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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硝酸毁容案主犯刘金凤的内心独白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06月28日10:32 每日新报

  新报讯(记者周敏):法律对刘金凤作出了公正的判决。

  6月26日,用残忍手段,将500毫升浓硝酸泼浇到一个14岁无辜女孩张帅身上,造成张帅严重烧伤,并会致其严重残疾的刘金凤,受到了应有的处罚。这是法律的公正。

  “5·29”是个令天津人心灵受到震撼的日子。事件发生令人震惊。事情虽已过去20余天,但从6月26日早上开庭时,位于南马路上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大法庭外始终围满的人群,大法庭内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的场景,及法庭内外云集的本市各新闻媒体的记者们,还有那特意来参加旁听的部分市人大代表们,从人们那关切的表情,说明了市民对“张帅事件”的关注。刘金凤故意伤害案的审理结果自然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刘金凤一审被判处了死刑。但是一场因婚姻感情纠葛而引发的人间悲剧,更引起了人们的冷静思考。犯罪实施人、被告刘金凤的内心世界也就更引发人们的关注。这也正是记者十分想了解的。

  “张帅事件”发生后,记者有机会见到了刘金凤,采访了她,听到了她内心的独白和反思:

  我和张建环是1994年5月经别人介绍认识,开始搞对象的,当年11月结的婚,婚后关系一直还可以,虽说有时吵吵闹闹的,但直到他出国,我们的关系都还不错。

  他是1998年6月走的,那时候社会上出国挺“热”,我们觉得出国就像去淘金一样,外国钱好挣,工作好找,他想到外面赚大钱。他说他去了就是找不到搞设计的工作,他能干描图的活,钱挺高的,当时想的挺好。对于他出国去加拿大,我们家极力反对,说要走两人一块出去。我大弟弟给我“打预防针”,说张建环要在那边能起来起码得5年时间,中间不知会有什么变化,我没听进去。张建环为了走,当时跪在我妈面前,我妈说:“刘金凤跟着你天天受苦,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也没有个孩子。”我不听我们家的劝说,为他能出去,我四处去借钱,我们家里人都不赞成,就怕出去后发生其他变化。其实,他一走我的心也毛了,我四处去咨询,才对出国有了了解。那时候,通过报纸电视也看到了一方出国后会产生的结局。他当时走的时候说的挺好,我也相信他。现在想想,这么远的距离,肯定有变化,但谁也不愿意这样的结果发生,可事情就是这样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你看现在不是发生了吗!现在想想,如果我不把情看的这么重,如果当时我有自我保护的意识,也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们结婚后那段日子,买了房子,住在红桥区,一块去炒股,天天两人一起出出进进,我们也常不做饭,一块到外面买着吃,钱虽不多,但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外人看了都说:你看这两口子,天天在一块,也没孩子,关系多好。

  他走的时候很感激我,说我救了他。走的前一天晚上,他对我说:你对我太好了,到了关键时刻才看出来,还是你对我好。别看你平时说话挺狠的,到时候还是你帮我。还说到时候就是花50万元也要把我办出去。他走的时候,我把大部分钱都给了他,自己就留了200多元。张建环是近视眼,走时他们先到了北京,结果他忘了带眼镜,我又专程打的把眼镜和药给他送到北京。他知道我的脾气不好,临走时对我说有什么事去找他的大哥。

  他对我说人都是自私的,有的就是掩盖的好,人在关键时刻都是为自己考虑。他说的话使我放心不下。从他一走我就对他产生了不满,他后来对我说:“我今天闯到了这一步,我今后就一定要为自己活着。”我找他要钱还债,他就说以后就是要为自己活着,不为你们活着。可他怎么就不为我考虑考虑,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所有的一切。你想,我现在要房子,房子没了,我什么都没了,我为了他和我们家也闹翻了,付出了所有的一切,怎么就没有一点回报?今年春节的时候,他来信提出离婚,后来又好了,最近又提出离婚,我真是想不通。

  刘金凤的眼泪不住地流下来。她在用硝酸泼浇小张帅的时候,硝酸也溅到了她的胳膊上,有关部门一直为她治疗。她用缠着纱布的手不停地擦着眼泪。她接着说:

