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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钱理群,永远的批判者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8月27日 22:41 中新社



  

  中新社北京八月二十七日电 题:钱理群:永远的批判者——思想者访问者之四

      中新社记者 王晓晖

  北大在中国人的心目中从来都是一块精神的土壤。每次上课之前,北大教授钱理群都要在未名湖边走一走。他说,每 次的感觉都不一样。

  在千百次走过之后,钱理群参与完成了《记忆中的反右派运动》的编撰工作。他说,这样做不是想给北大的“右派” 们平反,而是想研究,在那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下,北大学生为什么能坚持自己独立的思想,并显示出独立、自由的思想者品格 。                  “未来中国思想家可能以群体性的面目出现”    这本书或可成为他二十世纪 中国知识分子精神史研究的一个重要参照。这一课题和五十年来的共和国文化问题,近来一直在钱理群的大脑里萦回。

  他认为,新中国建立后很长一段时间,经济是计划经济,文化是计划文化,思想被纳入整个国家的发展计划中,知识 分子失去了独立自由地批判和创造的权利。

  中国近二十年来思想解放运动的最大意义,是使中国知识分子重新回到思想者的位置上来,摆脱精神萎缩的状态。钱 理群说,开始出现了一批独立的思想者,分布在各个领域,这是历史的一个重大进步。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现在的中国都迫切地需要新的思想和思维,新的价值理念。但几十年文化的封闭,造成了中国 几代知识分子知识结构根本的缺陷。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后来者,钱理群说,因为思想大家的出现不光依赖于个人的知识积累, 还依赖于一个民族的精神气质。

  据他预测,将来这种思想家的出现可能是群体性的,不一定是个人。因为知识的发展越来越快,巨人型的思想家是越 来越不容易产生了。  

    “我的责任是把民族的苦难转化为精神资源”

  精神的萎缩使得知识分子在很长时间里,都处在一种缺席状态。钱理群说,文革后期,很多人都感觉到,改革的时代 到来了,需要有人为即将到来的改革提供理论和思想上的准备。但实际上,承担了这一任务的,不是成熟的知识分子,而是当 时的年轻人,甚至是一些半大的孩子。

  他们的精神非常可贵,但不得不承认,思想的成果是很微小的。钱理群说,这使一九七八年以后的思想解放运动一开 始就缺少深刻周密的理论作为基础和引导。

  本世纪有三件大事,第一,是两次世界大战,第二,是殖民帝国的瓦解,新兴民族国家的兴起,第三,是共产主义运 动从兴起到高潮,到危机与变革,中国都处在焦点的位置上,按说,这应该导致有力度的思想的产生,而事实并非如此。

  钱理群说,这跟我们民族一百年里付出的代价是不相称的。令他感到担忧的是,付了学费,但没有收获。而这种可能 绝对存在。

  在贵州当过十八年的语文教师,“精神流浪”时的钱理群常常空着肚子大啃鲁迅。“作为一个思想者,我的责任就是 把我自身和民族共同经历的苦难,转化为精神的资源。”钱理群说。         “我不看别人的脸色。我注重批判的 彻底性”    向持批判立场的钱理群,其实是个挺和善的老头儿。他的书房大概超不过六平方米。参差错落的书籍上方, 高悬着的,是一帧鲁迅像。

  我给自己的定位,是接着鲁迅的话往下说:阐释鲁迅;传播鲁迅思想的遗产。钱理群说,由于鲁迅思想的超前性和人 们对他认识的不足,可以从他那里汲取一个做为自己批判的立足点。我也赖以鲁迅为自己的精神支柱,成为一名独立的、自由 的、批判的、有一定创造性的知识分子。

  从贵州考回北大读研究生,钱理群已经两鬓微霜。而后,他从“老童生”变成了“老教授”,住到了北京西北的边缘 地带.

  而“边缘的位置”,正是钱理群给自己的定位。他说,要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不关注社会是不可能的。我会在边缘位 置上关心着中心的问题,并发布我的声音。

  我不看别人的脸色!钱理群解释说,“别人”,是个宽泛的概念,不仅指当权者,也指民众。我坚持我的想法,对社 会起一个制约的作用,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是一个声音!”——他的声音低沉而激越:“它有两个意义。一个是我作为一名教授,可以使得学生们听到不同 的声音。另一个是,对于社会来说,我的声音能起到某种制约的作用。”

  他特别强调,我说的许多知识分子问题都有我自己的影子。一个真正的批判者,他最终的批判是指向自己的。否则, 就很可能是个假道学家。

  反对一切人奴役人的现象——这是钱理群艰难而痛苦地秉持的纯粹的批判立场。这它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个彼岸的 目标,只可以接近,永不能到达。但它不可或缺,就象北斗星,有没有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样的国民,就有什么样的知识分子”

  九十年代初,在政治上压力尚未完全消除的情况下,商品经济的压力又排山倒海而来,所以,在几年时间里,中国知 识分子都显得无所适从。

  但九十年代末,有越来越多的人,特别是一些年轻人,回过头来执着于精神,他们的争论触及到越来越根本的问题。 这使钱理群感到欣慰。

  他说,我们民族有两大弱点,一是想象力不足,一是理论思辩能力不够。有什么样的国民,就有什么样的知识分子。 中国讲生存哲学,没有什么人乐意从事纯粹的精神活动。所以,几年前,我就在北京大学呼吁,中国需要新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需要思想家或者思想家型的学者。 

  从清教徒式的追求,到对个人的、物质欲望的呼唤;从物欲横流到人的神性的复苏,钱理群坚信,对精神的追求在一 个时期会被压抑,但不会太长久。现在,返归精神的年轻人虽然比例很小,但总量并不小。摆来摆去,社会又回到一个正常的 状态,又达到一种生态的平衡。

  而钱理群,则将潜入二十世纪中国知识分子精神史的研究,通过文化现象剖析知识分子的精神。他最近出版了《一九 四八——天地玄黄》,并着手撰写《北京大学与五四新文化运动》,据说都是这项研究的一部分。

  共和国文化的研究将是钱理群下一步工作的重点。这是一个独立的文化形态,有自己独特的机构、体制、观念和语言 ,形成了新的国民性。

  所以,“我首先要做毛泽东思想研究,因为他是这个文化的缔造者。然后做知识分子五十年精神思想发展的研究,因 为他们是这个文化的接受者。第三,就是写自传。”

  说完,钱理群坐到他的电脑桌前。电脑上方,就是那帧鲁迅像——横眉冷对,匕首投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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