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 李毓藩

　　几个妇女站在脚盆中使劲踩着牛下水

　　猪圈旁的大铁锅“熬制”牛油块

　　废弃的仓库里“深加工”

　　笔者日前从浠水县返汉，乘坐一辆陈旧的“万山”牌私营中巴。司机30岁上下，浠水口音，售票员是他的妻子。车 到黄州江边等待汽渡过江时，两个四川人上得车来，与司机攀谈，请司机帮忙“捎批货到武汉去”。

　　亲历了这次“捎货”，笔者亲眼见到了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一幕。

　　两个四川人随车过江，车到鄂州上岸后，没有往市内开，而是在他们指引下，开上了一条沿江的崎岖公路，最后停在 一个打谷场边。

　　打谷场的水泥地上，自来水哗哗地流着，几只大脚盆里装着血沫翻滚的牛肠牛肺牛杂碎。几个操四川口音的妇女，一 边聊天，一边穿着深筒胶靴，站在脚盆中使劲踩着这些牛下水。踩了一阵子，她们把牛下水捞起来，摔进一只箩筐内，往一旁 的猪圈内抬去。

　　几头肥猪正“哼哧哼哧”地在烂泥地上刨食。猪圈的另一头，3只沸腾的大铁锅里喷着热气，锅内翻滚着粘稠的深红 色液体，四周弥漫着浓郁的油腥味。

　　一个满头大汗的壮汉正一勺一勺地舀着锅里的浮油，然后把箩筐里的牛下水倒进锅里。

　　笔者与车上乘客正看得发呆，忽听见一阵铃响，从村口过来了几个骑自行车的农民。每辆车的后座上，都挂着一对铁 制泔水桶。骑车人来到铁锅边，拎起不知从哪儿收集来的泔水浮油，一桶一桶倒进锅里，直到从锅里溢出来。这时又过来几个 农民，搬着几个沉重的编织袋。笔者一看，里面装的全是如此“熬制”出来的凝固的牛油块。

　　中巴又载了两名四川人，还有几袋从泔水中提炼出来的凝固的牛油块，继续前行。

　　穿过鄂州到了樊口，中巴没有上高速公路，而是拐进了路旁的村庄，停在一个农家大院门口。扑面而来的粉尘和辣椒 味令人窒息。

　　原来，屋里开着粉碎机。一四川口音的男子扛来几个硕大的编织袋，装上了中巴，编织袋里装的全是连杆带叶的干花 椒和干辣椒。

　　中巴被塞得满满当当，呛人的气味迫使多数乘客捂着鼻子下了车，另行搭车走了。车上仅剩下笔者与另外3名乘客。

　　中巴再次上路，仍然不上国道，而是从旧公路绕到了葛店。眼看要进入武汉市区了，中巴一拐弯，朝着九峰山的方向 驶去，停在一座废弃的仓库前。

　　仓库里好像在烧锅炉似的，发出呼呼的喷气声。4个四川人跳下车，从后门绕了进去把前门打开搬货。这回笔者看得 明明白白，眼前一口燃烧着的旧锅炉，一个四川人正站在一旁不停地把牛油块和辣椒粉末往锅里倒，并用一把钢钎搅拌着。不 停地有浓稠的泛红的油性液体流出一个大口径闸阀，散发出辛辣的气味，再流进一个广口油盆，满了一盆再换一盆。笔者终于 弄清楚，这里正在“生产””火锅底料“呢！

　　果然，中巴车上的货卸完之后，接着上车的是一箱箱包装漂亮、注明产于四川某地的“正宗火锅底料”。

　　总共44箱火锅底料上车后，中巴仍然不向市区开，而是昏天黑地乱兜圈子。当我们4名乘客被兜得不辨东西时，司 机让我们全部下车，说不进城了，各位请改乘公汽，并表示愿意赞助每人2元钱买公共汽车票。

　　中巴载着4个四川人和他们“生产”的“正宗火锅底料”绝尘而去。我们4人恍然大悟：司机甩下我们，是怕我们举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