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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西有个“与世隔绝”的独户村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3月9日 17:19 羊城晚报

  辽西的崇山峻岭之中,竟然有个“与世隔绝”的独户村---羊鼻子屯。进入屯子须翻越几座大山,途中时而攀登在 悬崖绝壁之侧,时而小心行走在冰川之上。人民公社时期,这个屯子曾经是独立的生产队,队长、会计、社员都是一家人;实 行土地承包之后,全家人分到了7亩、30多块地,一家子依然是按生产队的集体生产方式耕种。新千年第一个春节期间,记 者孤身闯入“羊鼻子”,全体村民齐齐出来迎接,数了数,不多不少,9个人。

  “与世隔绝”,读书难娶亲更难,为什么不搬下山呢?

  一家子有几个“芝麻官”

  公社化时是个独立生产队,土地承包后依然是“生产队”

  “羊鼻子”地处辽宁省和河北省交界,属燕山山脉,山的那边便是河北省青龙县。今年31岁的刘文学说,羊鼻子屯 住着两户人家共九口人,他和母亲、妻儿一家五口人,同母异父哥哥郭文奇一家四口人:他们两家实际上是一户人家。

  石头房子门前有个正在做木工活的约三十七八岁的男子。刘文学说,他就是我的哥哥郭文奇。来了客人的消息很快让 全家(其实也是全村)人知道了,老老少少齐齐出来迎接。笔者数了数,加上刘文学,不多不少,九个人。

  65岁的王桂兰是这里的领头人,是郭文奇、刘文学哥儿俩的母亲,现和刘文学住一起。他们的家新贴了彩色墙纸, 墙上挂着国庆50周年大阅兵的年画,让人感受到一丝春节气氛。

  “羊鼻子”哪年开始住人?王桂兰说,她说不清祖辈哪年把根扎在“羊鼻子”上。解放前,这里土匪出没,经常遭受 土匪洗劫。后来,解放军消灭了土匪,这里从此太平了。解放初期,刘志斌带着三个兄弟,在这里开荒种地,养猪放羊,过着 清贫却与世无争的生活。

  刘家兄弟除刘志斌娶了媳妇之外,其他人都打了一辈子光棍---哪家姑娘愿意嫁到这个荒野之地?1963年,三 岔子村的王桂兰28岁,丈夫病故,留下她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儿子郭文奇那年才1岁。第二年,王桂兰经人说合,带 着孩子改嫁给“羊鼻子”比她大6岁的刘志斌。她给刘志斌生了一儿一女。儿子便是领记者上山的刘文学。

  人民公社时候,“羊鼻子”是一个独立的生产队,刘家老二刘志和担任队长,家里的其他人员担任会计、宣传委员等 职务。那时候队里的社员人数达到历史最高点。刘志和带领全家人、确切些说是带领生产队的社员,放牧、耕种、垦荒,把全 队经营得有声有色。实行土地承包之后,全家人分到了7亩、30多块地,全家不分你我,春天一起播种,秋天一起收获,依 然是生产队的集体生产方式。

  山里女儿嫁下山,山外姑娘不上山,幸而还见自行车驮新娘

  “羊鼻子”婚嫁亦悲亦喜

  羊鼻子屯最难办的事便是娶亲。十几年前,郭文奇的哥哥郭文富娶了山下一个姑娘,她过不惯这种野人似的生活,和 丈夫吵了一架便喝农药自尽了。郭文富伤心极了,背着儿子便下了山,从此说啥也不回“羊鼻子”住了。

  王桂兰的女儿都先后嫁到山下。刘文学和郭文奇说亲更难了---别人一听说“羊鼻子”,便一口回绝。郭文奇好不 容易说了一个对象,哪知对象气喘吁吁地上了山,实地“考察”一番之后,掉头就回。这时,王桂兰一个亲友实在同情她的处 境,便把自家女儿王淑芝嫁给了郭文奇。

  刘文学的娶亲颇具戏剧性。他的岳父谷中意是河北省青龙县人,做过村委会主任、教师、医生,可谓见多识广。后来 ,他当了铁匠,每次经过“羊鼻子”时,刘志斌都留他吃住。他成了刘家的好朋友。郭文奇娶亲那年,谷中意上山来喝喜酒, 便萌生了把女儿谷书琴嫁给刘文学的想法。