  其实谁也不想干这事,我当时就是越想越有气,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没有留下,就是要出这口气。张建环远在加拿大,他大哥是个男的我也弄不了,张帅学校离我住的地方较近,她又是个孩子,比较好下手,所以我准备好硝酸后,就到学校去找张帅……我想,别看你张建环实现了出国梦,就是你将来多么成功,将来发了财,我也要让你永远背上精神的十字架。我想人不管多坏也会有善良的一面,或者一瞬,到时候只要让他一想起来,就让他从心里感到对不起我。

  刘金凤在押后,曾几次问起张帅被烧的情况,但对张帅的具体烧伤程度,及严重情况并不清楚。在押的这段日子里,使她有时间好好进行反思,也使刘金凤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她接着说:

  现在这样的结果,我肯定有责任。其实现在我想起来也挺后悔的,要说孩子是孩子,事是事,孩子也没冒犯我,这事和孩子没有关系,我不该拿孩子出气。我当时就是越想越有气,思想进了死胡同。现在想想,这样两年我都熬过来了,再挺挺不就过来了吗?就是离婚也就离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当时就是心里不平衡,由气到恨,思想中没有法的意识。如果当时各方面都起好作用的话,也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事……现在闹的沸沸扬扬的,造成这么不好的影响(这时候她显然对自己行为造成的严重后果和自己的结局没有充分的估计)。我觉得其实人活着如果不痛快,还不如死了。

  刘金凤后来虽然反复地说:“我真是很后悔……”

  但是她的后悔来的太晚了!

  临回监房的时候,她似乎还有许多话要说,并一再询问到时候(开庭审判的时候)能把张建环弄回来吗?显然至此,她的思想感情上对张建环仍有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结”。

  这是一个犯了死罪的女人的内心独白,这是一个感情上受到伤害的女人的反思,这是一个法盲事后的忏悔。但法律就是法律,它是公正的,不能用感情来代替。刘金凤要对她的行为,要对她对张帅这个无辜女孩造成的无法弥补的严重伤害,要对社会造成的恶劣后果承担责任。法不容情,她得到了她应得的下场。

  在26日的法庭上,经过严肃而认真的法庭调查,经过控辩双方的辩论,刘金凤犯罪动机明确,事实清楚。一念之差,她断送了一个14岁花季少女的一生,也断送了自己的一生。那个刘金凤既爱也恨,与刘金凤至今还存在着夫妻关系的张建环,应该受到道德法庭的审判。

  今天我们分析刘金凤的内心世界,是为了使更多的人能够警醒。一个人,特别是女人,面对不如意,或家庭变故婚姻搁浅,或陷入感情纠葛的旋涡等等的时候,思想上往往会发生偏激、会钻进“牛角尖”,产生一些极端的想法,进而导致极端的举动,这时的自我心理调试和解脱十分重要,她如果早能“离婚也就离,也没什么了不起”、“再挺挺就过来了”这样想,也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一事件。记得在刘金凤故意伤害案的庭审即将结束的时候,公诉人检察官说了这样一段引人深思的话:“案件已经发生了,被告人刘金凤将受到法律的严厉审判,被害人张帅的全家将在巨大的阴影下生活。但其中深层次的内因是足以警示人们的,特别是女性们的思考。作为女性,要知法、学法、守法,学会用法律的手段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自强、自立、自尊、自爱、自信。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幸福的生活,不断提高自己的修养,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公诉人在此呼吁要加强社会成员的素质教育,提高社会成员的道德素质和法律意识,不要让悲剧重演。”这无疑是法律的呼唤。

  刘金凤被带走了,她说的那句“如果当时各方面都能起好的作用的话,也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事”,却深深地留在了记者的记忆中。是的,如果她周围的人,她的亲友邻居能及时发现她思想的变化和异常,及时进行思想上的疏导与防范,也可能这幕悲剧不会发生。

  如果毕竟是如果,现实是严峻的,人们在迈每一步的时候都应该三思,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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