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欠债300元，一名年仅13岁的幼女被迫以身抵债，并怀上身孕。获知这一令人发 指的事件后，省妇联负责人与本报记者昨天火速赶往英德市。这天下午，强奸幼女的黄兴灶被英德市公安局逮捕。

　　13岁幼女怀孕四月

　　这宗因欠债而被债主强“娶”并被逼奸成孕的严重事件，是被流动人口计划生育检查组意外发现的。

　　今年1月5日，英德市区城北居委会在清查流动人口落实计划生育措施时，惊人地发现在洋塘村租住的阮某家一名1 3岁的幼女小路（化名）已怀有身孕。居委干部意识到这一事件的严重性，当即将小路带走，并将此事通知了城北派出所。这 时，停止哭泣的小路才小心翼翼地说出作孽者是本市波罗镇的黄兴灶，他现租住在城南陵园路58号。城南派出所立即将黄兴 灶带回审查，同时将小路送到市妇幼保健院检查。经查，小路已怀孕4个多月。随即，小路母亲阿石被请到派出所。

　　阿石出生于英德波罗镇一个贫困农村家庭，7岁那年，她非但未能像同龄小孩一样背起书包欢天喜地去上学，反而因 出麻疹未得到及时诊治而病瞎了双眼。1982年，17岁的她万般无奈地嫁给了一个身患心脏病、疝气的老光棍汉，并生下 二女一子。阿石的丈夫经不起家庭负担的折磨，于1994年撒手西去。家庭沉重的担子一下子全落在阿石这个29岁的盲眼 女人身上。半年后，她含泪将大女儿和儿子留给夫家兄长，自己带着不满8岁仅读了一期学前班的小路来到张陂镇，与一个长 她16岁，右手仅剩一个大拇指的残疾男人阮阳金生活。

　　1997年，阮家捡回一个弃婴，原本紧巴巴的日子就更加吃紧了。1998年腊月十五，阮家再也揭不开锅了。老 阮只好打发小路去大湾镇找表叔黄太阳借点钱回家过年。

　　表叔“丈夫”人面兽心

　　三天后，表叔迫不及待地来到张陂阮家，急催还钱。阮家哪里筹得出300元？孝顺的小路说：“爸爸妈妈不要哭了 ，我们借的那300元，只用掉10元钱，就把剩下的290元先还给表叔吧。”黄太阳“关心”地说：“那你们怎么过年呢 ？”黄太阳借故支走小路后说：“不如这样吧，我有个本家阿叔，在英德城里开间糖烟酒店，他大儿子跟人学修理，很有前途 ，就是个子矮了点，我看小路嫁过去，一则可以得到一笔彩礼，二则你们也可以搬到城里住。”阿石当即反对：“小路才12 岁半啊，去打工还债还可以，怎么能嫁人呢？”“旧社会的女孩不也是十二三岁就嫁人？既然你不肯，那我明天再来收钱。” 黄扔下话悻悻地走了。老阮小心翼翼地对阿石说：“表叔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小路虽小，但已来了初潮，成人了。早点嫁出去 对她对我们都有好处。”阿石没有吭声，只是搂着女儿猛哭。小路不明就里，一边安慰母亲，一边自己哽咽失声。

　　次日，阿石向黄太阳求情：“可否让小路先去黄家打几年工，等她长大点再说。”黄太阳却说：“人家是要娶媳妇， 不是要保姆。”无奈的阿石再次认命，她提出：“我们要搬到英德住才能办这件事，我不想让人笑话。”在座的黄太阳那个本 家阿叔黄家荣及其儿子黄兴灶忙说：“行！行！”经商量，那300元钱由黄家荣还。又过了一天，黄家荣父子来到阮家，将 900元交给阮阳金，算是彩礼。大年三十，黄家安排人将阮家搬到英德租屋居住。大年初一，黄兴灶又给阮家送来500元 安家费，并提出马上带小路走。阿石说：“小路的月经还未净，起码要到年初六。”

　　初六，黄兴灶迫不及待地骑着自行车来到阮家要带小路走。阿石不肯，黄马上变脸，凶神恶煞地说：“不行也得行！ 我给了你们1400元，搬家用了1000元，再加上给黄太阳的钱，加起来起码有几千块，你们还得起吗？”阮家只好眼睁 睁地看着黄兴灶将小路带走了。

　　28岁的黄兴灶身高仅1·51米，尽管黄家到处托人作媒，却没有一个女孩愿意嫁给他。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娇小鲜 嫩的“妻子”，真是饿虎遇见了羔羊。回到家，黄兴灶不顾小路的手推脚踢，强行对惊恐、伤心抽泣的小路两次施暴。

　　可能是阿石与黄家不断交涉，更可能是没办结婚登记手续害怕暴露，黄兴灶每次完事后都把小路送回阮家，需要时就 骑车来将她带走。每每听到自行车响，小路都胆颤心惊。听着女儿那一声声“妈，我可不可以不去黄家”阿石心都碎了，她下 定决心要想个办法让小路逃离虎口。

　　机会终于来了。1999年10月1日，阿石在南海工作的大哥回英德老家探亲。他听完妹妹的哭诉，当即带小路转 回南海。这时，包括小路本人在内，都不知道她已怀孕两个多月了。

　　小路去南海后，黄兴灶父子天天到阮家来要人。当获知小路已去南海打工，黄家说不交人就要还钱，连本带息共89 00元。无奈，老阮只好打电话叫小路的舅舅把小路带回来。

　　10月8日，小路回到家的当晚，黄兴灶就把她拉走了。面对野蛮的蹂躏，小路哭着说：“我已经两个月没来月经了 ，可能已经怀孕了，请你放过我吧！”第二天黄找来试纸一验，发现她果真怀孕了。然而，黄兴灶并未因此放过小路，直到案 发前一天，他仍然强行对已怀孕4个多月的小路实施奸淫。

　　一群可怜的法盲

　　据医生推算，小路的怀孕日应是1999年7月24日，这一天正好是她13岁生日。

　　综观此案的前前后后，造成这一严重恶果，是由于无知和不懂法。

　　始作俑者黄太阳是法盲。材料表明，黄太阳除从黄家荣处得到他代阮家偿还的300元外，并未收取其他报酬。他确 实知道小路当时只有12岁半，他将一个未成年幼女介绍给他人为“妻”，供人奸淫，无疑是一种违法行为。有关人士称，从 现有的法律文件看，如何追究黄太阳的法律责任，这是值得有关人士研究的问题。

　　作孽者黄兴灶父子也是法盲。当黄兴灶被问及知不知道与未满14岁的幼女发生关系是犯罪时，他说自己只读到小学 4年级，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只认为花钱“娶”妻是理所当然的事。

　　受害者小路及其家人也是法盲。老阮和阿石这两个文盲加法盲，客观上导致了恶果的发生。阿石竟不知道法定结婚年 龄是多大。她自己17岁初婚，也未与现在的“丈夫”老阮办理结婚登记。孝顺的小路是文盲，也是法盲。愚孝使她对父母表 叔的安排没有反抗。她知道父母欠了别人的钱，自己唯有认命，压根儿没想到运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的权益。

　　省妇联权益部部长黄淑美感叹地说：“发生这样的悲剧令人痛心。提高农村女性的自身素质，增强法律意识，迫在眉 睫，任重道远。”

　　“我真后悔呀！”小路的妈妈说着说着忍不住就抹眼泪。小路也陪着妈妈低头抽泣起来。本报记者林艳萍通讯员夏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