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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完成计划生育指标 村干部竟然强卖超生儿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10月20日06:30 中国青年报

  风急月黑之夜,村支书、妇女主任等六七人为完成计划生育指标,闯进超生的村民闫凤山家,将出生仅仅半个月的婴儿强行抢走,以200元的价格卖给某村村民。

  记者接到村民举报:黑龙江省通河县富乡乡人大代表、得胜村党支部书记赵景伟,为完成计划生育指标,将闫凤山之妻新生15天的婴儿以200元钱卖给三站乡某村村民,闫的妻子精神受到刺激,疯了……

  闻所未闻!10月12日,记者长途颠簸来到富乡乡。老实巴交的闫凤山及邻居、村民向记者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1996年春天,40岁的闫凤山再婚娶了桦树乡的杜凤云。据村里人讲,杜凤云不爱说话,看起来有点“缺心眼”。闫的前妻与杜的前夫都是因病去世的,双方膝下都有一个儿子。当年11月,在未经申请的情况下,杜凤云产下一女婴。村支书赵景伟和村妇女主任郝亚芬(赵景伟的婶岳母)多次找到闫凤山,让他把孩子送人,否则就要罚款,并威胁说,交不上罚款,就收牛、收房子、收地。闫胆小怕事,家里又交不起罚款,就与妻子杜凤云商量,杜凤云坚决不同意。

  闫凤山回忆说:“11月23日晚9时多,赵景伟带着郝亚芬等六七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我家,对我说:‘你把孩子送人吧!’我和妻子都不同意,他就指挥带来的人抢孩子,并说:‘不送人就抓你!’他还像模像样地拿着一个对讲机(人们说是半导体)大声喊:‘派出所,来人!’就这样,刚刚出生半个月的孩子,就被他们硬是给抢走了,赵景伟把200元钱扔在了炕上。当时孩子他妈哭着喊着要抢回孩子,可被人死死地拽住了,后来她光着脚丫在雪地里追,也没追上。”

  邻居李艳芹正好出来送客,知道了这事后就来到闫家。她描述当时杜凤云“像死了一样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孩子的小棉被被撕破了,炕上、地上撒满了棉花。杜凤云反复说的话是“孩子没了!”“红胡子(土匪)来抢山了!”

  第二天,村里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很多村民气愤难平。人们纷纷说:“既然让人家把孩子生下来,就得让人养活!凭啥叫送人?”“送人也得经人家同意,你们在这深更半夜上人家去抢,还有没有党性、人性?”“你赵景伟也是两胎的超生户,郝亚芬的弟弟生了三胎,那咋就不送人呢!”

  之后,人们就感觉杜凤云真的疯了———“说走就走,说唱就唱”。人们发现,她一走就是十多天,三两天不吃饭是常事,经常看到她在地头的窝棚、草甸里头睡。村民们同情地说:“原来她是有点傻,但是没有这么厉害。过去做饭、干活啥都行,哪像现在连鞋的反正都分不清啊?”

  采访时,杜凤云就在旁边。她围着一条旧头巾,显然已经很久没洗了,乱蓬蓬的头发在额前打成了绺。上身穿着一件露着棉絮的棉袄,可是没有一粒扣子,腰间扎着一根麻绳。她不停地问记者:“能找回孩子不?”

  在一旁的村民说:“一提起孩子的事,她就来精神儿。”

  记者问她:“如果孩子能找回来,你能养活吗?”

  “能,能,我不缺胳膊又不缺腿的。”杜凤云很激动,说话语无伦次。

  按照时间推算,孩子今年应该是4岁了。这期间,闫及妻子不停地上访告状,但是却没有孩子的下落。在举报材料中,村民说孩子是在三站镇,采访中亦有人说是在桦树乡。据知情人讲:“这个孩子肯定是没有出通河县!”

  费了些周折,记者找到了当时主管乡计划生育工作的常务副乡长王振。当地人传说,就是因为这件事,王振得罪了人,在换届中落选,现在的职务是乡教育办主任。

  王振是个爽直的人,提起这事,他就说:“这件事在我脑海中印象太深了,我永远也忘不了!”

  “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他回忆说:“孩子被抱走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举报,我放下手里的工作,带着乡计生办的人就去了得胜村。在老闫家,我狠狠地批评了年轻的赵书记:‘景伟,你咋干出这种事呢,这是犯法啊!’”

  当场,王振做出了3条决定:一、立即把孩子追回来;二、按有关规定处理,该罚就罚;三、此事在全乡大会上通报,警示全乡。

  可是,王振的这个决定,还未来得及落实,就赶上了乡镇换届选举。王振说:“赵景伟搞串联,就把我选下来了。那天是1996年12月26日,这事我也就没法管了。”

  据王振及村里的干部证实,当年得胜村因此计划生育没有达标。在1998年二次土地承包时,闫凤山因超生,土地被村里收回,闫又上访,经有关部门协调才得以落实土地。

  得胜村是通河县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山村,有297户人家。赵景伟从1996年7月开始担任该村的党支部书记,村民从未间断上访。(本报记者亓树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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