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西北师大凌晨盗案

　　1999年9月2日晨，甘肃兰州市安宁区十里店派出所来了位年轻女子报案：她姓刘，是兰州某大学讲师，住其夫 单位----西北师范大学某教工楼。夜里家中被盗走阿迪达斯牌足球鞋一双、一只足球专用手表、一双女皮鞋、一个皮夹子 、两个手提包、两部手机和1100元现金。其中，她最可惜那双足球鞋，是不久前国家体委给其任师大体育系教授、国家足 球裁判的丈夫寄来的。其夫凌晨2时回家，早上6时起床发现遭盗。估计是5时多被盗，总值7000余元。

　　所长张景吉即派员勘察现场，但未发现门锁被撬及有价值的其他痕迹，访查亦未获什么线索。唯一可能有用的是：主 人手机也被盗了。

　　2十年入室窃案不断

　　对此全所干警都感到窝火。师大有万余名师生员工，知名学者不少，且该所辖区有6所高校，是兰州的文化区，连年 发案，影响极坏。

　　张景吉到该所已10年，此前在分局刑警队当副队长。副所长王长万1988年警校毕业到分局跟张当刑警。第二年 ，辖内就发生了一起惊天大案：师大外教楼被盗。美国教授詹姆斯暑期自费来华讲学，不要报酬，连伙食费也自己掏。可谁想 所带钱物被盗一空，吃饭钱都要由师大补助。

　　警方立下军令状，开进几十人，把师大、安宁区挖地三尺，所有可疑人员查了无数遍，历时半年，却无结果，后来， 历任局队所领导对此案仍不放弃，每抓一贼都要追查。一追10年，仍无进展。

　　这贼横行十年如入无人之境，但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1992年冬发案最多时，师大保卫处分析：案发均在早上 5至7时，人们已起床洗漱晨练。盗贼均是趁主人没锁门而入，单人作案，有人曾回忆说在院里见过一瘦高年轻陌生人。保卫 处分兵守候，二十几天没成就。有天早上特冷，一守候者冻得到别处去烤火，偏偏他守的地方发了案。此后虽仍再发案，但再 无这样的破案好机会了。

　　这次干警们发誓决不放过这名盗贼。任务由王长万指挥陈雄新警组执行。

　　3勾搭美女露出马脚

　　经研究，从唯一的线索入手，陈雄新率员去查询失主手机案发后的通话情况。此案最终获得突破，只因这贼有个致命 弱点：凭自己一表人才爱在街上与漂亮女人搭讪。因其个子高大，有棱有角，十分帅气，多数女人愿和他聊。他往往给他喜欢 的女人留电话或传呼号码，就由此露馅了。这些女人中有个是某药店职员刘少华，一个大美人。干警们找到她，问她和嫌疑人 的结识过程，回答竟是这样的：6月的一天，刘打公用电话时，旁边有一高个小伙在等电话。他很文雅，很帅，二十八九岁， 是女人们特别喜欢的那类男人。小伙主动和她攀谈，自称贺斌，是甘工大研究生。他很健谈，很有素质，两人谈得十分愉快。 他主动留传呼号，又提了个请求，说他同学需要一双女人袜子，问刘是否肯给。刘觉得他有点怪，但又觉得无伤大雅，就说： “小事一桩，我马上给你买一双。”

　　“不用了，就要你脚上穿的。”

　　“太脏了，咋好意思给你。”刘不好意思地说。

　　“行了，就要旧的。”

　　刘见状，也不深究，即脱给他。随后，她到商店买一双穿上。

　　刘很聪明，已猜到有麻烦。当干警们希望她配合做点工作时，她很乐意。几天后线索就缩小到某厂家属区一户叫刘琼 的电话上。

　　可刘琼说他家没安电话。在干警耐心启发下刘终于记起：很快就有了结果：电话指标给了一职工的亲戚，叫马行知。

　　4疑犯竟是处级干部

　　王让陈雄新和警组的王兰军、刘军林速去查明情况。

　　干警问开门的小伙：“马行知在不在？”

　　马原来是70多岁的老太太。家里还有约10岁的男孩。

　　小伙显得很庄重，瘦高个，一米八，平头，30多岁，很英武。干警们第一个反应是，其特征和师大群众反映的怀疑 对象特征一致。

　　“你爱人叫什么名字？”

　　“高莉华。”

　　“在哪个单位？”

　　“报社。”

　　王兰军说：“你给你爱人打个传呼联系一下。”

　　小伙说：“我先打个电话。”他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对话筒喂啊了一下后放下，说：“人不在。”但细心的陈雄新 说：“你只拨了5位数，怎么打？该是7位数吧”。

　　陈出示了证件，也要过对方工作证看了一下，他叫牛燕鹏。在辖区内一门口有岗哨、墙上有电网的一级保密单位任副 处长。

　　牛被陈雄新“请”回所里协助调查。

　　牛燕鹏所盗部分赃物包括烟酒：中华、玉溪、三五、白沙、红塔山、茅台、五粮液、剑南春……烟不下20种，酒不 下15种，烟60多条，酒40多瓶；皮衣男女式共10多件。有3000元一件的，也有百元的；家电便携式电脑1台，随 身听20多部，传呼机10多部，汉显的数字的都有，手机4部，照相机13架，录像机3部，VCD1部，游戏机1部，电 话磁卡40多张，还有冷暖风机；录音带上百盒。随手翻翻，英语俄语、古典音乐、流行音乐、现代轻音乐；戏曲有秦腔、京 剧、越剧、豫剧等等；项链几十条；宝石夜光杯几十对，还有蓝田玉壶、珍珠……袜子一大包，近500双。全是女式的。品 种之多简直可以开个百货店。

