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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述：奥地利缆车大火惨剧最新报道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11月17日09:59 光明日报

　　死神突然降临

　　卡普伦位于奥地利萨尔茨堡州，是奥西部著名的滑雪胜地。欧洲的滑雪爱好者对卡普伦都非常熟悉。因为这里地势较高，许多山峰高过雪线，终年积雪不化。每年10月刚过，成千上万的滑雪爱好者便蜂拥而来，尽情享受大自然带来的欢乐。

　　11月11日这一天，卡普伦地区天气晴好，是个天赐的滑雪良日。这一天恰巧又是星期六，许多滑雪爱好者利用周末休假，一早就赶到卡普伦地区属于阿尔卑斯山脉的基茨施坦霍恩山。

　　从山脚下到滑雪场先要乘坐一段缆索列车上山到达中转站，再在中转站改乘小型缆车到达各个滑雪场。给专业滑雪者准备的滑雪场海拔都在3000多米以上，初学者的滑雪场海拔比较低。

　　上午9点许，一辆设计乘员为180人的列车满载乘客从海拔911米的山脚出发，不久列车驶入隧道。隧道上端的终点海拔2452米，隧道全长3300米，平均倾斜度为43度。进入隧道600米左右时，有人发现列车起火。9点10分列车司机向站台调度报告列车失火。之后不久列车断电停驶。隧道上下两端此时门户大敞，倾斜向上的隧道出现烟囱效果，气流从隧道底端抽向顶端。火借风势，迅速蔓延。

　　大部分乘客被憋在停于隧道中间的列车车厢里逃生无门。只有后一节车厢的乘客打破两扇车门的玻璃，爬出后顺隧道逃到底端出口，十几人幸免于难。但是列车里的大部分乘客被大火活活烧死或被浓烟熏死。大火离隧道上端的车站尚有一千多米的距离，但浓烟顺着隧道直扑上端的车站，两名工作人员和一名站上的游客呛入浓烟窒息而亡。大火发生时，另一辆空驶列车正从上向下对开，这辆列车的司机和一名搭车下山的德国游客也在隧道内被浓烟熏死。

　　惨剧中的死亡人数共155人，遇难者包括92名奥地利人、37名德国人、10名日本人、8名美国人、4名斯洛文尼亚人、2名荷兰人，英国人和捷克人各1名。

　　奥地利举国哀悼

　　12个侥幸逃生的人，他们都不同程度地被熏伤，并被立即送往附近医院。两天后除三人因伤势较重还需要留在医院进行观察外，其他人出了院。但是回想起几天前发生在列车里的悲惨一幕，他们依然心有余悸。

　　上奥州的一位39岁幸存者说，当时他带着12岁的女儿上了列车的后一节车厢。列车进入隧道后不久，女儿便冲他喊：“列车下面起火了！”火焰映照隧道的四壁依稀可见。这时有乘客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但是由于没有信号打不通。又有人隔着车厢玻璃给前一节车厢的乘客做手势。还没等前面的人反应过来，滚滚浓烟便在瞬间窜进驾驶室，浓烟遮住乘客的视线，他们已看不到司机，陷入绝望。

　　列车缓慢地停了下来，车厢内一片惊慌。有孩子哭，有人被呛得咳嗽，有人大声喘气。这时有人用滑雪板在两扇车门特质玻璃上各打了一个洞。这位幸存者先把女儿举着送到车外，随后自己也爬了出去。逃到隧道里的人正准备向隧道顶部的出口逃，这时有一人高声喊道：“千万不能往上跑！火往上烧，烟往上冒，大家往下走啊！”十几个人听了他的话保住了一条命，混乱中更多的人或者惊恐万状而弄错了方向，或者在一片嘈杂声中根本没听清他喊了什么。总之他们选择往上逃而被浓烟熏死在隧道内。

　　在车厢和隧道内的死难者包括德国19岁的世界滑雪女冠军桑德拉·施密特、奥地利数名滑雪顶尖好手、好几位德国滑雪运动新秀和他们的教练、奥地利威尔斯市政府正在集体休假的32名公务员、驻扎在欧洲某基地的美国士兵等。死者中还有许多在父母或教练带领下学习滑雪的儿童，其中年龄最小的只有5岁。

