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年前，老王种下一棵椿树苗。它越长越粗，树根在小院里“横冲直撞”，落叶堵住了排水沟，可谁也舍不得锯掉 它……

　　在江岸老里弄昌年里6号，局促的小院里长着棵高大的椿树。腰身粗的树干挡住弄堂的出入，“横冲直撞”的树根顶 起房间水泥地坪，一俟深秋，漫天的黄叶撒落屋顶，堵塞房顶简沟，屋角渗水……

　　院内5户人家谁也不愿锯掉朝夕相伴22年的这一绿色生命。他们总是为它的生长让路。

　　22年前，它还是不及一人高的小树苗。一楼居民王寿益把它从汉川带回种在院中，给它扎起篱笆，树枝四周又用细 铁丝牵扯，惟恐它长不直，长不长。当时，小院铺着好看的白条石，怕影响小树生根，根脉受压，6号院上下5户人家一致同 意，将条石撬起，只薄施一层水泥地坪。

　　到第3年，椿树迎春而长，青枝绿叶已布满二楼窗扇，住楼上的人家无法伸竹篙在院内晾衣晒被。他们悄然将晒场移 到后院。说是院，实为天井，一切变得很不方便。

　　但移步前院，眼见春色满园，谁也不曾有半句抱怨。

　　6号院门前的一条里巷呈东西方向，盛夏季节，烈日从早上八九时一直要照耀到傍晚七八时，整条巷子暴晒得闷热如 蒸笼。但自打这棵椿树长大成材，树冠蔽天，小巷里便平添了一大片绿荫。平日里，可常听见街坊邻居“呵斥”顽皮耍闹的小 孩：苕伢，这大的太阳，当心头上长疱！快跟我到6号王奶奶屋门口去坐倒！

　　居民们习惯尊称王寿益的老伴“王奶奶”，在露天乘凉度夏的日子---即便是烈日当空，她家门口的树荫下，也是 “门庭若市”。就连居委会平日开个什么会，组织居民学习啥文件，都到她家门前集中。

　　她告诉记者，有年盛夏老伴做过测量，自家院内温度整整比街上低8℃。老王生前常抚树感叹，如果“火炉”城里多 些这样的树，该多好呀。

　　如今，王寿益去世已有4个年头。前不久，老王60岁“冥寿”这天，老伴轻声向他倾诉：家中一切都好，你亲手栽 下的椿树苗，如今都长有4层楼那么高了，这是你一生中做的一件大好事！

　　也许树通人性，老王“走”的那年，这棵树稀奇地开出了花，一串串白色的花蕊像倒悬的宝塔，结了一树，出奇地多 ，满巷飘香。

　　记者陆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