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1998年成功侦破上海建国以来最大的两起贩毒案后，1999年国庆前夕，虹口警方在有关单位的指导、配合 下，经过三个月的缜密侦查，成功破获了一起特大的团伙贩毒案---“9983”专案。1999年9月7日上午9时

　　这一个月来，贩毒团伙中的大枫、小枫、老孙、阿强、阿龙等主要成员先后进入了侦查视线。侦查员们采取人盯人的 战术，对毒贩们进行24小时严密监视。这是一个组织极为严密的贩毒团伙，以亲属关系为纽带，以刑释人员为主要成员，行 踪诡异，分工明确，大枫为主犯，负责组织、指挥、分工，并联络广州的“货源”，然后集资和安排人员南下，自己在上海用 手机遥控指挥并联系“客户”、租房藏毒；小枫主管送货、接头交易和收取“货款”；老孙负责提供资金“购货”并赴广州“ 进货”、托运、“送货”和收取“货款”；阿龙负责在广州检验毒品的成色，并提出成交价格供大枫参考；阿强负责“进货” 和“出货”。他们的反侦查意识很强，交易的时间、地点总是临时确定，交易时会事先观察是否被跟踪，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更 改交易地点或停止交易，切断联系。他们平日里各自分散，单线联系，而且方式经常变换，偶尔才相聚在一起。今天，他们又 在一栋公寓内的秘密接头点聚会了。

　　1999年9月8日上午10时

　　阿强和阿龙拎着一个装有37万元毒资的皮箱来到虹桥机场，南下广州购毒。临行前，大枫握着他们的手嘱咐道：“ 快去快回，一路顺风。”

　　两天后，阿强和阿龙回到了上海，在机场侦查的同志发现两人两手空空，连忙向专案组总指挥虹口分局杨海华副局长 汇报：“他们手里一样东西也没有，怎么办”杨局长笑着反问：“你还记得他们的规矩吗人货分离。放心，东西很快会到上海 的。”侦查员明白了，毒品被托运了。果然不出所料，11日，另一路侦查员发现毒品已经铁路托运回上海一家托运站内。

　　1999年9月12日清晨6时

　　天刚蒙蒙亮，老孙、阿发便匆匆赶到托运站，领取了一只外标记为“衬衫”的纸箱，直奔接头的公寓。然后，这个团 伙中其他几名主要成员也陆续来到了公寓，他们带来了千斤顶、模具、金属筛网等工具，准备加工分割毒品。

　　“该收网了。”

　　1999年9月12日夜晚9时

　　侦查员们悄悄地进入了公寓，耐心地等待着时机……

　　“吱”，402房间的门打开了，一股烟味飘然而出，借着屋内的灯光，侦查员们发现从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拎起门 口的黑皮鞋，原来是老孙准备出去，侦查员们一拥而上冲入房内，当场缴获了块状的海洛因3.3公斤，毒资6万元。随后， 侦查员们又连夜追击，抓获了阿龙等另3名涉案人员，缴获用于贩毒的摩托车1辆。

　　毒贩们深知自己的脑袋已是朝不保夕，唯一保命的机会就是带罪立功，于是，除了大枫之外，其他几名贩毒团伙的成 员个个如实交代了贩毒的过程，积极提供线索。侦查员们将情况一并串，发现“二枫”也只是两条“中鱼”，更大的鱼在广州 。

　　刑侦总队立刻将情况向公安部禁毒局汇报，并请求广东警方予以配合。公安部随即指令：沪穗警方携手同战。199 9年6月29日上午10时

　　初夏的上海，气候极为闷热。在位于上海东北角的一条马路上，几名看上去游手好闲的青年男子在嬉笑打闹着，在他 们的不远处，一名身穿红色T恤的胖子在星罗棋布的摊点中徘徊，东张西望，不时地抬腕看着手表。就在胖子愈显焦急之时， 一个瘦猴般的小个子男人悄悄闪到了他的身旁，两人嘀咕了几句，然后非常熟练地将各自手中的纸包传递给对方。突然，几名 嬉闹着的青年猛扑过来，刚才游手好闲的神态已转成凛然正气：“别动我们是公安局的。”打开纸包，瘦猴手中拿的是厚厚一 叠人民币，胖子手中的是70克海洛因。

　　“坏事了”从被戴上手铐、塞入警车后，瘦猴的脑海里始终跳跃着这三个字，已吃过三趟官司的他知道贩卖70克海 洛因被抓获的结果是什么。因此，侦查员们没费多少口舌，瘦猴便积极要求带罪立功。当天下午2时，供货给瘦猴的老陈落入 了法网，警方从老陈的家中搜出150克散装海洛因。

　　1999年8月1日凌晨2时

　　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拉锯战、心理战，老陈终于开口了：“这150克海洛因是从一个名叫‘老杨’的人手里买来的 ，他手中货挺多。”

　　“谁是‘老杨’住在什么地方”听到“老杨”二字，侦查员们为之一振，“老杨”号称是上海滩贩大烟的顶级模子， 但始终没能抓住他的踪迹。

　　“住在哪里我不知道，但今年4月份的时候，他和我电话联系过，并派人交给我200余克海洛因。”