　　这一惨剧使整个奥地利陷入悲哀。事故发生的当天，奥地利总统克莱斯蒂尔、总理许塞尔和国民议会议长费舍尔以及各政党领导人纷纷对这场灾难表示震惊，对遇难者家属表示深切的慰问。议会推迟议会辩论。总理许塞尔下令，11、12两日，奥地利对死难者举国哀悼，所有公共场所下半旗或另挂黑旗致哀。这是自1974年当时的总统约纳斯死在任上之后奥地利26年来第一次宣布“国哀”。

　　火灾是怎么发生的

　　灾难发生后，人们首先要问：事故原因到底是什么？

　　出事的这段缆索列车隧道在七十年代建成，1974年3月21日正式通车。隧道的施工、列车的运营以及列车的建造工艺和选用的材料，在当时来讲都属世界顶尖水平。1994年两辆列车的厢体进行过全面更新。列车的主要制成材料是钢和铝，属阻燃材料。两个月前有关部门刚对隧道和列车进行过全面的技术和安全隐患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听说发生事故后，许多被采访的专家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正是由于没有任何隐患和苗头，所以对事故起因的调查极为艰难，有人觉得没有线索，无从查起。有一种分析认为，要比较全面、准确地搞清事故起因，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绝对做不到的。

　　正式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免不了各种猜测和谣言不绝于耳。据说有证人说，列车进入隧道之前已见到隧道内起了火。那么据此判断，事故起因应在隧道内，是由于电线短路等原因引起线路着火。又据说另有证人看到列车在进入隧道前本身已经着了火。那就说明事故起因在列车内，可能是由于乘客违反规定在车内吸烟，点着了衣服或者其他东西。又有传言称，乘客中可能有人私自携带烟花上了列车，最后不慎引发火灾。再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列车运营公司违反操作规则，人货混运，车上装了本应在夜间专车运送的瓦斯罐或者供山上机组使用的柴油。各种说法不一而足。

　　负责调查的官方以不应以先入之见影响调查为由笼统地驳回了所有猜测。事故后第三天，调查人员在隧道外的铁轨上发现一种不明物质，并立即送往维也纳警方刑侦部门进行化验。据悉，上述物质是一种稠的油质物质，有可能是润滑油或者液压制动装置里的油。有人认为凭此足以解释事故原因。他们猜测，或者是车轮的滚轴出现断裂，车轮承受磨擦力过大而发热，润滑油受热溢出并被车轮和轨道磨擦产生的高温引燃，或者是制动液压装置漏油，并被车轮磨擦产生的高温引燃。上述说法一下子传开，并被当地媒体普遍接受。但是官方反应比较谨慎，他们认为这只是一种线索，还需要寻找进一步的证据。

　　火灾发生后，奥地利国内其余5条类似卡普伦地区的高山缆车站已经全部停止运行，作全面、彻底的检查，并等待卡普伦火灾起因的调查结果。奥地利政府负责旅游业的国务秘书罗斯曼女士15日在萨尔茨堡宣布，为了尽量避免伤害遇难者亲属的感情，奥地利将在今后几个星期停止做滑雪广告。同时，她还要求最近少搞些滑雪比赛活动。

　　究竟有多少人死亡

　　从事发到现在，官方公布的死亡人数已经有好几个版本，从当初的170人到最新统计为155人。各种媒体报道的数字就更为混乱。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对死亡人数的统计全部是通过目击者、幸存者及失踪者的亲友的叙述和报告间接认证的。就是说，在确实找到所有尸体之前，关于死亡人数的统计完全是根据各种消息再经过核实调查推断出来的。官方承认，最初几次公布的死亡人数和国籍情况准确率在90%左右。

