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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国内首例用国家银行做道具的特大金融诈骗案。8月21日，此案已正式移交检察院。 2000年3月1日下午17时，中国银行内蒙古呼和浩特新城支行副行长郭建民一行3人急匆匆来到呼市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支队报案。 他们称：内蒙古乾华实业(集团)有限公司是该行的开户企业，该企业数月前申请在该行办理银行承兑汇票贴现。根据该企业法人代表韩旭的申请，为慎重起见，2000年元月23日，该行专门派出工作人员与韩旭一起赴江西，对出票行农业银行南昌绳金塔办事处开具的3张共900万元的银行承兑汇票进行查询。 在绳金塔办事处主任办公室内，主任与来人寒暄之后，指挥微机管理人员调出本票和底联，经确认无误，又签字加盖公章，前去的呼市中行工作人员认为查询无疑，手续齐备，遂放心地返呼向领导汇报。 之后，中行分别于1月31日、2月21日两次将金额900万元人民币为内蒙古乾华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办理了承兑汇票贴现。 2月25日，中行工作人员田忠在贷后检查中为防范风险，又通过电话向绳金塔办事处的上级行“瓦子角支行”查询，对方的回答令他大吃一惊：“我们只有绳金塔分理处，没有绳金塔办事处，也从未签发过银行承兑汇票。” 感觉到事态严重的中行呼和浩特新城支行立即通知韩旭停止发货，并于当晚12时与韩旭见面，提出尽快偿还贴现资金的要求，韩旭称该资金已用于收购羊绒11.4吨，现在巴盟临河市存放。 中行立即派专人前往临河拉羊绒，但经过实地了解，韩旭根本没有收购羊绒，并已把贴现资金挪用。 中行决定：一方面迅速与农行南昌瓦子角支行联系，对银行承兑汇票进行书面确认，一方面堵截贴现款，防止一旦确认是假票，流失更多的资金。 直至3月1日下午，农行南昌绳金塔分理处的上级单位———瓦子角支行才给中行呼和浩特新城支行发来电传回复，否认已在中行贴现的3张银行承兑汇票是他们开出的。 至此，中行呼和浩特新城支行已被诈骗900万元，只堵截回217万元。 狡辩：韩旭称自己虽受益但无辜 内蒙古乾华公司法人代表韩旭被请到了公安局，侦查员对其进行传唤询问。 韩旭讲：这笔买卖是通过一个叫王富胜的朋友介绍的。2000年元月27日，在江西省南昌市韩与江西供销物资责任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梁辉签订了15吨羊绒购销合同，每吨865000元，2000年7月30日前分3批付清。根据合同规定，合同签订后对方给韩开具了900万元银行承兑汇票，其余汇票验收货物合格后一次性现汇结算。 韩旭讲，2000年2月26日他与巴盟双庆商贸有限责任公司法人代表刘青春签订了羊绒购销合同，按照合同规定，合同签订后要立即付给对方200万元购货款，现已付对方105万元。 这些合同及相关手续齐全，至于银行承兑汇票是真是假，韩称他不清楚，韩还说，他的开户银行派人到出票行审查核对过，应该由他们负责去鉴别。 韩旭边说边从随身携带的手包内拿出了上述两份合同、对方两个公司的企业法人营业执照副本复印件、税务登记证复印件以及企业法人代码复印件，一脸无辜的样子交给侦查员。 侦查员问：根据对方银行发来的确认函回复，肯定了这3张银行承兑汇票是假的，那么，这次使用假银行承兑汇票办理贴现，谁是受益人？ 韩旭说，到目前为止，受益人是我，但我又是受骗人，由于银行及时发现制止，公安机关及时介入，才使我所签订的合同中止，否则，等我将15吨羊绒交给了对方，那损失的只能是我。 韩旭的回答从表面上看也有道理。