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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号1533--巴西监狱大暴动事件揭秘(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2月21日06:50 北京青年报

暴动现场到处是血迹，一片狼藉

囚犯的亲属在监狱外声援犯人

　　巴西当地时间2月18日中午，拉丁美洲最大的监狱--巴西圣保罗省的卡兰迪鲁监狱发生特大犯人骚乱事件，约8000名探监者和监狱工作人员被扣为人质，全国各地的另外22座监狱的犯人也遥相呼应，纷纷爆发规模不等的骚乱事件。一时间，巴西全国笼罩在恐怖气氛中。圣保罗政府最后不得不调集防暴部队，准备对参与骚乱的犯人进行决定性打击。

　　25小时后，暴乱平息，人质获释。

　　-犯人筹组“首都第一突击队”

　　由于最近一段时间，卡兰迪鲁监狱里暴力事件不断，已经先后有5名犯人被害，监狱当局决定对各牢房加强检查力度。这起发生在巴西监狱里的特大骚乱的起因便是发生在2月8日的一次例行性检查时。那天上午，位于巴西圣保罗北部郊区的卡兰迪鲁监狱的三名狱警依次走进每一个牢房进行每周一次的例行性秩序检查。

　　最先检查的5个牢房一切正常，但当他们检查到6号牢房时，让他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这个面积只有10平方米的狭窄牢房里关押着5名犯人，本来雪白的墙壁被犯人搞得斑斑点点，地面更是脏乱不堪，牢房内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三名狱警捏着鼻子走进牢房，本打算随便看一眼，就赶紧逃出去。但不知是不小心，还是因为看到狱警后有些紧张，其中一名犯人在往床上坐时，一把打火机突然从裤兜里滑了出来！这个牢房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犯，监狱规定，犯人不许携带打火机之类的易燃、危险物品。所以突然掉在地上的打火机立即引起了狱警的高度注意。他们当即决定，二名狱警留下继续检查，由另一名狱警把那名携带打火机的犯人押到审讯室进行审讯。

　　进一步检查的结果把2名狱警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从6号牢房里搜出了2支手枪、20发子弹，还从床底下翻出一把长刀！狱警们搞不明白，这些犯人整天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他们是如何把这些违禁品搞进牢房的。而且，犯人们连枪支都搞到了，难道他们又要闹事？

　　巴西监狱人满为患，过去发生过多起监狱骚乱事件，虽然巴西各级政府对监狱骚乱从来都是铁腕以对，但各地监狱的犯人在他们的头目的煽动下，仍然经常与监狱当局对着干。所以，当卡兰迪鲁监狱的狱警从6号牢房里搜出手枪等违禁品之后，一方面对5名犯人隔离审讯，一方面对其他牢房进行严格的突击检查。

　　检查的结果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狱警不仅从其他牢房里又搜出大批军火、刀具、棍棒，6号牢房的犯人还交待了一件令人后怕的事实：卡兰迪鲁监狱快要成为巴西臭名昭著的军火及毒品走私犯罪团伙“犯罪党”的天下了，虽然这座监狱里关押着该犯罪组织的10名头目，但他们一直与在逃的组织成员保持着密切联系。而且这座监狱虽为拉丁美洲第一大监狱，但保安措施并非无懈可击，一些枪支、弹药通过探监者带了进来。“犯罪党”在监狱内建立了严密的武装组织“首都第一突击队”，显然在为集体越狱作准备。

　　-迁移头目引发骚乱

　　犯罪分子竟然在监狱内筹组“首都第一突击队”，而且掌握了大批军火，这还了得！卡兰迪鲁监狱当局立即向圣保罗省政府请示，政府当机立断，要求监狱当局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严防越狱和暴力事件发生。

　　卡兰迪鲁监狱当局在经过紧急磋商后，决定先把犯罪组织“犯罪党”的10个头目迁移到其他监狱，然后再采取措施，彻底捣毁监狱内的犯人联络网。2月9日，“犯罪党”的10个头目被强行押送到其他监狱，卡兰迪鲁监狱开始逐一对犯人进行审讯，希望掌握更多的内幕。

　　然而，犯人们似乎有难言之隐，无论怎么审问，犯人们都是一问三不知。此时，监狱当局已经有预感：“首都第一突击队”肯定对犯人们进行了死亡威胁。这种威胁以前在监狱里不是没有出现过，而且确有犯人因为向监狱当局屈服而被犯人头目处死。

