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新县南冲镇，记者见过一个听起不可思议的盲人，他叫潘金。我们看到他在田野、山间疾行，看到他在果园劳作，看到他养鸡养鹅养猪和他在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虽然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故事，但它确实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脚板底似乎长着眼睛

　　春日的山区，倾盆大雨下了一个上午转成丝丝小雨，潘金记挂着果树和鸡、猪、鹅，决定上山去。山中小路、田间小道弯曲坎坷，雨后滑溜泥泞，一不小心就可能掉到路边的水田或小溪中。潘金却疾行着，无须试探，当然更不用盲公棒，只是在复杂一点的路段，他会稍稍停一下，侧耳似乎在听一听什么。下山时，他担着一担柴，却仍然轻松地疾行着。而当他在果园里穿行、在山上的小屋里进出时，你会疑心他不是盲人。

　　潘金确是盲人。他今年40岁了，在二三岁时因患小儿麻痹症永远失去了光明。山区穷，他父母又早逝，家里就更穷。潘金很小就要上山打草砍柴，日复一日，他在这条路上往返着，双脚千万次地抚摸过这田野山间的小路，尤其是在山上种了果树后，他就更多地在这山路上来往。路途中有两条小溪，无论寒暑他都要涉水而过。去年，镇领导知道了他的事后，特别买来水泥，村里一些早一点脱贫的村民捐了些工钱，为他在小溪上建起了两座小小的水泥桥，使他不用再涉水了。这两座仅几米长的水泥桥，大概就是潘金这一生走过的最平坦的路了。

　　双手代替了他的眼睛

　　进了果园，潘金闻着、听着，像抚摸自己的儿女一样抚摸着每一棵果树的枝干、叶片。十指连心，全靠这双手的触摸、感受，他才能掌握果树的生长状况。双手代替了他的双眼，凭着它，潘金才能适时打药、施肥、整枝，让果树获得丰收。

　　5年前，潘金和另外4户农民得知邻村架吊莨村村民种果树先富起来，他便多去接触这些果农，向他们学习种果的经验并开始种果树。这几年，潘金所在的镇领导发动千家万户种果脱贫，几乎家家户户都种了果树。村民自己说，只有潘金的果树最绿、最壮、树型最漂亮。白芒村村民说，别人的果树结十几斤果枝条就承受不了要打撑，潘金的果树哪怕结四五十斤果也无需打撑，照样枝条挺拔。每年4月到6月，正是桔树红蜘蛛为害的高峰期，一般果农的果树上多少都有点虫害的痕迹，而潘金的果树枝叶上却找不到一点虫迹。每天早上6时，潘金就上山了，吃完饭喂完猪、鸡、鹅后，他就在果园里摸索着。如果摸到果树的叶子不光滑，显得很脏，他就知道一定是长了虫，生了病。而且他可以从很细微的差别中，知道生的是什么病、长的是什么虫，他便请村民帮他买回合适的农药施上。村民们佩服地说，他从没打错过药。

　　耳朵是他另一双眼睛

　　潘金也将耳朵当眼睛用。 潘金因为自幼失明，没读过一天书，他的良师益友就是他果园里小屋内的一台旧收音机。潘金对外面世界的了解，除了和邻里的交谈外就靠这台收音机了。四会电台每周有一个小时的节目是讲农业知识的，不管多忙，到了这个时候他都会放下手中的一切坐下来静静地听。通过收音机，他知道了什么是酸性土、什么是碱性土，酸性土该施什么肥、碱性土应施什么肥。当他摸到果树的叶片发薄、枝条发软时，他就知道应该施磷钾肥使枝条强壮；果树长叶时，他知道需施氮肥；果树长果时，他知道需施磷肥。山区收音效果不好，他的收音机有一段时间收不到四会台的农技节目，他就自己做了一个盘形天线架到了小屋上，这样他就每周都能听到农科知识了。

　　潘金还靠天气预报来安排工作。种果5年，前4年都没有挂果，所有的化肥、农药都是政府和农资部门赊给他的，所以他格外珍惜。要施肥、打农药了，他都要听听天气预报，确信几天内没有雨才动手，免得下雨白辛苦还浪费了农药和肥料。

　　心里有着明亮的眼睛

　　在没有种果树前，潘金曾靠给人算命、打鬼，加上打柴赚点钱度日。家里兄弟都体弱多病，哥哥更是卧床10多年了，当时潘金的眼前一片漆黑，心里也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这贫困要纠缠他到几时，也不知道他的奔头在哪里。当镇里号召种果脱贫，邻村已有人靠种果致富时，他的心一下透亮了。

　　潘金的果园在自家的责任田里，靠近溪边，是没改良的低产田。这些田杂草丛生，石头满布，大的地方不及一张床大，小的地方只放得下一顶帽子。潘金不知疲倦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靠着双脚的丈量、靠着双手的摸索，把满坡满地的石头拾起来，沿着溪边砌成一道十几米的石基，这样既可以防洪，又可以防止水土流失。他把可以连成一片的小块土地连成大块，把所有的杂草一棵棵地连根铲除，挖穴填埋做果树的基肥，然后种上果树。为了在山上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他自己和泥做成砖坯，自己从山下担瓦上山，在弟妇的帮助下盖起了一座小屋，屋子虽只有十几平方米，却卧室、厨房、猪屋、鸡舍俱全。经过几年的努力，周围荒芜的山坡变成了长满果树的梯田，加上原有的几分责任田，现在已有了近3亩的果园。今年镇政府无偿拨给他200棵果树苗，目前他已全部种下，大部分开始成活，果园里还养了20多只鸡、6只鹅、一头猪。

　　潘金虽然家贫，那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又是鸡又是鸭又是猪的小屋却被他归置得整整齐齐，锅碗、灶台、卧室、卧具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潘金的宏图大计

　　劳作之余，潘金喜欢面对着果园，去闻、去听、去感受。去年是他种果的第五个年头，产了800公斤果，产值7400元。他颇感欣慰，但也并不满足。第一批种下的果树到第五个年头才挂果，前4年的农药、化肥都是政府和农资部门赊给他的，猪也是好心的村民赊给他养的，他希望种更多的果树，有更好的收成早日还清债务。他现在养的是本地麻鸡，他准备养上一些良种的三黄鸡，目前公鸡种已买回来了，有了钱，就买回母鸡来，自己养鸡苗。他还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使弟兄也都能摆脱贫困。他最大的愿望是娶一个老婆回来，当然要眼睛明亮的，同他一起脱贫致富。(赵素云 何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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