孩为活的乞讨工具行乞；四是一群根本没有一点儿乞丐相的赖汉，他们往往抓住主人不想在喜事上动气、图个吉利的心理，强行乞、赖着乞。

　　上月初，记者在去沿海埭头途经笏石时，恰巧遇到4个披头散发、衣着脏破的外地男子，手里拿着二胡、快板和一对锤头的乐器，便暗暗跟踪，只见这群乞丐在埭头站下车，便挨家挨户行乞，他们唱着跑调的歌，跳着别扭的舞，那两只锤样的铁乐器在空中高高飞扬，农村人善良、怕事，纷纷送些小钱打发了事，遇到有哪家不送的，乞丐们便不走，且越唱越响，飞扬跋扈，让你惊出一身冷汗，不拿出不行。路人皆对此类犹如敲诈的行为痛斥不已。

　　据一村民说，去年底忠门镇柳坑村一户人家搞祭祀活动，几天里来了一拨又一拨乞丐，这家忠门人很慷慨，并采取分类分钱：本地乞丐每人30元，外地乞丐每人20元。那天单乞丐便花去了1万多元。据说当天还闹出一些笑话：一些外地乞丐为了多讨10元表示抗议，要求一视同仁，更有一些外地乞丐装本地人，说一两句蹩足的莆仙话而被识破。乞丐的生活其实也不错

　　4月5日，记者再一次来到笏石南埔头田厝，再次探访住在这里的乞丐。此时恰逢开饭时间，有的正在家里烧饭，有几个老头在一间房里打扑克，还有一家五六个人聚在一起喝酒，桌上有6碟菜，有鱼、有肉，有说有笑。记者在树兜与一位正在做饭的姓吴的老汉聊了起来，他说他来自湖北省监利市，住这边的老乡有近100人，来这边主要是捡垃圾，每天一般可收入30元至50元不等，还可以。当记者问他是否有去乞讨时，吴老汉说，平时与那些专门行乞的“丐帮”住在一起，消息较灵通，碰到有钱人家办喜事，当然也乐意跟去“客串”当回乞丐，来个不劳而获。

　　一位当地的村民给记者算了笔账，一个乞丐一天走四五个乡村几百户人家，以一家拿三角算，三百家便有近百元进账。有些进城的乞丐则沿街挨家挨户地行乞，每天走四五百个店面，则收入更多，可见他们的收入很可观。

　　在“乞丐村”里，还有一部分是年轻人，这些年轻人大多没有参加行乞，女青年一般是跟过来带孩子和照顾家庭的，也有逃计生来的。男青年则有的当“丐帮”的探子，有的平时也去捡破烂，有的则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到了晚上，这些年轻人还经过一番打扮，到附近的舞厅跳舞，让当地村民觉得很反感。据田厝、树兜的当地村民说：“丐帮”来后，村里有一段时间鸡狗丢失的事时有发和一，有一次树兜村抓到了一个小偷，一查正是“丐帮”里的人。去年北岸公安局破获一起系列盗窃案，在丐帮中抓了十多个年轻人，至今尚有部分人还被刑拘。丐帮和村民：“双向选择”

　　为什么乞丐会选择在笏石南埔头为他们的大本营呢？经过一番了解，笔者发觉“丐帮”选择这里的动机主要有四点：一是近年来城里人精明了，特别是对那些具体尚好的乞丐不会给他们过多的施舍，另外城里的公安和民政部门对他们的清理收容和遣送很频繁，迫使他们把大本营迁至管理较松的农村；二是农村人较纯朴，对乞丐富有同情心，为图吉利往往都会给乞丐或多或少的施舍，再说农村天地广阔，对喜欢四处游荡的乞丐来说是取之不尽的财源；三是沿海一带特别是笏石、忠门、秀屿、埭头等地农村有大操大办婚庆喜事的习惯，给乞丐以可乘之机；四是笏石地处沿海的中心，交通方便，无论是进城或下乡都挺方便，特殊的地理位置使笏石便成为乞丐的首选之地。

　　乞丐的频频造访给周围一些群众带来不小的麻烦，更给一些办喜事的人家蒙上一层阴影，乞丐的光临不但给他们带来经济损失，而且给喜事带来不快，他们认为有一种受欺诈的感觉。丐帮既然给当地村民带来“脏、乱、差甚至引发偷盗等治安问题”，为什么还要让他们租住在这里。一位村民无奈地说：“原因很多，一是当初乞丐来时确有一部分是老弱病残，另外有一部分以收破烂为由来租隹，便收留了他们；二是部分村民贪小便宜，认为反正旧房子没用，每间每月可以增加50元左右的收入，便租给了他们。当然，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始料不及。”乞丐问题是个社会问题

　　就乞丐聚集问题，记者采访了莆田有关部门。莆田市民政局认为，乞丐问题是社会的一块通病，一个地方有乞丐不足为奇，在城市出现衣衫褴褛的乞讨人员一般会给予遣送，但这方面工作量大，在农村出现“丐帮”集体有组织乞讨是个别现象，当地辖区应注意引导。

　　北岸公安分局对有这一地方还不清楚。但表示会依照外来暂住人口的管理办法进行管理，对于乞丐中出现偷鸡摸狗、假冒乞丐进行违法犯罪活动的坚决给予打击。

　　北岸计生主管部门认为对外来人口的计生管理还存在盲区，这需要“乞丐”或捡破烂所租住的村居或租户的配合。当然，还需要这些外来人口流出地的配合。因这些人流动性大管理难度也大。

　　对于乞丐聚集这一个别现象，许多部门认为沿海经济发展，吸引这些人来是正常现象，只能按照外来人口的管理办法进行，需要民政、公安、计生等多个部门配合。对于那些年青力壮或贪图安逸或假冒乞丐进行乞讨的，群众在奉献爱心的同时应多一双慧眼。(人民网4月10日讯)林双辉 林建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