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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摘:记者到毒窝卧底(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09月22日08:35 北京青年报



  今年春节期间,《南方日报》以整版篇幅刊登了《茫茫人海见毒瘤》的摄影专题报道。这是《南方时报》摄影部的梁文祥独闯隐藏在广州火车站附近的吸毒窝点,卧底30天拍到的。很多读者来电来信赞扬他的勇气,说中国记者也不弱。最近,在同事的协助下,他将自己这30天的经历以日记形式编辑成书。

  开启地狱之门

  2000年1月15日 星期六 阴

  上午,去火车站拍春运的照片,这本来是每年的一道菜,所以带的都是“常规武器”。

  到了火车站,和便衣老莫接上了头。在这样的地方,有老莫这样的人傍身,拍起照来底气足多了。老莫很豪爽,几句话我们就知道彼此是投缘的。不过,他突然跳出的一句话让我竖起了耳朵;“这里边有吸毒的。”

  “这儿有吸毒的?!”

  “是。早上,很多打针的。”

  我向老莫开了小差,独个儿在广场上转悠。这里有吸毒的!天哪!真的吗?胡思乱想着,走到了大钟底下。那儿有一群人在忙碌着,在抬一个人。有人病了还是……不!不是!我发现,那是一具尸体!一具狰狞的尸体:骨瘦如柴,发如乱草,但仍然是一张年轻的面庞。

  我挤进人群。

  “这个人怎么死的?”我抓住一个民政干部。

  “白粉仔。吸死了。”他对着我的一脸惊讶说,“每隔几天我们就来抬一个。”

  这是人的腿吗?

  2000年1月16日 星期日 多云

  这天我正式开拍火车站广场上的吸毒者。我做了一番准备,带上大部分家当:一架1982年出品的尼康FM2相机,一只70—300mm的变焦镜头,一只20mm的广角镜头,还有一个闪光灯。

  第一步还得去找老莫,让他带个路。老莫带我去西广场,介绍了两个人给我,他们是阿钟和阿牛。

  阿钟是吉林人,阿牛是内蒙古人。

  “怎么染上的?”我问。

  阿钟吸了一口烟:“1988年以前的事了。”他吐出一股烟,接着说:“我原来有自己的车,你信不信?现在当然不行了。但我在这儿炒炒票,还过得下去。”

  我问阿牛。阿牛说:“有两年多了。这里吸的人很多。”再一问,阿牛居然跟我同年,都是1968年出生。气氛有些活跃了。我说:“这么年轻,干吗不戒毒?人活一辈子,像我,也有好多事不如意,好多困难。想开一点,乐观一点也就过去了。”阿牛看了看我,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似乎在说,哪有那么容易?

  这真的是一群与众不同的人,就像我在护栏边看到的那个男人。那一张怪异的脸,就像是被某种法力施了烙印一样,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脸。他是贵州人,我走过去问他:“你感觉怎么样?”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想说一句话这么困难,他只能很缓慢很艰难地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我只听清了最后两个字,是“很疼”。我问他“哪儿疼?”他用手按住下身,那里在散发着一股脓血的臭味。我举起相机拍了几张。刚放下相机,旁边一个人把腿伸到我面前,我吓了一跳,那真像根快要烂掉的芦竿,这是人的腿吗?

  2000年1月25日 星期二 阴有小雨

  中午,抽空去了火车站。老是听他们说“做生意”,这次主要就是想拍一下吸毒者们是如何“做生意”的。

  我发现,要找到这样的镜头并不难。每当一批旅客出站,就会有人迎上去,热情地递上一份火车时刻表。这份时刻表只要一接到手,那就必须付出少则几十多则上百的钞票。如果有人想反抗,人群里就会窜出十几个大汉将其围住,迫使其就范。

  我的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外地人,无数张时刻表和笑脸向他簇拥过去。他随手挑了离他最近的那张:“多少钱?”

  仍然是笑脸:“一百。”

  “什么?!”等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我不要了。”

  “不要不行!”两个人贴了上去,不远处还有人向这边跑来。

  100元,就这样得手了。

  我回来把照片洗出来看,敲诈者与被敲诈者好像两个正在谈话的朋友。罪恶竟是这样在阳光下发生的。

  在广场上呆了几天我就知道,一日三餐对吸毒者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天三次的吸毒。而吸毒则需要大量的金钱。有一个吸毒者说:“我的血管里至少跑着两辆‘桑塔纳2000’!”