  1987年夏天,刘文学跟和他同岁的谷书琴结婚,两人此前未曾见过一次面。谷书琴坐着借来的马嫁到刘文学家, 途中遇到悬崖,便下马推着马走,她整整走了6个小时才到“羊鼻子”。初中毕业的谷书琴是“羊鼻子”学问最高的人。

  郭文奇娶亲则是用自行车把新娘子驮上山的。他们的娶亲道路之艰难可想而知。

  刘文学夫妇有两个儿子:今年12岁的刘林虎和8岁的刘林豹。小哥儿俩名字虽然带了虎字和豹字,不过,他们却十 分腼腆,可能是极少见到生人的缘故。郭文奇夫妇的女儿郭丹今年11岁,儿子郭通5岁,二人长得眉清目秀。

  柴油机一响,磨米磨面;自来水入户,风力发电;可惜---

  电灯亮了一下就灭了

  刘文学兄弟二人颇讲究“现代化”。早在十年前,他们便买了柴油机、磨面机、磨米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们弄 上了山。“突突”的机器声给野山林增添了几分热闹。1994年,刘文学挖渠引水,从山间泉眼处挖掘,一直挖到刘家和郭 家,埋了长达60米的管子,然后在家里安装了自来水龙头,打开水龙头,清泉汩汩而出。这项工程费时半个月才完工。

  尝到了甜头的刘文学决心自己发电。1995年,刘文学兄弟集资2000多元,从城里买回了风力发电机,安装在 家门口。遗憾的是,风力不够,风力发电宣告失败。刘文学说,那次,风力发电机送上了电,家里的电灯刚刚亮了一下,便灭 了。这短暂的光明让全家人欢呼雀跃。这是“羊鼻子”开天辟地以来头一回“触电”。这次打击让刘文学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 中。后来,一气之下,他把风力发电机当作废铁卖了270元。

  山上虽艰难,也不想轻易丢下这份祖业

  小屯人家情牵“羊鼻子”

  王桂兰唠起新千年的第一个春节眉飞色舞:“除夕那天,刘文学和哥哥各杀了一头200多斤重的肥猪,自家磨黄豆 和黏玉米面做了豆腐、黏玉米面元宵,全家人美美地吃了一顿。”此前,刘文学特意下山到30多里地外的乡里买了《国庆大 阅兵》等几张年画,买了几十张彩纸,把家里“装修”一新。刘文学指着《国庆大阅兵》上的天安门告诉母亲,那就是北京天 安门!王桂兰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回“见”到了天安门,不由喜出望外。老人从未坐过火车,从未出过远门,去得最远的地 方是乡里。大年初一这天,儿孙们给王桂兰拜了年,山下的亲友也上山给他们拜了年。

  去年年底,刘文学下山弄回来一个液化气罐,今年过春节便派上了用场。王桂兰奇怪地说,那个罐子点着火便能烧饭 、炒菜,真神了,城里人真能想办法。她平时根本舍不得使用液化气,液化气用光了,扛着它下山充一次气可太艰难了。

  晚上,点着蜡烛,王桂兰请笔者吃了晚餐:自做的水豆腐、炖猪肉、黏玉米面元宵和一壶老酒。王桂兰向记者唠起了 掏心话:

  在山里住着真是不方便,上山难,下山更难;

  刘文学兄弟小学都未能毕业,每天上学几个小时的山路,实在是走不动啊;

  我的孙子孙女上学断断续续,刘林虎甚至到外公家借住念书,这样,这里念几天,那里念几天,孩子念书念怕了。刘 林虎念了4年书,到现在,还是小学一年级;郭丹11岁了才念小学二年级;

  10年前,孙女发烧,刚送下山便死了……

  王桂兰说到这里眼圈湿润了。记者问王桂兰母子:你们为什么不搬下山去呢?王桂兰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下山 之后没有土地,重新盖房子需花很多钱,没办法呀。况且,老头子临死前说,千万不要搬家。咱们不想轻易丢下祖辈留下来的 家业。

  屋外滴水成冰,屋内暖意融融。躺在热炕上,笔者和刘文学一直聊到深夜,聊得最多的话题便是电。刘文学说,他最 大的愿望便是“羊鼻子”能通上电和铺上路。乡里曾经往山里架过电线杆,可惜,电线杆刚抬进山口便抬不进去了。

  他们那儿可能是全省惟一未通电的地方了。刘文学和“羊鼻子”全体村民的愿望会实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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