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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地带:罪恶疯长 七天,我们在广州三元里村乔装成外地人整整“卧底”七天。 连续七个日日夜夜里,我们在村里吃、住、闲逛,与形形色色的人接触。所见所闻,每每使我们陡生困惑和迷惘。这是一个普通都市人无法理解和接受的世界,规范着城里人生存和生活的一些必需的规则、制度,到了这里往往会被歪曲和变异,从而失去效力。垃圾遍布、脏水横流,生存的空间是鲜见天日的“握手楼”———这样一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却成了皮条客、暗娼、毒贩、吸毒者以及各种作奸犯科者的乐园。 6月3日,我们装扮成来广州找工作的外地青年,怀着类似探险的心情,踏进有着历史威名的三元里村。我们总共只带了一个事先借来的外地人身份证。在抗英大街上,一名中年妇女听说我们要找房子,表示给10元线就可带我们去找,成功了,收100元劳务费。我们同意。 中年妇女七弯八拐把我们带到一个房东家。我们问要是一个身份证都没有,能否租房?房东有点犹豫,说现在是“有史以来查得最紧的时候,要用身份证办暂住证”。“以前租房不用身份证吗?”“当然不用!”房东语气很肯定。 最终在世康大街某号租了房。我们对房东老婆说只有一个身份证,她当即表示“可以可以,用这个去办暂住证”。又说只要交相片,她去趟治保会就能办妥暂住证,根本不用我们出面。“用假身份证可不可以?”她的态度有些暧昧:“要是不给人看出来,就行!”我们又提出疑问:“如果有人查另一个人的暂住证怎么办?”“那你们就说是来看朋友。” 就这样,我们在这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一星期。这期间,房东老婆也没有催我们去办暂住证。而按照广州市公安局的规定,凡入住出租屋,都要办暂住证,暂住证必须在24小时内申请,且要本人亲笔填表。因此,在这七天里,我们是彻头彻尾的非法居留者。 成天在村巷里晃悠,满眼都是暗娼。我们问她们怕不怕被抓,其中一个掏出暂住证,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有证件呀,有暂住证他们就不管啦!” 在三元里村口的一些餐厅、“士多”前,常有一帮帮新疆男女蹲在一起。大家都知道:他们是贩毒的。在村口的小食店吃早餐时,我们时常可以看到他们偷偷用可乐罐、香烟盒装着毒品递给吸毒者,有时他们更大胆到向路人公然兜售。我们观察了一个星期,根本没发现他们受到什么干涉。 睡在三元里,忽而听到歇斯底里的尖叫,忽而听到似狼奔豕突的脚步声,有时甚至分明是压抑着的妇人低泣。这让我们备感惊恐。房东老婆说:“三元里村大多数出租屋的房东都嫌这里乱,不住在这里,到月只是过来收一下租。房子没人管,住了些什么人,互相根本不知道,当然就乱七八糟啦!” “那靠什么维生?”我们问。“我们都转为城市户了,男的在外面打打工赚点外快,其实大部分收入都要靠房租。”“所以你们要想方设法让人租你的房子。”“当然啦!” 欲念膨胀的陋室狂言 本报记者王宁德赵世龙 在广花五路一个巷口的缝纫摊档,一个红纸做成的牌子挂在上方,上书:“外来工之家,住宿:最高四十元,最低十元”。看档的不时抬头瞄一眼巷口。我们打扮成“民工”,刚一驻足,他马上就问:“要住宿吗?”———就这样,我们被带到巷子最里边的胡同一栋居民楼的六楼。 客厅角落的桌子前坐着一名年轻人,我们被带到他面前登记,那人看了我们一眼说:“身份证呢?”“我们的身份证被偷了。”本来想着起码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他马上一脸同情:“那你写一个名字吧。”记者随便写了一个名字,那人一摆手:“行了,交钱吧!” 这个“家”共有两套房子,八个房间共有32个床位,共用一个厨房和洗手间,每个房间都摆满了上下两层的“碌架”铁床,床上有一个海绵床垫、一张凉席和一个枕头,所有的东西都因“阅人无数”而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屋内臭气熏天,当天广州室外最高气温34摄氏度,可房间里连一台电风扇都没有。