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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俄罗斯特赦的美国间谍准备回家过圣诞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12月13日07:49 北京青年报

　　今天，是美国人埃德蒙特-波普被定为间谍罪后在俄罗斯服刑的第一天，只是他可能不用等20年，而是几天后就可获得自由。

　　莫斯科法院于12月8日判处波普有期徒刑20年并罚70亿卢布。人们本来期望他会在七天内向俄联邦最高法院提出上诉，因为他一直称自己是无罪的。但是，他没有上诉而是于判决后一天向俄罗斯总统普京请求赦免，总统赦免委员会研究后决定同意他的请求，按照俄罗斯法律规定，赦免将在判决正式生效后方可行使。普京总统已经表示，将在本月14日之前作出决定。普遍一致的看法是，波普将在圣诞节前获释。而此案的曲折的审理过程引起了多方关注。

　　-诗歌不能避免他成为第一个被俄罗斯判刑的美国人

　　从俄罗斯各大媒体的报道中，人们发现，这个美国人原来曾经是美国海军军官，在其服役期间曾获得多次美国国家勋章，但这并不能避免他成为第一个被俄罗斯判刑的美国间谍，也没有帮助他获得减刑，相反，莫斯科法院给他判了最高刑期20年。

　　法院在判决书中表示，从10月18日开始的审理过程中，法官没有找到任何能够减轻波普罪行的证据。此外，法官尼娜·巴尔科娃宣布，埃德蒙特·波普是健康的，并在判决书后附录了医院的体检报告。而此间波普的律师一直称他已经患有骨癌。

　　法院认为波普确实搜集了俄海军现役高速鱼雷的研制及加工工艺方面的情报。在判决之前，波普曾获准陈述自己的意见，他坚持认为自己绝对无辜。他向法官表明，对于西方商人来说，俄罗斯过去是，以后还将是一个猜不透的国家。他说自己是应俄罗斯科学生产企业《地方》公司总经理叶夫根尼·沙赫扎诺夫的邀请来俄罗斯的。而正是这家企业生产并向国外出售高速鱼雷。他听说，在俄罗斯可以获得这种情报，他的律师还引用了一位鱼雷研制者的话说，并不是所有关于鱼雷的资料都是国家机密，比如说轻体外壳只是一个钢壳，就不能说是秘密，只有关于鱼雷燃料及鱼雷的一些细节方面的资料才被看做是国家机密。而波普获得的到底是哪些资料，法院没有透露。波普在法庭上说：“最初，我们刚来时，所有大门都对我们敞开着。后来就要关门抓老鼠了。”他认为，法院没有允许他的律师充分使用各种手段来保护他，许多重要的证据没被认可，也正是这些证据能够证明他是无辜的。

　　事实上，尽管波普的律师向法院提交了百余份证据，但大部分都未被认可。他的一位律师鲍威尔·阿斯塔浩夫甚至朗诵了一首诗，希望诗歌能“从人性的角度影响法官”。他在诗歌中写道：“证明他无辜，不仅是我们的任务，也是俄罗斯整个社会的任务。”这首诗共写了二十页。他说自己写这首诗不是为了感叹，也不是显示才华，而是希望大家能一起努力，凭心而判，，而非主观臆断。

　　-节外生枝，临时换检察官

　　被告方提出的要求公诉人奥列格·普罗特尼科夫回避的请求星期一被提交法庭。这是在总检察长因为奥列格·普罗特尼科夫有病在身，不能长时间参加审理，因而决定改由伊戈尔·沃尔坚来替换奥列格·普罗特尼科夫后提出的。而被告的律师则认为，奥列格·普罗特尼科夫根本就不能担任检察官，因为该案前期的调查工作是由检察官的儿子———联邦安全委员会工作人员弗拉基米尔·普罗特尼科夫进行的。因此公诉人可受到亲属关系的影响而产生主观判断。莫斯科法院没有接受被告的上述证据，仍然解释说普罗特尼科夫是因病被换。

　　被告方提出这些证据是希望法院对已经取得的证物证言产生怀疑，甚至全部取消过去有普罗特尼科夫参与的材料，重新审理此案。但法院并没有认可被告方的这些证据。

　　此外，法庭上还传出另一个“振奋人心的事实”，波普的一个翻译弗拉基米尔·季托夫证明，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巴布金教授与波普谈到鱼雷。新任检察官沃尔坚请求法庭播放了一盘波普与巴布金教授最近一次会谈时的录音，其中有季托夫参加。在这次会谈中，似乎是谈了波普拿走的资料应该付的钱数。就此，检察官提出了长达40页的说明。当被告方要求法庭给他们时间熟悉沃尔坚检察官提出的新情况时，遭到法庭的拒绝。随后，法庭认可了检察官提出的录音带证据及其说明材料。被告方打算下次开庭时把被奥列格·普罗特尼科夫否定的证据再次向法庭陈述。

