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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越权违法 还是依法侦查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11月02日18:50 太原晚报

  南昌华依制药有限公司山西办事处主任李占国被河北省固安县公安局以涉嫌挪用单位资金罪限制人身自由达31天,并被强制扣押现金2075万元及一辆兰鸟轿车。

  去年10月,李占国一纸诉状把固安县公安局告上法庭。我市杏花岭区法院和市中级法院先后审结了这起跨省行政案件,认定固安县公安局越权干预经济纠纷,其行为越权违法,判决撤销被告固安县公安局对原告李占国限制人身自由和扣押现金及轿车的具体行政行为。然而,固安县公安局非但不履行人民法院的生效判决书,反而在执行案件中处处设阻,还以涉嫌侵占罪把胜诉的李占国再次投入监狱……

  经济起纠纷

  1996年南昌华依制药有限公司在北京成立办事处,由公司市场销售部主管张铁链负责。此后,该公司相继成立了山西等办事处。1997年11月,李占国就任山西办事处主任。在产品销售中,山西办事处由北京办事处负责供货,统一使用南昌华依公司的发票,然后由北京办事处转手向南昌总部交款。1997年年底,张铁链与华依公司董事长依仲康因经济问题发生纠纷,南昌总部遂“封杀”北京办事处,拒绝给其提供发票。1998年4月,张铁链派人到河北省固安县另起炉灶,非法成立了“固安华依药品经销部”,并寄该经销部发票给各用户,继续收款。同年5月至9月间,南昌总部分别发出三份通告:1、撤销北京办事处;2、张铁链不得再以公司名义活动;3、各地按公司新指定单位进货回款;4、禁止再给北京办事处回款。山西办事处接到南昌总部通告后,立即停止向北京办事处交款,李占国缘此也大祸临头。

  警方立了案

  华依公司与张铁链矛盾日趋尖锐,张铁链便向拒绝给其交款的李占国开刀。1998年9月21日,他以固安华依药品经销部的名义向固安县公安局报案称,李占国私自挪用单位贷款35万元。该局刑警队于当日呈报局领导批准立案侦查。4天后,固安县公安局派警来到太原办案。在未告知涉嫌何罪,也未办理任何手续的情况下,强行把李占国押往固安县,实施了“刑事拘留”。是年中秋佳节,李占国未能与家人欢聚,家人也不知他在何处,十分着急,几费周折,才知道了他的下落。10月17日,固安县公安局在看守所让李占国在欠条上签字,承认欠张铁链款。一周后,固安县公安局来到太原找到山西办事处职工张文莉。张文莉事后向法院证明:“该局张俊义和黄俊找到我说,李占国已承认欠张铁链款,要搜查办事处。进屋后,见李的衣服里有5500元,他们打了白条就拿走了。”李占国究竟犯了何罪,家人无从知道,但救人出狱要紧。经与固安县公安局多次协商,该局同意交20万元及一辆轿车抵顶贷款。10月25日,李占国家人交给固安县公安局20万元及兰鸟轿车后,又交了2000元,李占国才被释放。张俊义当时手书收条:今收到刘吉华替李占国退款20万元整和一辆灰色兰鸟牌小轿车作为抵押欠款。去年10月25日,固安县解除对李占国的取保候审。

  被告未出庭

  去年10月28日,李占国向我市杏花岭区法院提起行政诉讼和行政赔偿诉讼,要求判决撤销被告固安县公安局对其采取的限制人身自由和扣押财产的具体行政行为。李占国诉称,公安部三令五申严禁公安机关越权干预经济纠纷,而被告却把本属公司内部明令止付的未结货款强行认定为个人欠债,扣押原告为他人讨债,属滥用职权的违法行政行为。

