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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寒暑亡命山野 村匪恶霸逼出“白毛男”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1月5日 12:53 南方都市报

  因遭烂仔勒索而亡命山野长达5年的何健禧终于回家了!近日,记者专程来到德庆县古有镇新圩村,找到了这位“白 毛女”式的人物。谈及往事,已头发花白的何健禧老泪纵横:“我是被那些烂仔逼走的。这几年,我在深山搭草棚,在外乡住 烂屋,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如果不是公安将我解救出来,我不知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何健禧还清楚地记得,出事的那天是1994年10月24日。那天晚上8时,他从古有村做完泥水工后回家吃饭, 饭还未吃完,同村的村民何金泉带着一个人走进屋来,一进门就问:“原来我们一起在莫村帮人装修的工钱你怎么还不给我? ”何健禧确实与何金泉一起做过装修工程,那笔工程款加起来只有200多元,但何健禧一直没有收到过这笔钱。何金泉却不 相信他的话,他和同来的那个人一起把大门关上,两个人把何健禧推到床上,威逼说:“要么你现在把工钱给我,不然3天后 就得给3000元。”何健禧翻箱倒柜找遍全屋,最后找到30多元钱,全部给了他们,但他们还不肯罢休,硬逼着何健禧写 下一张欠款3000元的欠条,要求他于10月27日还清。26日早,邻村一个叫何迈的人来找何健禧,约他到镇里聚香楼 见面,谈还钱的事,何健禧不肯去。当晚,何迈又来约,何健禧还是未去。27日早,何健禧不得已跟着已第三次来的何迈到 了聚香楼。一进酒楼包房何健禧就发现气氛不对,房间里除了何迈还有两个人,像打手一样。何迈二话不说就上来用手卡住何 健禧的脖子,说:“你欠阿泉(何金泉)的钱不还,还打了他,有没有这回事?”何健禧说没有。何迈说:“你没打他就算了 ,但今天下午5点之前你要给我们2000元钱,11月2日还要给3000元。如果不给的话,你就别想做人了。”何健禧 争辩说:“我卖了房子也没有这么多钱,我又没借你们的钱,你们为什么要逼我?”何迈根本不理他,却拿出一张5000元 的借条要他签名,上面写道:“借到李某5000元,下午给2000元,11月2日给3000元,不给后果自负。”签名 之后他们才放何健禧回家。

  一向老实本分的何健禧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回到家里他还害怕得全身发抖。他知道这些烂仔什么事都做得出,自己一 年到头帮人干活做点泥水工也只能挣3000多元钱,仅仅够家里开支,这下子莫名其妙欠下8000元,怎么拿得出?看来 这个家是呆不得了。于是他匆忙整理了一下东西,拿了几件衣服,仓皇离家。

  遁入山林亡命荒野

  杂草丛生之所,就是当年逃亡住家。

  何健禧首先到了广宁县木格镇,投奔一位以前住在自家隔壁的阿婶的娘家。住了3天之后,感到寄居她家不是长久之 计,于是又搭车去了德庆莫村镇大田村。何健禧对这里很熟悉,因为他2岁时父亲死了,母亲改嫁到这里,他随母在这个村住 了十几年。胆小的他不敢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因而谁都未找上山。这座山名叫腐竹坑,离大田村还有数公里。山林茂密,绵 延数里望不到尽头,周围荒无人烟。何健禧在山边的密林里找到一块五六个平方米的平地,下面刚好有一条山泉流过,于是决 定在此安居。白天他通过熟人介绍去给人做泥水工,晚上就偷偷回家拿来被子,又找了些胶纸、油毡来,拔除了地上的杂草, 砍了树来做支架。这样一直忙了三四天,棚子就搭成了。那几天何就一直露宿山中,他还记得,他是那年11月5日正式“入 住”棚屋中的。缺米少油时,他就偷偷在晚上回新圩村的老屋里拿。他还在棚前的山泉边搭了一个土灶,白天从外面干活回来 就自己烧饭吃,用水就用山泉水,这样形单影只地一直过了近两个月。此前,他在家里谈了一个对象,是一个离了婚的妇女, 带着一个小孩。当年12月底的一个晚上,何健禧回老家拿东西时碰到她,告诉她说自己出了点事,暂时不能在老屋里住了, 问她愿不愿跟着去大田村那边住,她答应了。来到山中住了几天,她才知道事情原委,这倒是位能吃苦的女子,她表示不管怎 样也愿意与他生活,何健禧就这样在深山密林里成了家,他把家里的田地交给堂弟耕种,让妻子在棚前不远的一块山坡上开了 一片一分多的地,在这块荒地上种起了番薯、蔬菜。家里吃菜就靠这块地了,不够时就吃点野菜,有时也到外面买咸菜吃,山 里虽有野兽、有蛇,山泉里还有山蚂蟥,但也许是这里有烟火的缘故吧,这一家子竟然一直平安无事。大风大雨时,棚子也遮 挡不住,只能靠多穿点衣服御寒,全家也一直没人生病。这样一直住到第二年8月底下山,期间除了偶然遇到一些上山采松脂 的人外,没有人进过这个棚子来看过他们,他们就这样孤零零地生活着,生怕会有人找上门来。