　　“电话号码是多少”侦查员紧追不舍。

　　老陈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瞪着两只小眼睛，绞尽脑汁地回忆起了“老杨”电话号码中的几位数字……经过一番艰苦的 努力，侦查员迅速查找到了“老杨”的住址。

　　1999年8月2日下午5时

　　双眼布满血丝的侦查员们拿着一叠照片交给老陈辨认，里面混有“老杨”的照片，老陈指着“老杨”的照片结结巴巴 地说：“就……就是他”

　　“大鱼”发现了。侦查员们迅速展开全面的调查。

　　“老杨”今年40岁，曾因流氓等罪行被劳教、判刑三次，服刑13年。原本偷鸡摸狗的他1998年突然暴富，开 设了一家汽车销售公司分公司，1999年初又投资成立了一家经贸有限公司，自任公司法人代表，周围群众反映：他的公司 尽管看上去生意寥寥，但他本人却名车豪宅、靓女拥怀、挥金如土。

　　“老杨”被警察全方位地纳入了侦查视线，当晚就发现他住进了某大酒店417房间，深夜几次外出与人在马路边碰 头，有交易毒品的嫌疑。侦查员们又是整整一夜未合眼，次日清晨，市局技侦总队的侦查员赶到增援。1999年8月3日下 午1时

　　一身名牌打扮的“老杨”吹着口哨晃进了四平路上的一家红茶坊，坐在一旁角落里的两名青年男子立刻迎上前来，双 方寒暄了几句，然后坐下窃窃私语，并不断地用手机对外联系。不一会儿，一辆红色的桑塔纳轿车停在了茶坊门口，司机急匆 匆地跑进来，将一只白色的马甲袋交给“老杨”。“老杨”打开马甲袋，里面是一大叠的现金。“您点点数。”司机讨好地提 醒“老杨”，“不用了。”“老杨”潇洒地拉着一个男青年走出门外，坐上男青年的助动车回到自己住宿的大酒店停车场，打 开了他常常引以为豪的一辆本田雅阁轿车的车门，然后开着车来到了溧阳路、四平路口，一个穿着睡衣裤、面容苍白憔悴的女 青年看见轿车，立刻喜形于色，迫不及待地坐上了副驾驶座位，又迅速下了车，向等在不远处的一男子招了招手，男子立刻拦 了辆出租车带上女青年离开了，“老杨”也开着车扬长而去。

　　所有这一切都在虹口警方的监控之中。经分析判断，双方刚刚进行完交易。“抓”指挥员一声令下，跟踪的侦查员迅 速在武进路、四平路口拦下了出租车，抓获了这对毒瘾极大的夫妇，并从女的包内搜出了40克海洛因。没等侦查员开口讯问 ，已毒瘾发作的女青年流着鼻涕向民警求饶：“大哥，这是我刚才付了7000元向老杨买的，我会把知道的全告诉你们，求 你们让我吸一口。”

　　指挥点当即下令抓捕“老杨”。“老杨”已回到包租的酒店417房，正得意洋洋地数着赃款。突然，房门被打开： “‘老杨’，到拘留所去点钱吧。”“老杨”浑身一颤，钱散了一地……几乎是与此同时，“老杨”的同伙阿金在403房间 落入了法网，侦查员们从卫生间内查获了350克海洛因。随后，侦查员用从“老杨”身上搜得的钥匙打开了凉城路某号30 3室房门，在房间内查获了209克海洛因和用于分割毒品的电子天平秤、小锤、美工刀等工具。

　　“老杨”被抓获了，共缴获了599克海洛因，但他是不是“顶级模子”呢侦查员们总觉得“老杨”还是一条“小鱼 ”。

　　刑侦支队迅速组织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审讯班子，开始了通宵达旦的艰苦审讯……

　　1999年8月9日上午5时

　　已经是整整六个昼夜了。参与审讯的侦查员和被审的“老杨”、阿金都已相当疲惫，但随着审讯的不断深入，双方的 心理却截然不同，侦查员们明显地感觉到胜利在握，而“老杨”和阿金却濒于崩溃。终于，阿金开口了：“我知道老杨的货都 是一个叫大枫的人给的……”信息迅速传递到了另外一间审讯室，负责审讯的侦查员点上一支烟，朝“老杨”瞟了一眼：“‘ 老杨’，你认识大枫吗”侦查员说得很慢、很轻，但对“老杨”而言却犹如五雷轰顶，他愣愣地看着侦查员。顿时，审讯室内 一片沉寂……过了好一阵，“老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能不能再给我一支烟……”

　　“老杨”和阿金都开口交代了，侦查员们的判断完全正确，所谓的“顶级模子”只是徒有虚名，他们的毒品都是由一 名叫大枫的人提供的，每次交易在700克以上。今年37岁的大枫，曾因流氓罪被判刑14年，从事贩毒已有很长一段时间 ，与多名零包毒贩联络密切，为人相当狡猾，每次交易均由其弟小枫等人出面，而且采取“人货分离”方式，确认了关系可靠 才肯发货，交易地点也随时改变。虹口分局迅速成立了“9983”专案侦破组，并及时向市局刑侦总队报告，请求支援配合 ，由50多名侦查员组成的缉毒队，张开了一张天罗地网。

　　文／汤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