  1999年12月23日上午,杏花岭区法院开庭审理这起跨省行政案件,想不到的是,一再声称公正执法的被告固安县公安局却未在法庭露面。据了解,固安县公安局在法定期限未作书面答辩,经法院两次合法传唤,无正当理由拒不到庭。我国《行政诉讼法》规定:“被告不提出答辩状的,不影响人民法院审理。”此后,杏花岭区法院依法作出缺席一审判决:撤销被告固安县公安局对原告李占国限制人身自由和扣押现金2075万元及兰鸟轿车的具体行政行为。法院还判决被告固安县公安局支付原告李占国被羁押31日的赔偿金5363元,返还非法扣押原告李占国本金2 075万元和利息18164元及兰鸟轿车一辆。

  判决后,杏花岭区法院委托固安县法院代为宣判和送达判决书,而固安县公安局却无理拒收。无奈,此案审判长李保欢驱车5000余公里,给固安县公安局留置送达一审判决书。

  终审作判决

  今年3月,一审不肯出庭的固安县公安局不服判决,向太原市中级法院提起上诉:上诉人依法行使刑事侦查职能,侦查活动和刑事强制措施均有完整真实的法律手续,如被上诉人认为上诉人侵犯了其人身权和财产权,可依据《国家赔偿法》提出刑事赔偿。李占国涉嫌犯罪的案件并未结束,上诉人正采取多种形式追缉李占国。写到此,记者不禁疑窦丛生:既然李占国涉嫌犯罪,当初又何必将其放出,现在再“采取多种形式追缉”呢?

  市中级法院开庭审理此案时,固安县公安局委托代理人王克文、张俊义和被上诉人李占国均出庭参加诉讼。

  法院审理认为:“固安县公安局在一审期间,接到原审法院送达的起诉状及两次开庭传票后,应正当行使诉权,提供实施限制人身自由、扣押财产的相关证据,但上诉人既未举证,也未出庭,应依法认定为没有证据、依据。在行政诉讼中,作为被告的行政机关的举证责任只能在一审期间完成,故本院对二审期间上诉人提交的证据不予认定。”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执行《行政诉讼法》若干问题的解释第26条明确规定:承担举证责任的“被告应当在收到起诉状副本之日起10日内提交答辩状,并提供作出具体行政行为时的证据、依据;被告不提供或者无正当理由逾期提供的,应当认定该具体行政行为没有证据、依据。”由此可见,固安县公安局在一审时放弃向法院提供证据、依据,自然应承担败诉的风险。

  法院终审时还认为“上诉人固安县公安局以刑事侦查为名用限制上诉人李占国的人身自由、扣押财产的办法,干预经济纠纷的行为超越了我国《刑事诉讼法》授权范围,构成了对被上诉人的侵权,应予撤销。”法院最后判决驳回固安县公安局的上诉,维持原判。

  再次入牢狱

  终审判决后,胜了官司的李占国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一定能为他讨回个公道。此刻,他满怀欣喜,盼望被非法扣押的财产早日归来。谁知,杏花岭区法院在执行此案时,屡次受到固安县公安局阻挠。今年5月29日,一个来自河北省石家庄市的传呼,让李占国再次交上恶运。发传呼的人是河北省公安厅信访处的郜孟石。他在电话那端告知李占国:“固安县公安局接到判决书向省厅汇报了情况,希望你过来协商退还财物,务必在下午赶到河北省公安厅。”李占国当即没有主意,与张文莉商量去不去。张文莉讲:“既然法院已经判决,要协商必须有法院的人在场进行调解。”李占国前思后想,考虑对方是公安机关,不去怕对方面子下不去,影响案件的执行。下午3时半,李占国和张文莉准时来到河北省公安厅信访处,只见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刚进大门,李占国身后拥上几人,问:“是不是李占国?”李占国闻声扭头,对方掏出一张纸:“你已被捕了!”于是李占国被强行推上吉普车……据当时在场的张文莉讲,固安县公安局此次变更罪名,以涉嫌侵占资产罪再次抓起了李占国。她怎么也弄不明白,人民法院已经定性判决为“经济纠纷”的案子,固安县公安局不但不履行法律文书,还再度越权违法,干预经济纠纷。

  从这起普通的案件中,我们不难看出,权与法的较量是何等触目惊心,难道太原市中级法院的判决书,在同样受法律制约的固安县公安局的头上就没有法律效力了吗? !(本报记者薛保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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