但是，犯罪嫌疑人如此精心策划、伪造银行承兑汇票实施犯罪，难道仅仅是为了在7月底以前骗取15吨羊绒吗？而且还得等6个月的时间？ 核查：公安机关发现韩旭在撒谎 侦查员们在对所收集的材料分别进行核对、分析、研究时，从韩旭提供的江西供销物资责任有限公司企业法人营业执照副本复印件中发现了蛛丝马迹：该企业1997年11月13日登记注册，但从未年检，企业不年检，就没有经营资格，所以，根本不可能从银行开出承兑汇票，韩旭作为多年的企业法人，应该明白这一点。难道是一时疏忽，还是…… 再次审讯，进展不大，外围的调查却取得了重大突破——— 侦查员们提取了韩旭在无资金的情况下，于1999年7月6日与内蒙古临河市政府签订的租赁该市蒙达利饭店的合同，该合同当年即需资金828万元，以及临河市政府要求韩旭于2000年3月15日前使蒙达利重新开业的证据。该证据能够证明韩旭有实施票据诈骗犯罪的动机； 提取了韩旭租赁蒙达利饭店时，当即交付100万元租赁金，而这租赁金的70%是借款的证据。该证据能够证实韩旭确实没有资金； 提取了由韩旭电话指示，让丁学林找人所写的虚假的刘青春收到韩旭105万元购羊绒预付款的收条； 提取了韩旭出示的以内蒙古乾华集团公司名义与巴盟双庆商贸有限公司刘青春签订的虚假的购羊绒合同； 还在韩旭住宅提取了农行如意支行催收贷款通知书，该通知书证明韩旭欠该行贷款300万元； 侦查员们提取了韩旭使用银行承兑汇票贴现后的全部账目，该证据证明韩旭诈骗巨额资金后，基本上用于租赁蒙达利饭店，虽有部分属归还欠款，但欠款还是租赁蒙达利饭店所借。 8个颠簸劳累的不眠之夜后终见曙光，而更令侦查员们欣慰的是，仅此一行就追缴案款304万元。 出击：案件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 专案组分析案情时认为：现有证据认定韩旭知道伪造银行承兑汇票证据不足，必须立即查明参与开具银行承兑汇票的范围有多大？涉及多少人？涉及参与犯罪的要尽快追捕。 此外，南昌银行方面的情况要尽快查清，到底是布置的虚假银行持假票进行的查询，还是利用真实的银行使用假票进行的配合查询？如果是后者，侦破又将多一个突破口。 侦查方向确定后，专案组查阅了犯罪嫌疑人韩旭和与韩同去南昌的王昊彬的有关信息。3月15日晚，侦查员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江西省南昌市查明银行方面的情况，另一路去北京追捕王昊彬、王福胜、梁辉。 在南昌市，侦查员们首先调阅了江西省南昌市工商档案，发现该地区没有江西供销物资责任有限公司企业注册。 调查了南昌市上海路78号，该路没有78号。 提取了农行瓦子角支行否认3张银行承兑汇票是由该行签发的证据材料。 找到了农行绳金塔分理处，该分理处的环境、布局与犯罪嫌疑人韩旭以及与其同来此处进行查询汇票的中行工作人员田忠所描述的情况一样，而且，该分理处玻璃上用不干胶所贴的“分理”二字被人撕掉，根据其它字样完好的情况看，撕掉“分理”二字与该案有关。可以肯定该地点就是查询汇票处。 在江西省公安厅的配合下，与农行江西分行保卫处及瓦子角支行的领导取得联系后，在瓦子角支行，侦查员们分别对绳金塔分理处相关的6名工作人员进行了询问，该行工作人员都说对此事不了解，“分理”二字什么时间被撕掉的不清楚。 在询问过程中，分理处工作人员朱光亚神情紧张，这一点被侦查员发觉，于是提出将朱光亚传唤到当地公安机关进行询问，该行领导不同意，要求侦查员就在该行询问。朱光亚在单位领导的保护下态度强硬，对警方提问一推了之。无奈，侦查员提取了朱光亚的笔迹待鉴定后再决定。 4月14日下午18时，北京市警方打来“王福胜已被控制”的电话，专案组成员顿时精神大振，遂决定：速到北京抓捕王福胜。 王福胜交待：韩旭的银行承兑汇票是经他给联系，由江西省南昌市取得的，这种银行承兑汇票叫“配合票”或“人情票”，即假票，在银行没有记载。 