  先写下“遗书”

  昨晚,我写了一份遗书,把自己这些年挣的一点钱分了分,主要是给父母和妹妹。和“毒”打交道可不是好玩的。我知道。

  广场上没找着阿钟和阿牛,我有点着急,转到出站口,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正是阿牛。我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要他带我去走马岗。阿牛说他刚从那儿回来,为了我,他愿意再跑一趟。

  我们穿过西广场,拐上一座天桥。这里的人明显少了。桥栏杆上有一行漆黑的大字:“不要在此地逗留,有人抢劫!”我心里又浮起第一天看见无名尸体时的奇特感觉。

  先到一处,那里的三间旧屋已经被拆掉了。看我失望的样子,阿牛赶紧说:“我带你去那边吧。”他带我去另外一个地方。那是一条窄得只容一人侧身而过的巷子。

  巷子穿到一间破屋边,我走过去的时候,脚下哗哗直响,好像踩着很多又细又圆的东西。我们从窗子里爬进去。一屋子大约十几个人都在吞云吐雾或正在注射,大部分人光着上身。我突然明白,刚才地上那些哗哗响的,都是些旧针筒。

  一屋子的人都惊愕地盯着我,我感觉脸上好像有十几盏探照灯照着。阿牛马上招呼:“大家别怕,这位大哥可是好人。看我身上这件衣服,就是大哥给的。”我忙拿出一包烟,撒了出去:“我来看看大家,来看看。”说着,我毫不介意地蹲下来,一点没有嫌他们脏的样子。

  大家也就都没什么戒心了。屋子里光线很暗,人躺得横七竖八。我也顾不上什么构图、取景了,只是疯狂地“横扫”。幸亏来之前有准备,借了一个马达,一次最多可以连拍3张,真是派上了大用场。

  可能很少有人这样投入地给他们拍过照,吸毒者们的兴趣渐渐来了。一个吸毒者向我推荐了另一个吸毒者的腿。这果然是一条非同一般的毒腿:伤痕累累、血脓交流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痂,可怕之极。他们说这是从体内排出的毒粉。在广场上泡了几天,我自认为也算见多识广,没想到这条毒腿还是让我一阵恶心。毒腿的主人却很高兴,他想把腿伸直,这个动作让他着实痛苦了一下。我刚要拍,一个吸毒者突然说:“这样拍还不过瘾。”他把自己的针筒摆在了那条毒腿下面。我又提出要拍他们稀释毒品的过程,他们很快在地上摆上了一个装了自来水的矿泉水瓶子,旁边还插上两支针筒。

  说实话,他们都很聪明,是我所见过的最聪明的拍摄对象。

  以毒养毒的一对夫妻

  2000年2月4日 星期五 阴到多云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是在火车站度过的。

  很想回家,很想,但斗争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留下来拍照片。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不回来了,要加班。爸妈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们是想我回去的。

  一到广场上,就发现气氛不一样,人特别多,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走到了西广场,一个男人接过了婴儿,抱在怀里逗着玩。看样子,不太像吸毒者。我正准备离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大哥。”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小四川”!

  “你出来了?”我惊讶地问。

  “没事的,我们经常进进出出。”“小四川”还是那个样子,一点没变。他说:“罚了100块钱,那天晚上就放我出来了。”他真是机灵,问我:“你想拍他们啊?”

  “是啊。他们吸不吸?”

  “怎么不吸?这两口子连吸带卖。”

  原来是一对以毒养毒的夫妇。我决定拍他们。我端着相机走过去,对着男人怀里的小娃娃拍了一张,婴儿好奇地盯着我的镜头,小脑袋转来转去。我对这位父亲说:“你的宝宝长得很好哇,像你。”

  “小四川”悄悄告诉我:“那个小孩子也有毒瘾了。”

  “哪个小孩?”我四下里找。

  “就是那个呀。”“小四川”指了指女人怀中的婴儿,“因为那个女的吸,小孩在娘肚子里就染上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2000年2月12日 星期六 多云

  今天见到了一直想见的人,但没能拍下照片。

  那是在和那个辽宁人聊天的时候,有一个人过来问:“有没有粉啊?”辽宁人说:“现在没有,不过小东等会儿就会送货过来。”小东是谁呢?我知道广场上这些吸毒者的毒品来源要么是自己去三元里等处买,要么是从广场上一些以毒养毒的人手里买,还有就是从像地中海商场门口的瘸子那样专职卖毒的人手里买。不过,这些都是小毒贩,手上的货都是一个个小小的纸包,比那种解热止痛散还要小,分量大约只有0.01克,色黄黄的,一包只够用一次。在这些小毒贩上头,肯定有更大的毒贩。这个小东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人呢?

  过了一会儿,小东来了。

  这是一个精瘦的小个子,剃着小平头,他的眼睛扫向我的时候,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是一种多么凶残的眼神啊。

  小东没有注意我,我暗自庆幸相机被我塞进了包里。他掏出10个小包给了辽宁人,辽宁人给了他100块钱。小东接过钱,扔下句:“要货再找我。”走了。

  我问辽宁人:“你总是从他那儿买吗?”

  “差不多,小东来得快。像这玩意儿,从云南过来是500克的,到广州就变成1000克了,再到我们嘴里,那就是2000克以上了。你算算,1克是400块,1000克是多少?”说着说着,他竟有些忿忿不平起来。

  原来是这样,大毒贩控制着中毒贩,下面是小毒贩,形成一个供销网络。

  出击

  2月17日至19日,广州市公安局出动警力1200多人次,对车站广场及周边地带进行了大规模清查,抓获吸毒人员15名,清理三无人员260多人,缴获海洛因150多克。这些地段的吸毒现象已销声匿迹,公安部门表示将进一步加强这里的治安工作。选自《独闯毒穴》文/李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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