　　5查出赃物大盗现形

　　经过严密的初审，牛终于承认了他是这起盗窃案的作案人，于是警方决定对其家进行搜查。

　　王当刑警多年，搜过无数罪犯的家，自认为见多识广，可今天才觉得是真开了眼界。

　　当牛将两间锁着的房间全打开，大家顿时目瞪口呆：赃物堆了满满两房间。

　　从中午开始，四干警一刻没休息地翻到下午5时半。干警们发现这些赃物掩藏着许多奇特的故事，故列出部分赃物。

　　干警们到师大保卫处核对后，双方确定，这10年来，在师大屡屡作案的神秘大盗就是牛燕鹏。他所交待的这10多 起案子仅是今年的，不及全部的几十分之一。王始终不忘10年前的那起师大外教楼被盗案。紧追不放，抓住关键，步步进逼 ，牛只得承认了。除了百多起案值在百元内，够立案标准的共223起。也就是说，他在10年时间先后以师大为核心，共入 室偷盗350多次。

　　王想起，牛认识刘少华不就是这么个过程嘛。从日记可以看出，牛不喝酒不抽烟，除了工作，大部分时间就是看电视 看电影，和单位的人很少来往，无朋友。看来他除在单位工作外，整天就琢磨两件事：偷盗，要袜子。他偷的东西也从不卖， 独自欣赏。每当欣赏这些东西时，都有说不出的兴奋。而妻子却无法使他快乐，儿子也无法使他快乐。

　　变态大盗自白

　　正式的审讯交待和落实核对完了，吃饭时也难免闲聊一阵。

　　“我们不明白那么多女人袜子，你是怎么弄来的？”

　　“这袜子偷没啥意思，是在街上向女人要的。”

　　“你弄那么多女人破袜子干什么？”

　　“我也说不上，我觉得收藏女人的袜子是件很有趣的事。闻一闻，看一看，想一想。”

　　“多少年了？”

　　“十几年了。”

　　“这些是怎么弄来的？”

　　“我就在街上见了某个比较漂亮的年轻女人要的。”

　　“怎么要？”

　　“堵住，或者找一个机会搭上话，聊一阵，随后我说，求你一件事，我想要你脚上这双袜子，我有用处。”

　　“她就给了？”

　　“给。绝大多数都给了。当场脱下了。”他显得有几分得意。

　　“这些袜子你经常看吗？”

　　“看。闻，用手摸。”

　　母亲：做梦也没想到

　　王长万起床刚洗完脸，办公室就走进一老太太要找王所长：“我是牛燕鹏的母亲，我想问一问，他的问题到底大不大 ？”

　　看到她可怜的神情，王心里极不好受，说：“多少有点问题，他拿了别人东西，我们正核实。”

　　王没说完，老人已泣不成声：“我相信你们不会搞错。我知道不该来问，可忍不住，我毕竟是他母亲。我只问问，不 会无理取闹，干扰你们工作。”多懂法懂礼的母亲，王听了差点流下泪来。

　　在她的哭诉中，王了解了其家庭。牛父是厅级干部，因公殉职。牛的姐姐在部队。父亲牺牲时，牛的母亲才38岁。 当时有规定，烈士遗孀改嫁，各项补助取消，为拉扯孩子，她一直守寡。她也是老干部，有一份工资，不缺吃穿。可儿子干这 些勾当，她做梦也没想到。她不是包庇儿子，他的这些行为她确实毫无察觉。“我对不起他爸呀，我没有教管好儿子。”她泪 如雨下，伤心至极。

　　妻子：无法忍受而离婚

　　正当干警查证时，一天上午，派出所走进一位约30岁的少妇。她找到王长万：“我是牛燕鹏的前妻。我想见他，可 以吗？”

　　只见她一米七的个子，一身连衣裙，极有风韵，漂亮得使人吃惊。她不卑不亢，不撒野也不怯场。王暗暗佩服：“你 就是高记者？”高点点头。“请坐下慢慢谈。“你们结婚10年，一点没有发现他的这些事情？”

　　“盗窃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结婚10年，前几年尚好，中间就闹矛盾，后来分居了3年，刚结婚时，偶尔见他往 家拿过几件小电器衣服之类，我问他，他说是朋友送的，他买的，单位发的，再后来我就什么也没见了，他自己掌管一间房子 ，钥匙只他有，从不让我们进。”

　　“你的职业不错，他的工作也不错，收入都很高，又很体面，可说是郎才女貌，不知为什么要离婚？”

　　高惨然一笑：“你们和他已打了几天交道，他的性格你们也许多少掌握一些，离婚是我提的，他的盗窃我不知，离婚 原因也不为这，我是忍受不了他暴躁、自私、无情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