参与这次犯罪的有内蒙古的韩旭、北京的王昊彬、常琳昌，南昌的龚良琪、卢峰等人，还有银行的工作人员，实施犯罪的地点就在绳金塔分理处。 原本商定，韩旭以15%的出票费购买龚良琪等人伪造的900万元银行承兑汇票。韩旭、王昊彬持60万元人民币到南昌后，提出要求到银行核保，经韩旭、龚良琪、卢峰多次预谋，精心准备，于2000年元月28日上午，使中行呼和浩特新城支行的工作人员钻进了他们设计好的圈套，通过了“查询汇票”这一关。韩旭、王昊彬便迅速甩掉其他犯罪嫌疑人，携款逃离了南昌。 此后，韩旭贴现成功，派王昊彬给王福胜送去1万元，谎称贴现未能办成，要王福胜继续为其联系，购买银行承兑汇票。 王福胜的交待，使本案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贪利：银行人员引“狼人”入室酿恶果 4月18日，在宣布逮捕韩旭的当晚，专案组一行10人，在副支队长苑元涛的率领下，第二次南下，千里追踪抓捕大鱼。 4月21日，在江西省公安厅的配合下，专案组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将原绳金塔农行分理处主任徐国民拘留。 经过审讯，徐国民交待：上次公安机关对该分理处工作人员分别询问后，一位叫滕迎春的事后对他说，春节前有一天，她看到几个外地人来分理处办理业务，朱光亚用自己管理的微机敲了敲键盘，经过查询以后给办理了，滕当时还问朱光亚，不是我们的客户，我们的微机也能查到吗？朱光亚没有说话。 4月22日，侦查员们一方面找滕迎春等人核实情况，另一方面通过有关部门调阅了大量的信息资料，证实朱光亚在韩旭等人查询汇票时与上述犯罪嫌疑人有联系等情况；4月23日，经过慎重摸底，查明朱光亚在家中，遂对其拘留。 经过审讯，在大量的证人证言和信息资料等证据面前，朱光亚交待了伙同龚良琪、卢峰、汪漩等人配合内蒙古的韩旭设骗局查询兑票、获得赃款3000元的全过程。朱还表示愿意立功赎罪，协助公安机关抓捕汪漩。当晚23时，汪漩被抓获，整个案情真相大白。 37岁的汪漩是农行南昌瓦子角支行职员，今年元月，他介绍朱光亚与龚良琪、卢峰相识。元月27日中午，卢峰陪韩旭观察了绳金塔分理处的情况后，对龚良琪、朱光亚、汪漩讲：韩旭要求我们将绳金塔分理处的“分理”两字搞掉，否则会露出破绽。龚良琪当即给了朱光亚500元钱，要其办理。 27日下午，朱光亚对本单位临时工燕兴泉讲：我有个日本朋友要来，准备在我们分理处存大笔的资金，如果让人家看见我还在分理处工作太没面子了，你把分理处玻璃上的“分理”二字搞掉，今天晚上下班你就干，并给了燕150元钱。 当晚，受龚良琪指使，朱光亚、汪漩于20时30分左右去分理处协助燕将“分理”二字撕掉。汪漩得赃款1500元。 元月28日上午7时，朱光亚赶了个大早来到单位，乘单位没上班，用单位的金穗卡广告标牌盖住了绳金塔分理处的大理石牌子。 当日上午9时以后，龚良琪、卢峰约韩旭、王福胜最后一次到绳金塔分理处检查了为查询假票所布置的一切，并告诉韩旭预计11时30分左右来进行查询。但那天上午，由于分理处主任徐国民提前下班，朱光亚、龚良琪布置的查询便提前了半个小时。 当中行呼和浩特新城支行查询人员田忠跟着韩旭来到绳金塔分理处后，龚良琪装模作样地坐进了分理处主任徐国民的办公室，冒充“主任”，朱光亚用自己管理的电脑微机，虚假操作迷惑田忠，最后卢峰由分理处门口赶到柜台前，在确认函上写了“我行开出的”签字，由朱光亚盖上在香港刻制的假联行公章…… “3·01”金融特大诈骗案已侦破，4名涉案主要犯罪嫌疑人已被抓捕归案，900万元被骗资金已全部追回，然而，本案留给我们的教训却是深刻的！邵燕玲 马向红 史万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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