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串联来到北京打流氓两女初识

　　1974年清明节，江苏镇江某学院72级的女生李燕飞与同学结 伴到南京玄武湖游玩，没想到竟与失去音讯4年的陈雪惊喜相遇。 说起来，她们之间曾有一段难忘的相识往事。

　　1969年10月，江苏省徐州市高中生李燕飞随串联的学生来到 北京海淀区。有一天深夜，晚饭没有吃饱的李燕飞独自上街想买 点吃的。那时的海淀区比较偏僻，行人稀少，李燕飞找了很久都 没有找到一家食店。正当她失望而回时，突然听到从一条昏暗的 小胡同内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呼救声，从小就像男孩子般勇敢的李 燕飞循声朝小胡同内摸去。

　　借着微弱的灯光，李燕飞见到一个流氓正在调戏一个学生模 样的女孩。李燕飞不禁怒火中烧，上前飞起一脚，正踢中那流氓 的裆部，那流氓号叫着一拐一拐地逃走了。

　　李家世代习武，独生女李燕飞从小被当作男儿培养，身材健 壮的她受父熏陶，粗通武艺，所以刚才一出手便将流氓打跑。她 扶起女孩，才知道她是从南京郊县一所农村中学出来串联的初中 生。这位名叫陈雪的女生自经历此事后胆战心惊，以后几天都跟 着李燕飞。到了分别的时候，陈雪无限留恋，李燕飞也对这个娇 小秀丽的小妹妹依依不舍，两人互留通讯地址，相约再联系，然 后各自回校了。

　　失双亲弱女无助办后事干姐尽力

　　3年后成了女劳模的李燕飞被推荐进大学成了一名工农兵学 员。

　　再说陈雪回乡后不久，父亲在一次因公抢险中牺牲，母亲不 堪打击，变得神经兮兮。见孱弱的陈雪难以支撑这个家，大队干 部就想法子弄到一个读书名额让陈雪以后进城拿工资养母亲，这 样陈雪便成了南京一所卫校护士班的学员。

　　两人在异乡相遇，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6月中旬的一天，一个急电将在镇江的学校午睡的李燕飞叫 醒。电话那头陈雪抽泣着说：“李姐，大队刚才打电话来说我妈 寻短见了，呜呜……”

　　李燕飞心一沉，极力安慰，可陈雪还是号啕大哭，李燕飞急 得满头大汗，喊了声“我就到”，放下电话便急匆匆赶往火车站。

　　两小时后李燕飞出现在六神无主的陈雪面前。到了乡下陈家， 看着母亲的尸体和围着的一大群人，陈雪悲恸欲绝，哭成了泪人 儿。半夜，帮忙的村民散去，只剩下李燕飞和陈雪两人围坐着尸 体守灵。烛光忽明忽暗地摇曳不定，四周静得让人心寒，李燕飞 紧紧地搂着陈雪，小声地安慰着。

　　李燕飞以干姐的身份办完陈母的后事后，与陈雪一起返校。

　　朝夕处感情加深难分舍原来是爱

　　在南京火车站，陈雪怎么也不肯下车，说这世上只有李姐你 是我的亲人了，不跟你跟谁呀。李燕飞没办法，只好带她回镇江 自己的学校，两人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同学见状打趣道：“真 像一对小夫妻。”两人听了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反而觉得甜 丝丝的。

　　一周后，李燕飞连哄带骗将陈雪送上了火车，看着陈雪眼泪 汪汪依依不舍地离去，李燕飞怅然若失，彻夜难眠。她发现自己 竟喜欢上了陈雪，这种感觉既不像同学友情，又不像姐妹亲情， 是那种朦朦胧胧、新奇刺激的爱！

　　周六中午，李燕飞难忍心中的思念，第一次主动跑到南京陈 雪所在的卫校，陈雪先是诧异，继而惊喜不已。两人结伴游遍南 京城，傍晚一身汗臭进洗澡间洗澡。陈雪道：“姐，帮我擦擦背 嘛。”

　　擦啊，擦啊，先前还软声嗲气的陈雪一会儿没了声音，李燕 飞扳过她的肩膀，只见陈雪满脸通红，双目迷离，放射着一种摄 人心魂的魅力。李燕飞看着看着，愣神了，血管内仿佛有无数小 蚂蚁在爬行，燥痒难忍。

　　就这样，在同性路上她们跨出了实质性的一步。

　　毕业了分到两地发奇想结为夫妻

　　1974年夏天，李燕飞分回家乡公社的农机站，陈雪则被派到 江西的山区做一个工厂卫生所的护士。两地相距数百公里，来往 极不方便，两人只好靠鸿雁传书，尽诉心中的相思之苦。

　　同年，李燕飞的父亲病逝，陈雪从江西赶来看望李燕飞，一 边安慰，一边担忧不已。李姐从此孤身一人，每日回家空对四壁， 不像自己住集体宿舍人多热闹，那凄凉的日子可怎么打发呀！终 身相守的誓言此刻又重被提起。唉，如果是异性该多好，那就可 以结为夫妻。夫妻？对，不妨扮成一对夫妻。陈雪灵光一闪，她 兴奋地向李燕飞说出自己的想法。

　　李燕飞听完，大喜过望：“好！就这么干，以后可以名正言 顺地做夫妻一起生活，白头揩老。”

