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

　　1984年，北京市公交公司为弥补主要公共线路运力不足，遂利用红叶中型客车———19座以内的面包车首先投入长安街的营运工作。其服务特色为“招手即停，就近下车”。

　　通过十余年的发展，北京市目前有33家小公共汽车运营公司、3800辆车。此外还存在“黑车”现象。

　　7月27日上午10时30分左右，在北京打工的黄燕和朋友在海淀区半壁店上了一辆小公共。在车上交过钱以后，才发现这辆车不到永定路。两个人准备退钱下车，站在小公共的车门附近的黄燕突然从未关的车门中摔出了车外。失去知觉的黄燕被送到医院，但终因伤势太重，不治身亡。

　　7月12日，四家违章严重超标的小公共汽车公司被市交管局亮了黄牌警告。据统计，今年上半年，小公共汽车违章达52231起，违章率高达1370%。

　　近日，为对小公共运营状况进行了解，记者两天内坐了7次小公共。

　　镜头一：售票员赤膊上阵

　　时间：8月6日，下午5点12分。

　　地点：呼家楼402、405车站

　　线路：405路小公共

　　行程：呼家楼到燕莎

　　“405，白家庄、燕莎、大山子”，这是一辆老款“红叶”。售票员是位皮肤黝黑的青年人，他上半身一丝不挂地悬在车外，向车站上的乘客吆喝着。

　　好几位衣着光鲜的女乘客走到车前，看了看，摇摇头又退了回去。

　　北京这几天凉快多了，不知道这位售票员为什么这么热。

　　记者上了车、猫儿着腰，头还是碰到了顶棚，在最后一排坐下。车的顶棚已经旧得黑黄，还打着三四块补丁。车座上有的铺着竹坐垫，有的座椅上的衬布已经破了，露着海绵，竹坐垫则油光光的。

　　车在站上“趴”了10多分钟，才上来5位乘客，乘客坐得心急，“小公共”还没有发车的意思，后面“趴活”的小公共也直按喇叭，这辆车才犹犹豫豫地出了站。

　　车开起来以后，售票员仍然半个身子在车外，向路边的行人招呼。车过了白家庄，售票员才回到车内，关上车门收钱。记者要求要车票，他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

　　车到燕莎，8位乘客下了一多半，这次售票员索性下了车招呼乘客。“大山子、酒仙桥、全是大座、没座不要钱”。他油亮的光膀子在刚从燕莎购物出来的人群中格外醒目。

　　镜头二：车门一直开着跑

　　时间：8月6日，下午5点40分

　　地点：燕莎车站

　　线路：302

　　行程：燕莎到北太平庄

　　燕莎站，人多车多。记者随即又上了一辆302“小巴”。售票员穿一件花衬衫。头发零乱像是刚睡醒时的样子。车座上倒是全都套着蓝座套，显得还算干净。

　　车到三元桥，乘客下光了，只剩下记者一人。司机将车停在三元桥的东北角。很多从怀柔方向来的乘客在这里换车，没5分钟，就上来七八位乘客。

　　记者问司机：“这儿让停车吗？”司机回答得也爽快：“逮着就罚二百、扣三分。平时这儿老有警察，今儿巧了……”。说话间又有两辆小公共停在桥头“拉活”。

　　记者正要再聊两句，司机突然把车发动起来，叫售票员赶紧上车：“警察来了”。

　　记者这才看见有一位交警正从桥下往上走，离车至少还有400多米。售票员跳上车，车轰着大油门开动了，可开出没10米，售票员狠跺几脚，司机猛地一脚刹车，售票员差一点从车门摔出去。售票员向车后大喊：“快点、快点”，原来是有人招手。不一会儿，一位女乘客小跑着上了车。

　　车往前开，靠门的位子让刚上来的女乘客坐了。记者发现这辆小巴除了售票员收钱时或者发现有交警，车门永远是开着的。售票员一会儿右手扶门框身体则向前，招呼车前方的行人：“马甸，北太平庄一块了。”一会儿他又左手扶门，身体则向后招呼要上车的乘客：“来，快跑两步，还有大座呢！”无论哪种姿式，他半个身子多是悬在车厢外边，车在行驶中，风很大，他的头发零乱地在风中飞。

