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笑意荡漾的照片,被即将成为新娘的赵菲歇斯底里地撕碎;准新郎陆俊跪在地上,痛苦地低下头,双手不停地揉搓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尴尬地站在一旁暗暗地啜泣着——她不是来贺喜的客人,而是陆俊的结发妻子吴桂云,看到赵菲痛苦的样子,这位妻子竟一语惊人:“要不,我当大的,你当小的?”
5月27日,身心憔悴的“新娘”赵菲在家人的陪同下终于鼓足了勇气,带着两个多月的身孕走进了哈尔滨市良治律师事务所,她试图用法律来结束那段让她感到屈辱的痛苦经历,找回失去的尊严。
我真傻,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竟不知道他是个有妇之夫——从荒唐“鸳鸯梦”中醒来的赵菲后悔不迭。
赵菲,24岁,家住哈尔滨市南岗区。2年前,她以优异的成绩从黑龙江中医药大学毕业后,在哈尔滨市一家药材公司供职。由于工作上的关系,去年8月的一天,她结识了身为沈阳一家制药公司驻哈业务代表的陆俊。面对眼前高大英俊、谈吐不凡的陆俊,赵菲心生好感。
出于这种好感,每当陆俊的业务开展起来步履维艰的时候,赵菲都会很热心地相助。在她的极力帮助下,一笔笔业务达成了。为了表示感谢,陆俊开始三番五次地请赵菲吃饭、看电影。当然,这一切赵菲都欣然接受了。而此时,陆俊除了对赵菲心存感激之外,久而久之,他竟发现,小鸟依人般的赵菲是那么的惹人爱怜,与他有着那么多的共同语言,这一切都在深深地吸引着他。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两人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初尝爱情滋味的赵菲,自从和陆俊交往以来,自然地认为陆俊会是她一生中的依靠。
也许是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也许是陆俊太具吸引力,总之情窦初开的赵菲对陆俊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
相处了几个月后,当赵菲提出到陆俊家里看一看时,陆俊不是借口工作太忙,就是说他家离哈尔滨太远不方便,其实他家的真正住址却是离哈市不足百里的肇东市农村。
当问及他的父母都做什么工作时,陆俊却把他种了一辈子地、如今躺在病床上的父母说成是离休的干部。
为了维系两人的关系,几年前就已娶妻生子的陆俊不但隐瞒了这一真相,还谎称自己从来没处过女朋友。
2000年11月,赵菲瞒着家里,和陆俊在道外区租了一处房子,并购置了生活必需品,过起了温馨备至的二人生活。
我是真的喜欢赵菲,我们有着共同的志趣,可让我抛弃结发妻子,我却做不到的。——尽管左右为难,最后,陆俊还是回到了妻子身边。
正当陆俊躺在爱巢里享受温馨的时候,他的妻子吴桂云却在整日为一家人的生计而操劳。陆俊对前妻真的是薄情寡义?采访中,记者了解到,陆俊的家住在肇东市一个较为贫困的农村,并且他们家还是村里最为贫困的一户。妹妹陆萍从小患有小儿麻痹,生活都不能自理,为了给她治病,家里早就债台高筑,这样一个家根本不可能供他读完高中、读上大学。多亏了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如今已成了她妻子的吴桂云及她家里人的帮助。
在陆俊的记忆里,家境较富裕的吴家从来没有因为陆家贫困而瞧不起他们。相反,在吴家的帮助下,陆俊一家一次次走出了困境,陆俊也一次次摆脱了辍学的厄运。1993年,陆俊接到沈阳某高校的录取通知书时,吴桂云的父亲吴振林还专门摆了几桌酒席和陆俊一家共同庆祝。
1995年,大学二年级的陆俊突然接到父亲的来信,称桂云的父母外出时双双遭遇车祸而故去,孤苦无依的桂云已被接到了他们家。同时,父亲在信中还郑重地告诉他:“你能有今天,多亏了你死去的吴叔一家,如今人家有难,咱不能不管。桂云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家里准备你一毕业就为你们操办婚事。”
尽管当时是父命难违,可接下来的几年中,桂云为照顾他生病的父母、妹妹所付出的艰辛也的确让陆俊感激不尽,他猛然觉得自己欠桂云的太多太多,需要用一辈子来偿还。1997年10月,陆俊与桂云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婚后,陆俊因工作需要独自一人在哈市常年居住,一年只回家几次,家里则全部由桂云一人操持。
他是个大骗子,他一直在欺骗、玩弄我的感情,我要让他偿还这一切。——由爱生恨的赵菲决定用法律讨说法。
提及和赵菲的交往,陆俊一再地向记者表示,“她是个好女孩,我们俩的感情一直很好,我们也有着共同的喜好,这在桂云身上是找不到的。正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我害怕告诉她真相后会失去她。”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陆俊开始了这种得过且过的生活。然而,这种日子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今年1月,得知女儿在外面和另外一个男人同居,赵菲的父母在多次干预未果的情况下,虽气愤可也无可奈何,他们只能催促女儿和陆俊快快结婚。迫于家里的压力,赵菲开始不断地催促陆俊,而陆俊只能搪塞和敷衍她。
今年3月,赵菲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有了陆的骨肉。于是,她泪水涟涟地找到陆俊,苦苦地哀求他如果再不结婚她就没脸见人了,陆俊迫于无奈只好答应下来,在尚未办理结婚证的情况下,两人把婚礼仪式定在了4月28日这一天。
随后,赵菲一家开始为这场婚礼着手准备。从购置新房到购买家用电器,从订酒席到给亲朋好友发请柬……正当赵菲一家忙得不可开交之际,陆俊却度日如年,一次又一次陷入感情的旋涡中,不能自拔。
4月26日,几经痛苦的抉择,他回到了肇东的家中,跪在妻子吴桂云面前说出了一切,而妻子除了哭泣外没说一句话。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来到哈市,于是就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突遭这意外的打击,年仅24岁,却已有两个多月身孕的赵菲茫然失措地呆立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脚下的路她却不知该往何处走。在她的面前,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她几次想扑向汽车,葬身车轮之下……
然而,她并没有那样做。
“如果这时轻率地选择了死,自己会死得不明不白,再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他(陆俊)也应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走出痛苦阴影的赵菲告诉记者,她要用法律来讨个公道,为尚未出世的孩子讨个说法。
而面对赵菲的这一做法,陆俊除表示深深地懊悔外,还连连向记者表示他对不起深爱着他的赵菲,对不起有恩于他的桂云,一切法律后果他都愿意承担。
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陆俊究竟应承担哪些责任?他是否犯有重婚罪?
对此,哈尔滨市良治律师事务所的毛晶律师自有一番见地:“尽管赵菲的遭遇让人同情,可由于两人并未以夫妻名义同居,所以用重婚来衡量不免有些牵强。但法律也并非苍白无力,作为受害方的赵菲可以根据我国《民法》中的有关规定而要求民事赔偿。同时,陆俊对孩子出生后的抚养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至此,一场感情纠葛尚未有定论,可它却告诫了人们,在处理纷繁芜杂的感情问题时应多一分清醒、多一分理智。本报记者李永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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