　　让卡兰迪鲁监狱当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2月18日是星期天，前来卡兰迪鲁探监的人特别多。据罗马天主教会提供的数据，巴西全国196000名人犯中，有约48%被关在圣保罗市的监狱里。而仅在卡兰迪鲁监狱，便关押了近万名犯人。所以，每到星期天，前来监狱探监的人少说也有三四千人。18日这天，竟然一下子涌来了近8000人。偌大的一座监狱，突然之间变成一个特大闹市，人满为患。

　　中午时分，犯人们用完午餐后，有一小段放风或与家人团聚的时间。这个时候，犯人的家人甚至可以走进牢房。监狱当局表示，由于有些犯人家属错过了回家火车的时间，已经决定在监狱里过夜。

　　突然，监狱里秩序大乱，随着一声枪响，监狱里的人似乎都跑动起来。冲杀声、救命声不绝于耳。原来，监狱九个分区的犯人同时行动———一场巴西历史上规模最大的骚乱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解开“1533”之谜

　　虽然监狱当局有所防备，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整座监狱的犯人竟然会集体行动。犯人砸开所有牢房，迅速抢占了监狱的几间办公室和了望塔。整座监狱的工作人员满打满算不过几百人，其中72名在监狱内巡视的狱警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淹没在骚乱犯人中。与此同时，近7000名探监者被堵在监狱里，成为人质，其中1700人是儿童。

　　更加令人震惊的是，不仅卡兰迪鲁监狱一夜之间成为犯人们的天下，巴西全国的监狱都突然笼罩在骚乱恐怖之中。据巴西政府官员透露，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骚乱的监狱多达23座！

　　这次骚乱显然是有预谋的。许多囚犯的亲人们竟然聚集在监狱外声援犯人的行动，他们挥动着写有“我们需要和平”的条幅，声泪俱下地恳求警方不要开枪镇压骚乱。

　　巴西一家电视台播放了一个血淋淋的画面：卡兰迪鲁监狱的数名犯人从一个牢房里突然拖出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们一边拖，一边招呼院子里的人前来观看。尸体里流出的血在院子里留下两道长长的“血路”。据警方分析，这两人是犯人，他们可能是因为参与骚乱不积极而被狱霸杀一儆百的。

　　有些犯人在牢房外面大摇大摆地散步。骚乱的囚犯们在庭院中写满了“和平”、“公正”和“自由”等口号。让警方一时不解的，落款都是“1533”。通过审问一名犯人，警方终于解开了这个谜团。原来，“15”即为“P”，“3”即为“C”，因为在葡萄牙语(葡萄牙语里没有字母K)里，P是第15个字母，而C是第三个字母，所以“1533”实际上就是“PCC”的意思，而“PCC”正是“首都第一突击队”的缩写！这充分说明，骚乱事件是由“首都第一突击队”一手策划的。

　　-犯人一个也别想跑

　　圣保罗警方发言人表示，令人奇怪的是，虽然有很多机会，但是数千名人质竟然无人逃跑。但骚乱者无论耍什么花招，警方决不上当，而且警察已经给骚乱者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他们必须于18日下午6时释放全部人质，否则后果自负。然而，最后期限过去了，人质并未获得释放。

　　圣保罗消防队长费拉里表示，犯人在两个牢房里放火，警察强行赶到那里，把大火扑灭。骚乱者则用手枪向消防队员射击，有些警察和人质被流弹击中。

　　监狱正门处聚集了数百名犯人的亲属，他们看到全副武装的警察在门口列队，准备冲入监狱，便向警察大声抗议，甚至投掷石块。18日下午7时，大约70名警察进入卡兰迪鲁监狱，并已完成部署，随时待命攻击。他们发现，整座监狱的九大狱区中已有好几个区着火，牢房的窗户上垂下数百条床单，还可看到上面的斑斑血迹。监狱里仍不时地传出枪声。然而，由于监狱内一片混乱，有时候甚至分不清谁是骚乱者，谁是人质，所以，进入监狱的警察又退出了监狱。但在黄昏时分，警察再度进入监狱，摆开了一副决不与骚乱者妥协的架势。

　　但是警方只控制了部分监狱。有报道称，警察已从监狱医院中救出40名人质。从直升机上拍摄的镜头看，警察们从屋顶上缓慢前进并穿过广阔的庭院。庭院中到处都是血迹。令人欣慰的是，巴西政府官员称，全副武装的警察包围了圣保罗州的所有监狱，犯人一个也别想跑掉。当地时间2月18日黄昏时分，警察已夺回了16所被占领的监狱，解决这起骚乱事件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政府决不会向犯人作出任何让步。