　　一周后，陈雪寄来一种可以增加雄性激素的药片，李燕飞服 用几个月后，发现自己的身体明显起了变化，乳房萎缩，月经停 止，四肢的汗毛增粗变密，发音厚重。

　　李燕飞兴冲冲地赶到江西陈雪所在的工厂。在厂区内与陈雪 结伴同行时，认识陈雪的人与她打招呼：“未婚夫吧，真英俊！ 什么时候吃喜糖？”听着这些话陈雪心里乐滋滋的。

　　调工作大功告成真结婚瞒天过海

　　兴奋之余，两人大胆地策划下一步的计划：结婚，名正言顺 地做夫妻。

　　陈雪出面打报告要求调动未婚夫。1975年春节后，厂领导考 虑再三，初步形成接收李燕飞的意向，遂向李燕飞所在的公社发 出公函。陈雪马上把这事通报给了李燕飞。

　　李燕飞估摸着信函差不多寄到了，便去公社找当支书的表叔。 她用事先想好的话从表叔手里骗来信函，然后自己提笔写好情况 调查报告，将自己的名字改成“李一飞”，然后又缠着叔叔取出 他保管的公社大印盖上，亲自封口，拿去寄了。同年4月，陈雪 所在的工厂终于批准两人结婚并同意李燕飞的调动，从此，李燕 飞成了李一飞。

　　1975年6月，李一飞调进江西这家工厂，在车间做技术员， 与陈雪建立了一个小“家庭”。“夫妻”俩恩爱和谐，年年被厂 里评为“五好”家庭。

　　设巧计借种怀胎喜搬迁其乐融融

　　一晃5年过去了，有好事者这时“关心”起陈雪的肚子来， 见她无动于衷，有人开始产生怀疑，有的说陈雪不孕，有的说李 一飞有点娘娘腔，没生育能力。

　　两人不由得担心起来，而最可怕的是有人已经怀疑上了李一 飞，一旦真相被识破，就难收场了。

　　借种！为了保住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她们豁出去了。

　　陈雪于是把目光盯上了来工厂实习的一位毕业生。那愣小子 从未上过情场，在陈雪的“主动”下，很快就坠入了“情网”。 直到一个月后陈雪身体起了变化，检查证实怀孕了。于是李一飞 找到那个倒霉的实习生，恐吓道：“我已知道你纠缠我妻子的事。 若我告你强奸，你会被判刑入狱的，那你的一生就完了。”那实 习生见李一飞没有再追究自己，不禁感激涕零，为表决心咬破手 指用血写下检讨保证书。3个月后，那实习生返校，从此杳无音 讯。

　　1981年11月，女儿出世了，陈雪为她取名李星。80年代全家 随工厂搬迁至东南沿海某市，生活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一家 子其乐融融。1998年女儿李星考进北京一所著名大学，“夫妻” 俩自然欢天喜地。

　　厂破产引发打斗被拘留本性暴露

　　1998年秋，李一飞所在的工厂濒临破产。一次会上，职工们 和领导间产生矛盾，继而发展到争执扭打。几名情绪激动的职工 被带到公安局问诘，李一飞也在其中。

　　进了拘留所，李一飞这才紧张起来，20多年的秘密，这下可 悬了。她小心翼翼地避免露馅，但小便的时候还是被同监人识破 了。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管教科。

　　两天后，该省公安厅接报后指示对李一飞做性别鉴定。法医 与妇保医院医生一起对李一飞做了性别检查，发现此人女性特征 萎缩退化明显。对这种现象的解释是：长期服用雄性激素，女性 性腺萎缩，外表呈现出男性特征，近期停服后雌性激素上升。所 以李一飞在严格生理意义上是个女性，同时排除两性人的可能。

　　该省公安厅对此事十分重视，借调精神科专家对李一飞进行 精神行为鉴定，专家的结论为：李一飞系完全男性化精神行为， 且有控制能力的社会人，女性仅只是生物学上的意义而已。

　　做手术变真男儿重领证家得保全

　　司法界内人士对她们的婚姻合法性有所争论。根据我国现行 法律，只有异性人才能成为配偶组成家庭，而李一飞与陈雪为同 性，她们的婚约是在法律不承认的情况下用欺骗的手段取得的， 所以她们的一纸婚姻已失去法律意义。于是公安部门从维护法律 尊严出发，及时与民政、法院等部门联系商讨后决定，宣布她们 的婚姻非法。

　　但问题并不这么简单，一个思想行为已完全男性化的社会人， 若其２０多年来一直和睦的家庭遭到强制拆散，并被迫恢复其女 貌，那么，她将会无法面对这灾难性的现实，容易愤俗厌世。

　　公安部门一再考虑后，与李一飞和陈雪进行了一次长谈，决 定从维护法律的严肃性和家庭稳定出发，谋求两全之策。

　　受过高等教育的李一飞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后，已摆脱 了狭隘封闭的思想，思忖自己20多年来的心血还不是为了与陈雪 厮守终身，既然现在真相已大白于天下，她希望能通过做变性手 术来解决这个问题。

　　在该省公安厅的支持下，李一飞被提前释放，并送往上海一 家整形医院治疗。1998年11月下旬，李一飞一期变性手术顺利进 行，切除了标志女性身份的器官。

　　1999年3月上旬，二期变性手术阴茎再造术成功，李一飞从 此成为名副其实的男人。民政部门特地为他们重新核发了新结婚 证书，他们终于拥有了一个法律所承认并被社会所接受的真正家 庭。回想往事，他们不禁感慨万分。

　　女儿李星始终不知道家中曾经翻天覆地发生的一切，她眼中 的爸妈还是老样子，相敬如宾。

　　(据《齐鲁晚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