　　镜头三：上车容易下车难

　　时间：8月7日，晚7点20分

　　地点：马甸桥

　　线路：300内环

　　行程：马甸到公主坟

　　晚7点30分以后300路内环专线就停运了。一些小公共看准了这个空子，在早、晚高峰期后跑起这条线路。

　　“300，300，人大、双安、公主坟两块”。售票员是一位很健壮带外地口音的小伙子。

　　“你这车最远到哪儿？”记者问。

　　“木樨园”，他回答。

　　记者上车，车内一共有7名乘客。虽然已经华灯初上，仍能看清车内很脏，车顶棚有两处绷着的人造革已经破了，破洞有拳头大小。

　　“来一张票”。记者主动递上两元线。

　　“你到哪儿呀？”

　　“木樨园”。

　　“四块”。

　　“不是说好两块吗？”

　　“我喊的是公主坟两块，从公主坟到木樨园又是两块”。

　　“啊？那我就到公主坟吧，你给我撕一张票”

　　售票员满脸不高兴地接过记者的2元钱。

　　车开得飞快，很快到了北太平庄，这时上来一位女乘客，她要到六里桥。售票员说：“3块”。

　　女乘客反问：“不是上车都是两块吗？”售票员把对记者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女乘客说：“那我下车吧。”售票员说：“一站也要交2块钱”。女乘客想了想还是无奈地交了3元。

　　车很快到了公主坟，记者大喊“停车”，司机像没听见似的，仍向前猛开。到了立交桥上才停住，“我不是说好公主坟下吗？”记者质问。

　　司机很不客气：“谁记得住呀？谁让你不早说，赶紧下车！”

　　记者：“你停立交桥上我怎么下？你还是给我开到桥南头下吧。”

　　司机二话没说，就是一脚油门，已站在门口的记者差点没摔出去。还没等记者扶着门站稳，司机又是一脚刹车，记者又体会了一把前仰后合。

　　记者后脚刚一下了车，这辆小巴就一溜烟开跑了。

　　镜头四：品牌小巴任重道远

　　时间：8月7日，上午10点40分

　　地点：双安商场前

　　线路：302

　　行程：双安到团结湖

　　早从媒体上知道，银建公司在302路上有三十几辆达标车，达标车到底什么样，记者想亲身体验一把。

　　记者随意上了一辆。车厢里座椅全部套着上白下蓝的椅套。椅套上正面印银建的标志，背面则印着公司的投诉电话。看起来确实干净整洁不少。

　　双安站上了有五六位乘客，车便出站。在马甸站上来一位老太太，售票员主动将自己的位子让给她。老太太要去燕莎，大概不认识，几次问售票员，售票员都说：“放心吧，到站我一准叫您”。到了站，售票员将老太太扶下了车。

　　记者明知故问：“衣服是公司发的，还是买的。”

　　售票员：“公司发的，不穿不成。”

　　车到团结湖，记者看见达标车和其它车一样吆喝着招揽着乘客。

　　文并摄／子钝

　　采访手记

　　小公共汽车作为“大公共”的补充在北京已经有16年的历史。曾经一个时期，坐小公共汽车还是身份、经济实力的象征。由于它的“招手上车，就近下车”的服务特点，受到不少乘客的青睐。

　　然而随着北京市公共交通的发展———地铁复八线贯通，空调车、专线车的出现，小公共汽车的优势越来越小。就连“招手上车、就近下车”这块招牌，由于给道路畅通带来不少麻烦也受到限制。

　　生存空间本已十分狭窄，司售人员如果不在服务质量上下功夫，依然赤膊上阵、衣冠不整，再没有一个好的乘车环境，车厢内脏乱差，还有多少人愿意乘坐小公共，令人担忧。

　　好在现在终于有有识之士认识到小公共如果再不规范服务将很难有生存空间。银建公司36辆达标车的推出就是一个明证。

　　据银建有关领导介绍：银建在达标车推行三句服务用语“请您乘坐银建的车。谢谢！欢迎您再次乘坐银建的车。”暗访中记者虽然没有听到这三句服务用语，但整齐的服饰和干净的车内设施必定开了一个好头，预示着小公共的竞争已到树立品牌的时候。

　　谁能走在前面，谁就会占据更大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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