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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实地考察“血霸”窝点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3月12日 13:49 南方都市报

  “血窟”惊魂夜文/本报记者储璨璨阿冰

  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我将出发去“血窟”过夜。朋友递来一杯酒,说是为我饯行。我喝了,心想,与其说是饯行, 不如说壮胆。

  “血窟”的确切地址是“西园里上5号102室”。快到目的地时,我下了车,披上从旧衣箱里翻出来的破外套。在 朝5号楼走去的时候,我一边摸着内衣口袋里揣着的微型相机,一边回想着刚才电话里交谈的内容。

  下午6时,我按计划跟“血霸”闫新文(人称“阿文”)打电话,阿文没接,接电话的是阿文的老婆。

  “我是阿强,想找阿文进张卡,我是广州的老秦介绍过来的。”根据行规,是不接待生客的,除非你能报出介绍人的 名字。

  阿文的老婆说卡都用光了,叫我下周再去。我再三苦求,她总算答应我到西园里上5号102室找她。

  好不容易摸到5号楼,102室的门开着,灯光很暗,墙壁挡住了视线,看不见里面,只听见很嘈杂的声音,似乎有 很多人。“你找谁?”一句冷冰冰的问候从身后传来,吓了我一跳,一回头,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叼着烟从外面走进来。

  “我……找阿文。”我不敢肯定眼前的男人是不是阿文。

  “在里面,进去吧!”“黑西装”的口吻缓和了一些。

  一个女人正在厨房洗碗,听见声音,探出头来看了一眼,也招呼我进去坐,看那“气派”,应该是嫂子(阿文的老婆 )了。

  我跨进了房门,一股霉味和臭味扑鼻而来,不大的客厅里放着3张上下床,墙上还靠着几张简易的单人床和床垫。除 了床之外,就都是人,大概有将近20个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我呆坐着,一直等待着阿文的盘问,可阿文一直都没出现,我不敢放松警惕,心里一直默念着:“他是阿文,我是阿 强,广州的老秦介绍我来的,取卡、拿货……”我生怕盘问时一不留神露了马脚,后果不堪设想。

  阿文的出现是在我傻坐了一个小时之后,但却并没有盘问,甚至没拿正眼看我一眼。也许,一个陌生的卖血者被介绍 来这儿是司空见惯的事。我偷偷地瞟了他两眼,瘦瘦的,不高不矮,目光阴阴的。

  在我之后,又不断地有人进来,他们之间都很熟悉,在一块儿打笑着,交流着,问候着。有个胖胖的男人说明天要去 阳江拿货,问有没有愿意同行的伴儿;

  另一个穿黑毛衣的女人则在夸着自己的血小板浓度是如何惊人的高。

  我依旧一个人坐着,没有手表,我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但我清楚,必须找个机会和阿文或嫂子正面接触,这样 才能套出有用的东西。

  这个机会终于在睡觉前来了,黑毛衣的女人在拖地板,人们都冲完了凉,跑到里屋呆着,客厅渐渐安静下来。我凑近 嫂子,用可怜的目光乞求她:“嫂子,帮个忙吧!我没有身份证,在广州实在拿不到货,才跑到江门来的。”

  “你没有身份证?那更麻烦了,你出来怎么不带个身份证呢?”

  “我春节在家跟人打架,把人打伤了,跑到广州来,结果又被人抢了,身份证也被拿走了,老秦说您这儿能办。”

  “我现在也办不了了,要不你去虎门吧!虎门和广州都有办身份证的,30块钱一张。”

  “去虎门找谁呀?”

  “我也不知道!”

  “我刚来广东,也不知道虎门在哪儿?身上也没钱了,您就帮我办一个吧!

  我拿了货再给你钱。”

  “那你有照片吗?”

  “没有。”

  “照片也没有?现在也来不及照了呀!这样吧,我看看这儿有没有跟你比较像的身份证借你用用吧,不过那也要等下 周才能进到卡,今天实在没办法了!”

  终于捱到睡觉的时候了,我还算幸运,被安排到里屋的一个下铺,不用睡地板了。可我走到床前一看就傻眼了,满床 的污渍伴着刺鼻的气味,被子薄薄地,到处透光不说,还窄得比我的身体宽不了多少,床垫就是床板上垫张草席,再铺点破棉 花……“我身无分文,有张床睡总比露宿街头要好!”我这样想着,强迫自己躺了下来,衣服自然是不敢脱的。

  我这一间房睡了10个人,有的还在洗着衣服,有的已经是鼾声震天了,还有的穿着小裤衩跑来跑去而全然不顾女性 的目光---在这样的生存条件下,已经没有羞耻感了。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手不知摆在哪里才能不接触到肮脏的床铺,在这样的环境下想偷拍显然是不可能了,但愿等 明天清晨,太阳能照进屋里,那样我还能拍几张。

  不知不觉的,我竟也睡着了,还做了梦,当然,不会是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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