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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乔装卖血人 揭开地下卖血内幕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3月14日 12:52 南方日报

  一群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蜷缩在江门市一间黑店里,靠卖血为生。他们不堪忍受血头的盘剥,日前终于愤而向本 报投诉。记者连日暗访,终于揭开这一地下卖血群落的惊人内幕。

  “进卡”“拿货”“加货”“全采”追踪血头先学行话

  通过中间人介绍,记者接触了几名卖血者,逐渐摸清卖血黑市行话。

  操纵卖血者的人叫“血头”,卖血者自称“血员”,相互之间称“血友”;卖血者凭身份证到血站登记叫“进卡 ”;采血后领取血钱叫“拿货”;血站临时急需采血叫“加货”;血头向血员收取的介绍费叫“卡费”;抽取全血叫“全采 ”;专门抽取血液中的血小板叫“单采”。 

  江门的血头名叫闫新文,男,37岁,湖南株洲人。据说他自1992年就跟着一名叫蒋建华的人到江门做血头 ,1998年10月1日我国实施无偿献血时,蒋建华就离开了江门,不久闫自立门户当起了血头。目前,他手下控制着数十 名血员,每次收取30元的卡费。为了建立稳定的血源,捞取更多利润,闫新文在江门市西园里上5号102室租了个三房一 厅,办起了地下旅店。

  对黑话没出破绽记者顺利入虎穴

  记者是扮作走投无路的卖血者找上这家黑店的。这是居民区中一套普通的房子,门外没有任何招牌。屋内特别暗 ,门口是厨房,厅中有两张床、一张沙发和一些床垫、床板,连找个站的位置都有困难。

  记者怯生生地问道:“阿文在吗?”几个坐在厅里的男子黑着脸不吭声,一名30多岁的妇女忙把记者拉到屋外 问话。记者说:“虎门的‘贵州’介绍我来这里找阿文,说这里进卡容易。”“贵州”是在虎门的一个血头,血市里许多血员 都认识他。这名妇女看来是阿文的老婆,她盘问一番后没发现什么破绽,就说:“唉呀,我们这里现在也难了。原来一个星期 可以进两次货,现在只能进一次了。你看,我这里已住了二三十人,刚刚还有3个人从虎门来,很难轮到拿货呀。你是什么血 型?”“O型。”“O型现在紧俏一些,我帮你想想法子吧,看能不能挤一个进去,让别人等一等。”她又叹气说:“‘贵州 ’这人做事也太黑了,他那里收费那么高,许多人都跑到我这里来了。我们开招待所,每天包水电在内房租才收6块钱。”她 还带记者看了房,三间房一间是阿文(闫新文)老婆孩子住的,另两间和大厅供住客用。记者看到其中一间房大约七八平方米 ,里面放着4张架子床,上下铺,还有打地铺的。见有人来,几名缩在被窝里的男子抬起头扫了我一眼,又埋头大睡起来。其 中一张床的上铺用床单围了一圈,一个人从里面坐起身来,那竟是个女的!记者数了一下,仅这间房就住着9个人,气味令人 作呕。记者的一位同事在里面住了一晚,自然是一夜无眠。问其感受,答曰: “人间地狱!”

  不通过血头卖血没门!原来内外勾结把持血市  据血友们反映,江门血站一般是周一、周五进卡,每次15- 20人。血员将身份证交给阿文,由他去血站领表填写,然后带他们统一到血站抽血化验,化验结果由血站直接通知阿文,需 要何种血型就带人去。若单采260CC,价格是260元,阿文收50元卡费;单采360CC,价格就是350元,阿文 收60元卡费。星期一进卡的,若在星期五下午4时以前未接到单采通知,则由阿文带着统一到血站采全血,每人抽血400 CC,价格240元,阿文收取30元卡费。星期五进卡的,则下周一全采,如此循环。血站若要加货,就会通知阿文,由他 组织血员到血站抽样化验,当天全采,卡费照收。今年血站进卡由每周两次减为一次,即改为星期四进卡,星期五化验取血。

  血友们介绍说,血站规定每个人凭本人身份证每月只能采血一次,但他们通常每月卖血两次,有时还加一次货, 每次均持不同的身份证,这些身份证大多是血头从虎门等地搞来的伪证,只需贴上血员的照片即可。有时新来的血友没有身份 证,血头就给他假证或用别人的身份证冒名顶替。以前是闫新文夫妇统一进卡后领着血员去血站拿货,统一从血站领钱,扣完 卡费房租后才发给他们。今年风声紧了,血站不让阿文夫妇代领,改由血员自己签字领钱,但进卡后身份证一直留在血站,拿 货后血站把身份证统一交给阿文,血友要想拿证进卡就只有乖乖交钱给阿文。这样下来,每人每月拿货两次得款480元,除 掉60元卡费和180元房租,实际上相当于只卖了一次血,另一次血给闫新文吸走了,血友们因此称之为“吸血鬼!”

  当然也有不服阿文的。据了解,一些血友就多次到血站质问为何进卡非得通过阿文,但血站领导表示不认识阿文 ,可以自己来进卡。实际上血友自己根本就进不了卡,一些工作人员还是叫他们去找阿文。春节前,有个姓陈的血友因与闫发 生口角,当晚12时多,天下着雨,陈姓夫妇俩仍被闫赶了出去。没过几天,血站告诉闫新文,说有人告他收卡费。闫新文回 来后大发雷霆,说姓陈的要告他,就叫黑社会的人打断他的手脚。他还时常对血员们声称,他有亲戚在执法部门,谁告他绝没 有好日子过。

  为了证实血友的话,记者日前假装卖血来到江门市中心血站。该站献血办一位中年妇女一听卖血就没好气地说: “现在是无偿献血,不给钱的。”记者说: “我要单采。”她说:“单采只收本地人,外地人不行。”可第二天,报料的几 位血友就来卖了血。

  专职卖血有家难回天涯沦落人辛酸泪

  记者见到的卖血者基本上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有男有女。他们基本上都是外省人,走上卖血之路原因大同小 异:或生意破产、找工无着;或遭人打劫、流落街头,经人介绍就开始卖血。血友中卖血史最长的有数年的,最短的也有几个 月,他们的足迹遍布广州、虎门、佛冈、花都、肇庆等地。

  血友之间相互通气,常常是这里卖完就去那里,成了职业卖血者。26岁的阿青是西安人,1997年10月到 东莞打工,因为挣不到钱就在当地和顺德卖血,后来听说江门进卡容易,就转到阿文的麾下。他看起来倒是肥胖,我问:“ 卖血不会伤身子吗?”他说:“怎么不会?像单采要一个多小时,抽完血路都走不动了,上楼梯都要人扶,这种日子谁愿捱啊 !”我问:“那你们为什么不回家呢?起码回家能有饭吃。”他叹口气:“出来容易还乡难呐!以前我们大都从未出过门,当 初以为广东遍地黄金,一出来才知道处处都难,想回去都没路费了。像我们这样一个月卖几次血,平时也偶然帮人干点零活, 一个月也才七八百块钱,根本不够花,往往是刚拿货就要还钱。好不容易攒够了路费,就这么两手空空回家,面子上又过不去 ,只好在这里死撑着。”

  按理,本来3个月才能抽一次血,血液的质量才有保障,但职业卖血者的抽血频率远远高于此数。许多人抽血前 拼命喝盐水、吃补血药自慰,身体备遭摧残。28岁的阿华是湖南新邵县人,他去年11月一到广州就遭人洗劫,从此堕入血 友行列。他脸色苍白,神情呆滞,见之令人心酸。本报记者 项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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