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两个勉强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屋里的人开始和我们熟络起来。这里住的大多数是来找工作的外地人,也有并不急于工作的行迹可疑者。聊下来才知道,住在这里的各色人等,赚钱有好多方式,比如:以前这里曾经住过专门卖假证件的;两天前刚走的两个四川人,则是专门卖血的;还有的只是靠向老乡借钱,居然也在这里生活了两个多月……用一个江西人的话来说,有工作的绝对不会住在这里。 这里是这个城市另类世界的一个角落,“外来工”在这里稍作停留,然后就急不可耐投身成了城市中不择手段食人群的一分子。诸多因素使得他们的选择没了做人的底线。当记者问有无合适的工作介绍时,一个看似颇有经验的湖南人打量了我们一下,颇认真地说:“不如你们去做‘鸭’吧,不吃苦,钱又多。”——记者愕然。 据说传销颇有造诣的老板终于出现了,他自我介绍姓黄,40岁左右,打着领带,拿着手机,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黄老板很健谈,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有文化有眼光、大起大落的能人:读过大学,在国家机关工作过,开过煤矿,打过工……“不过我最成功也最有兴趣的是各种新的营销方式,比如说传销,最多时我手下的网络有两千多人。” 他斜靠在床上向我们讲述他的“成功哲学”:“广州确实是个好地方,你看我,每天这里晃晃,那里晃晃,一年弄个十来万没问题。”见听者都睁大了眼睛,黄老板微微一笑:“我这个地方开张不到五个月,已净赚了两三万,我老婆那边还有一间诊所,另外我和三个朋友还合开了一家公司,你说我一年能赚多少?”毕竟做过传销,黄老板善于将经验转化为理论:“广州为什么好?这个地方每天都在变化,你看小偷要偷东西首先往人群里一挤,人群一乱,他就得手了。广州这里也乱,但只有乱,才有机会。” “那你这个旅馆不要执照吗?”记者将话题转了回来。 “嗤!开一家旅馆你知道要多少道手续?——要五个证,我有关系,所以什么证都不要。”听得大家口水直流,黄老板更加得意,他将五个证的内容一一列举之后说:“当然这也不是谁都能干的,第一要有稳定的客源,我跟劳务市场的蔡经理熟,他们那边每介绍一个客人,我给他们公司两块钱;再就是治保队,我每个月请他们吃几餐饭,大家就成了朋友,我开业五个月,从来没人查过这里。你们住在这儿就放心吧!” 黄老板越说越得意,索性脱了鞋,将一双穿着女式丝袜的脚挪到了床上:“我老婆的诊所没执照上个月被查,所有的药都被没收了——你查了更好,反正每年就那么一两次,我就算是交税了,第二天我就买了药重新开张;旁边那家就不行了,他只有那么一点钱,只好收档。等他收了档,原来卖30元的吊针,现在我能卖35元,你说他查得好不好?” “我再告诉你一条,这里的档口,90%以上没有执照。” ----“……!” 在一个星期的暗访调查中,记者发现,有关部门对旅业的登记要求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在具体操作的过程中,仍存在很多漏洞,比如在走马岗××招待所,记者虽然被告知必须出示身份证,但门口一个拉客的女人却表示:如果住100元以上的“高档客房”,没有证件还是可以的。而另一家叫“向阳招待所”的,登记的问题更加严重,只要多加30元押金,没有任何证件亦可入住。而这样的“旅业”究竟为我们的社会提供了什么服务,相信大家不言自明。本报记者郑杰李宜航 上图中女子在新市的出租屋洗澡时被烂仔偷窥,一顿怒骂后,被烂仔打得头破血流。(赵世龙8日摄于新市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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