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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放长假的孤独者:“我是最孤独的厨师”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5月08日15:53 每日新报

  张志成,男,20岁,本市某餐厅的厨师长,安徽阜阳人。他向记者介绍了他的假期。

  我16岁就离开家到天津打工,当时不为别的,只为给父亲争口气。我的家在安徽阜阳的一个小村庄,小时候爸爸、妈妈、我和妹妹,一家四口的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很温馨。有一年,妈妈因为和别人发生口角,后来想不开自杀了。那时我7岁,妹妹只有3岁。

  妈妈的离去,使我们那个温馨的家完全崩塌了。爸爸独自挑起了抚养我和妹妹的重担,既当爹又当妈的他,一改往日温厚和顺的脾气,性子越来越躁,而且他还开始酗酒。喝完酒,他就打我。但即使那样,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他。相反,我总觉得他这些年来抚养我和妹妹,太不易了。我今后一定要挣很多钱来报答他。

  上小学的时候,我很聪明,成绩很好,所以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那时真的感觉有些飘飘然了。可是一上初中,就满不是那回事了,由于受到学校一些不好因素的影响,我不肯再塌下心来好好念书,成绩也一落千丈。这让父亲感到很伤心,自从母亲走后,父亲在村里就觉得抬不起头来,我这样更让他觉得脸上无光。为了能让自己出人头地,给父亲争光,让家里过上好日子,我决定自己出来闯天下,于是就来到了天津。

  刚到天津时,我想学汽车修理,可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学成。由于我以前特别喜欢食品雕刻,什么龙呀、凤呀、人物呀,我都会雕,于是我到了小白楼附近的一家海鲜城。开始是当墩工,也就是在那儿认识的我师父。

  师父曾是天津市登瀛楼有名的厨师,我也很想跟他学学厨艺。可这手艺不是好学的,做师父的也不可能把绝活悉数教给徒弟。我能学到这些手艺,也凭自己的悟性。师父平常做菜的时候只是给我讲讲,我也没机会操作,就用心记住。也许学什么就有个灵性,我恐怕就是在这方面有些灵性吧,后来终于考到了国家认可的二级厨师证。二级厨师像我这样年纪的算是很年轻了,要不是年龄限制,我就报考特级了。

  以后我离开了海鲜城,到过温州海鲜大排档、华地海鲜城等地方,而我也不再满足当厨师,我开始雇人一起干。半年前,我来到了这家餐厅,包了厨房,当上了厨师长,有了一个月近三千元的收入。

  事业上的成功,给了我很大的安慰。白天的忙碌让我忘却了自我,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卸去了一天的疲惫,回到那间租来的10多平米的小屋里,想想别人此刻可能正在和家人一起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或是围坐在一起促膝谈心,那是怎样的惬意,而自己却孤零零一个人在异乡为了生存而拼搏,每每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那种感觉真能把你的心掏得空空的。

  4年了,我数不清自己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曾经试图用酒精来麻醉自己,醉酒的时候可以忘掉一切,忘掉自己身在异乡,忘掉至今尚未找到相爱的人,忘掉……可是酒醒之后呢,还是自己孤独地躺在床上,还要面对新的一天的所有事情。现实就是现实,那种从美好的梦境之中被强行拉回现实的滋味更让人难受。

  这些年来,我给别人的印象是很开朗、很乐观的一个人,只有我心里最清楚自己是多么的脆弱,心灵上是多么地无助。每天都这样孤独地活着,甚至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说知心话。因为我害怕将心事说给别人听时,他们会不理解,我害怕遭到别人嘲讽,我受不了那种刺激,所以自己总是把好些心事都放在心底,心事就这样一天天地不断堆积着,我好想找一个人说说心里话,给自己减减压。

  在天津呆了这么长时间,总觉得这儿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城市,自己是一名过客,今天在这里,明天又不知会漂到哪里,因为自己曾想过到其他城市去看看,如果有机会还想出国去发展。也正是因为自己太动荡,太不稳定,这些年来不曾谈过一次恋爱,虽然曾经悄悄地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可我知道她肯定不会跟我去漂泊,我曾试着把心里的想法跟她聊过,可她不能理解。我没有理由去伤害一个女孩的心,所以这份感情一直没敢对她表白。

  我害怕节日,看着朋友过节时和家人、朋友相聚,一起旅游、逛街,玩得好不开心,而自己每天只有忙碌的工作。即使有时间一个人逛街,穿梭在那熙攘的人群中,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感觉自己像一个孤独的灵魂在游荡。我心里有一个最大的心愿,那就是等事业有了进一步发展之后,我要独自去一片原始森林探险,即使死在那里也无怨无悔。(新报记者李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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