　　-人质获释不领情

　　圣保罗省负责公共安全的官员维尼乔于当日下午6时举行记者会，他透露，警察已经夺回部分被占领的监狱，并杀死了至少两名囚犯。他们正在和骚乱囚犯谈判，以解救人质。维尼乔称，他相信2月19日早晨能够解救出所有人质，结束骚乱。据维尼乔介绍，卡拉迪鲁监狱中的骚乱分子持有手枪和手榴弹。警方虽然愿意与骚乱囚徒谈判，但是将10名囚犯送回卡拉迪鲁监狱是不可能的。

　　警官莫尼卡称，骚乱的目的是抗议狱方将进行军火及毒品走私的犯罪团伙“犯罪党”的10名头目由卡兰迪鲁监狱转至其它监狱。很显然，这一犯罪团伙在卡兰迪鲁监狱很有影响力。

　　几乎与维尼乔举行记者会的同一时间，发动骚乱的头目之一罗伯托通过移动电话告诉记者，他也希望骚乱能尽快结束。罗伯托说：“监狱中很平静。星期一(当地时间2月19日)早晨我们会放了探视者，结束这一局面。”

　　18日晚上10时，圣保罗政府发表文告证实，武装警察已经对发生骚乱的监狱发起进攻，而且在天黑之前便已控制了19所监狱的局势。另外，警方也夺回了卡兰迪鲁监狱的部分被占领区域。卡兰迪鲁监狱内至少3名囚犯被杀，6名受伤。维尼乔称，在另一监狱中有2名囚犯死亡，很显然是被同监狱的犯人所杀。

　　暴乱发生后18小时，圣保罗省公安首长彼得卢齐说，除了8所监狱之外，其余监狱的情况已受到控制。19日上午，圣保罗政府调来了防暴部队，准备用武力夺回监狱。在一个民间组织协助下，终于谈判成功，圣保罗当局与囚犯达成协议，骚乱者同意结束他们的暴力行动。监狱官员说，12人在这次几乎同一时间爆发的监狱骚乱中死亡。这样，圣保罗省同时爆发囚犯骚乱的23所监狱，只剩下两所监狱未受当局控制。警方分析认为，犯人手中的武器和移动电话，都是接受了贿赂的狱警或者前来探监的犯人家属偷偷给他们送进来的。

　　7000多名人质全部获得释放，持续了25个小时的骚乱终于平息。圣保罗安全部长培特勒鲁兹说，监狱骚乱是一次策划周详的行动，囚犯显然是受同一个组织指挥集体骚乱，对狱方调迁10名囚犯头目进行报复。

　　谈判人员透露，他们力劝武装警察准许独立观察员留在仍被犯人控制的11座监狱里，监督权力的移交，防止警方与犯人之间再度爆发冲突。骚乱分子投降后，警察让这些赤身裸体的家伙排好队，双手倒背，冲墙而立。前来探监的妇女和孩子们随后走出监狱。

　　在数百名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的支持下，狱警开始逐个牢房搜查。走出监狱的人质声称，他们在监狱里受到了很好的待遇，警方不该击毙那3名犯人。一位名叫卡利尔的获释人质手拿一个弹夹对记者说：“我跑到4楼的4号牢房，在那里亲眼看到警察打死了3名犯人。我们都不认为我们是犯人手中的人质，事实上我们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但我们宁愿留在监狱里，是因为担心会发生1992年的流血事件。”卡兰迪鲁监狱在1992年10月的骚乱，就引发了巴西史上最大的监狱屠杀事件。当时进入监狱的警方，和犯人谈判时一言不合，立即开枪镇压，造成111名犯人被杀，100人受伤。

　　-骚乱如同家常便饭

　　虽然这次骚乱在规模上创下了纪录，但巴西监狱发生骚乱是司空见惯的事，对巴西人来说，也如同家常便饭。远的不说，就在去年6月5日，巴西东南部自称安全戒备最森严的中央帕瑞监狱便发生骚乱，约1500名囚犯以金属棍棒为武器，挟持了10名狱警当人质。

　　当时的情景与卡兰迪鲁监狱骚乱如出一辙：囚犯在和当局对峙，占据了监狱的屋顶，囚犯的家人则是在监狱外面尖叫、哭泣，声援骚乱分子。

　　中央帕瑞那监狱已经有50年的历史，原本兴建预期容纳囚犯的人数是1600人。由于巴西监狱拥挤，设备条件又差，因此经常发生犯人暴动。

　　中央帕瑞监狱骚乱事件最后以巴西的司法当局和狱方同意囚犯提出的条件落幕。有10名囚犯移监，另外4人得以交保释放。文并供图／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