　　-俄罗斯海军三十年的研制成果到底是不是秘密

　　波普获得情报算不算军事秘密成为此案的焦点。俄罗斯联邦安全委员会调查局今年4月份扣押了波普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侦查，于今年8月，根据俄罗斯刑法第276章起诉他犯有间谍罪。公诉人要求判定他有罪并处以最严厉的惩罚。正当一切照常进行时，一个重要的证人证词使得案情复杂，并加剧了双方矛盾。与波普一直合作的俄罗斯教授巴布金突然决定出庭作证。在他的证言中称，他们向波普提供的资料都是早已在国外公布的东西，因此说波普是间谍没有任何合理性。有媒体认为，这些证词破坏了俄罗斯联邦安全委员会“打波普牌”的良苦用心。因此，公诉部门很快就请来了一批专家，以双倍的理由证明波普从巴布金那里获得了一些秘密。这个小组是由快速鱼雷的主要研制人员之一阿拉托里·罗格维诺维奇院士为首的。尽管波普的律师们要求再次进行鉴定，但法院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人们普遍认为，即使已有的物证中没有能够证明波普的罪行的，也不应该忽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种鱼雷是俄罗斯发明家的一个骄傲。俄罗斯专家研制并完成装备这种鱼雷共花费了33年时间，从1962年到1995年。鱼雷的研制者之一、院士罗格维诺维奇在参与审判波普一案时说，作为密级鉴定委员会主任，他认为这种鱼雷是俄罗斯国内专家独立研究的成果。目前国际上还没有类似的鱼雷。他说，就在这种鱼雷研究工作结束前几年，五角大楼才认识到在苏联正在进行着新型超速鱼雷。五角大楼曾召集了许多美国学者研究他们已经获得的情报，最后得出结论是，这种鱼雷是不可能存在的。

　　说到这儿，罗格维诺维奇接着介绍说：“可是我们当时就笑了，因为我们已经进行了实物试验。”

　　-被告律师被绑架

　　就在波普不打算求助于法律而求助于政治家们的帮助时，上周五又发生了一件意外事件。本来辩护律师阿斯塔浩夫与另一名律师安德烈·安德鲁森科约好在莫斯科法院不远处见面，研究被告与其妻子见面的事宜。但是安德鲁森科一直没有露面。后来得知，他在下午三点钟时被一群穿着警服的不明身份者强行押上一辆车号被涂改不清的警车上。他们把他送到了列宁格勒火车站(莫斯科市火车站之一)，到了货场后将他放了，没有解释任何原因。因此，被告的律师们请求俄联邦安全委员会和内务部保护他们，以免受到不法行为的伤害。他们认为此事与他们参加“间谍案的辩护有关，因为在整个审理过程中，他们经常被人盯梢。他们同时还向莫斯科市律师协会主席团主席汇报了此事，主席表示将保证他们的合法权利。他表示将在收到正式的材料后进行研究。如果确有此事，他们将向总检察长提交文件，启动刑事诉讼。华盛顿邮报称此举可能是俄罗斯特工所为。据说在此前曾经有联邦安全人员警告该律师“你们应该记住，埃德蒙特·波普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国家的，而你们，律师们将留在这里。下一个关进去的人会是谁，现在还说不清”。

　　-第一份礼物变成最后一份礼物

　　据美国消息灵通人士称，比尔·克林顿在普罗尼与弗拉基米尔·普京进行私人会谈时就美国学者埃德蒙特·波普的命运取得了共识。波普将被依照俄罗斯法律重判。

　　众所周知，在普罗尼的整个会谈期间，克林顿总统一直在试图说服普京总统释放波普。他说，一方面他完全是一个病人，另一方面他还没有偷到任何秘密材料(俄方所说的秘密早已经卖给外国了)，而且还要不断加强俄罗斯与美国的关系。更何况波普已经被关在俄罗斯监狱里七个月之久，这使得他成为所有人的好例子，告诉那些企图大胆与俄军事企业拉关系的人，可能会有与波普相似的遭遇。

　　这些美国消息灵通人士还说，俄罗斯方面明白，波普一日没有获得自由，华盛顿方面一日不得安宁。另外，一位美国高层人士说，普京表示理解美国的关切之情。这似乎可以被看成一种暗示，即克林顿与普京之间已经就此取得了非正式协议，波普将被释放。

　　来自俄罗斯方面的消息则表明，释放波普未必一定要宣布他无罪。如果现在宣布他无罪的话，对俄罗斯联邦安全委员会来说将是一大耻辱，因为这表明，他们没有能够详细搜集到这位前美国海军军官的有罪证据。根据俄罗斯人的逻辑，波普一定要被判有罪。此后，他可以请求俄罗斯总统因为健康原因而将其释放(也可以用他来换回被美国逮捕的俄罗斯间谍)。人们还关注到这样一个事实，在与美国新总统建立关系的时候，新总统也许会得到第一份礼物。

　　现在看来，由于美国新总统一直未能选定，而且指望新总统在波普的判决书生效之前确定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事情以惊人的速度发生着变化，原来人们普遍预计可能判决书生效前一两天宣布对其进行大赦，可没想到俄总统大赦委员会仅用两天时间就决定赦免，使得波普成为普京总统送给即将卸任的克林顿总统的最后一份厚礼。上周五，普京与克林顿就波普一事进行了20分钟的电话交谈，事后总统新闻发言人称此次会谈是应俄方倡议而进行的。但没有透露具体的谈话内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双方已经有了某种协议。波普将很快获赦。

　　-文／本报记者陈春彦本报特约洪波

　　波普致普京的求赦信

　　致弗拉基米尔-普京阁下

　　尊敬的普京总统：我写此信以求获释返回宾夕法尼亚与家人团聚并恢复健康。我现在自我感觉不好，急需进行治疗。我恳请您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我的父亲病情危重，我希望能与他见上最后一面。感谢您考虑我的请求。

　　此致

　　埃德蒙特·波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