  为了证实这个匪夷所思的故事,记者在采访时坚持要到何健禧住的山间棚屋看一看。从大田村出发,记者的吉普车在 狭窄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腐竹坑山脚,再下车步行上山。这是一段异常难走的“路”----实际上是没有 路的,我们先弯腰钻过一个缠满密藤的洞,然后拨开荆棘趟过齐人高的杂草,走过一片荒地,在一条山泉边停下来,何指着对 面的一片荒草说:“我就住在这里。”他拉着记者从沟里爬上这块荒地,棚屋已荡然无存,因为4年前下山时已经拆了。何扒 开杂草,地上还有好几根搭棚用的树木,已经烂了一半;荒草下赫然可见当初煮饭的灶台;棚边还有一小块地方,何说这里原 来有一个鸡棚,他们竟然还养了鸡!回来时经过一块荒地,他说这块地就是他当时的菜园。

  移居他乡寄人篱下

  这就是何健禧流浪时的所有家当。

  1995年8月底,大田村的村民们陆续发现了何健禧一家野居山中的情况,纷纷把这情况说给何同母异父的兄弟冯 金石听。冯金石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说与人做工程吵了架,欠了人家的钱,有烂仔要打他,因而不能回去,详细情况他 还不敢说。兄弟看他可怜,住在山上实在说不过去,就把家里一间石头搭的矮棚屋给了他。何健禧这才从山上搬了下来,在这 间小屋里又住了差不多1年。记者来时这里已做了猪圈。村民们看他实在是很可怜,一位叫冯仲尧的村民就将自己靠山边的一 间破土屋借给他住。这是一间什么样的屋子啊:一边墙的上半部分已经没有了,只胡乱用几根木板钉住支起屋顶,房子只有六 七个平方米左右,里面一张木床,旁边还用两条凳子再搭了一张,两条又黑又烂的棉被,一张黑蚊帐,床上方还用木头搭了一 个小阁楼放东西,屋子里堆满杂物,满地鸡屎。因为没有地方煮饭,何又在屋前搭了个棚子,做了一个土灶。没有电,晚上只 点油灯,下大雨时屋里也在下小雨,即便这样,何健禧也很满足了。在那时候,屋子里到处都漏风,孩子只能睡在阁楼上。

  这里,他又住了3年,并有了自己的孩子。平时他给人家干点泥水活,没活时就给人耕田或上山打柴卖点钱过日子。 有些村民可怜他,就把自家不要的一些烂田、荒地给了他。这期间,他岳父、堂弟都知道了真相,都来劝他回家住,但想到还 有8000元的“欠条”在人家手上,他还是不敢回去。记者问他:“你怎么就怕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报警或向政府反映呢 ?”他说:“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凶!我没文化,不敢惹他们。”52岁的他头发已经花白了。

  公安援手重返家园

  1999年12月6日,古有镇派出所副所长李竹焕给新圩村一些村民送身份证时,听见一些村民议论这件事,不禁 拍案而起,马上找到村委调查,然后到大田村寻访。刚开始,一些村民还有顾虑,不敢说出何的真实姓名和住址,经再三解释 才帮他找到何健禧。李竹焕反复做他的思想工作,保证做他的治安第一责任人,说现在形势稳定,他回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请他尽快回家。第二次李副所长又拎着一些东西来看他,直到李副所长“三顾茅庐”之后他才放下思想包袱,于12月12日 回到老家,这时距他离乡外逃已整整5年!何的返乡在村里引起震动,许多乡亲都来看他,安慰他,大家见面不胜唏嘘,想起 过去那些苦日子,何健禧禁不住流下泪来。记者在采访他时,他不住地对派出所千恩万谢之情,对自己这几年受的苦却提得很 少,对终于能回家显得十分满足。

  与此同时,李副所长已找到当事人何金泉,何承认了当初确实勒索过何健禧,并交出了要何健禧写的“欠条”。但他 表示对何迈勒索一事并不知情。公安部门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已对他处以罚款,并作书面检查。而何迈在此案后还曾因 别的事情被公安处罚过,此后去了肇庆,当地公安部门表示会对此加紧追查。本报记者项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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