　　事故突发后，有关当局迅速成立了一个抢救指挥部来统筹安排所有善后事宜，各种消息和报告也都源源不断地汇集到这里。当天官方公布的死亡人数为170人左右，是因为一辆列车设计满员为180人，据列车运营公司工作人员反映，当时那辆列车是坐满乘客的，而逃出的幸存者为十几名，由此推论出死亡者的人数。对死亡者国籍的认证也是如此，指挥部通过收集来自旅行社、滑雪俱乐部、旅馆及其他知情者等各方面的询问和报告，推断出来自各国的游客大至有多少。比如一辆开往卡普伦的德国旅游车的司机报告说，他车上的若干名游客在事故发生前几分钟下了车并搭乘了后来出事的那趟列车，指挥部就在死者名单上加上这么多德国人，但后来从其他途径证实实际上一些奥地利人也乘了这辆德国旅游车，指挥部于是对死者人数和国籍等又加以修正。

　　许多人听到发生事故的消息后联想到自己的亲友正在事发当地休假，或是听亲友说起要到那里休假，于是马上设法与之联系。因为正赶上周末，所以好多人联系不上，于是在家里的的亲友就报告给有关部门。这些人当时也就列入失踪者的名单。他们当中有人的确惨死，但也有人去了卡普伦，可并没乘坐出事列车，或者原计划要去卡普伦，但临时没去成。找不到他们，是因为他们手机没开或者其他原因。于是这一两天的时间里上演许多场活生生的悲喜剧。

　　一位父亲在维也纳听到卡普伦发生惨剧的消息之后，想到儿子是当地的滑雪教练，而出事后又与他联系不上，于是马上开车到四百多公里外的卡普伦去寻找儿子。不幸的是有人证实他的儿子正在那列“死亡列车”上。一名银行职员计划那个周末到卡普伦去滑雪，同事也都知道这件事情。事发后因为与他联系不上，亲友甚为焦急，大家都认为他也出了事，当然也报告给有关部门，此人也一时列入死者名单。不想星期一他来上班了，同事亲友喜出望外，祝贺他临时计划有变，躲过了可能降临的灾难。

　　更有意思的是，有40名斯洛文尼亚青少年和30名意大利青少年因同伴中有人上厕所晚到等原因集体误了这趟车，躲过了这场大火。

　　经过反复修正，官方最新统计的死亡人数为155人。但这个数字毕竟是推断的数字。准确死亡人数必须以最终找到的尸体的清点数字为准。

　　死者获赔最少400万先令

　　有关部门动用了消防人员、宪兵、红十字工作人员、士兵、技术人员和指挥人员共80人昼夜不停地寻找死难者尸体。列车发生火灾时，隧道温度高达一千多度。隧道四壁被烤松，此刻隧道随时会出现塌方和突然进水的危险。牵引列车的直径五厘米粗的钢缆已经断裂，列车靠备用钢缆拉着。一旦备用钢缆断裂，根本无法阻挡列车失控滑下山谷。因此寻找遇难者的工作人员每前进一步都冒着生命危险。尽管如此，至当地时间15日傍晚，已经寻找到155具尸体。官方宣布，寻找尸体的工作全部结束。速度之快大大超过各方预料。

　　死者尸体陆续由直升机送往萨尔兹堡进行解剖鉴定，以辨认死者身份。由于死者全部被烧得体无完肤，面目全非，因此单从外表特征根本无法辨清身份。萨尔兹堡的法医需一个一个地做人体DNA分析。有关方面已要求死者家属提供死者生前用过的牙刷、刮胡子刀、梳子、没洗的衣服等遗物，以期从这些东西上找到能反映死者基因特征的口腔粘膜、毛发、皮屑等物。据称最少需三至四周时间才能得到最终结果。这期间，死者的亲友只能等待。

　　对死者家属的经济赔偿工作将陆续展开。据悉，列车运营公司依法上了第三者责任险，所以不管事故责任在谁，保险公司都有义务对事故造成的损失进行赔偿。依据奥地利有关规定每位死者的家属最高可获400万奥先令(相当于200多万人民币)赔偿。但是理赔工作要等到DNA分析结果出来后才能进行，因为此前死者的身份确定不了，家属也只能办一份“失踪证明”而得不到“死亡证明”。(11月16日发自维也纳)本报驻维也纳记者丁健行赵丹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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