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最高的立式佛像，联合国人类文化遗产保护对象在劫难逃吗？

　　战乱中的山国阿富汗首都喀布尔传出一条令全世界震惊的消息：阿富汗执政的塔利班最高领袖乌马尔下令摧毁全国所有的佛像，包括世界闻名的具有2000年历史的世界最高的石雕立式佛像巴米杨佛像！这一消息立即震惊全世界，包括联合国人类文化遗产保护组织在内一致呼吁塔利班立即停止这种可怕的行动。

　　-一声令下炸佛像

　　震惊世界

　　按照乌马尔2月27日的最高指示：塔利班风化与操行部部长将全权负责摧毁阿富汗全境佛像以及所有与佛文化有关的行动。他们要摧毁的第一个目标是喀布尔阿富汗国家博物馆里所有馆藏的价值连城的千年佛像以及两尊刻在巴米杨悬崖上世界最高和第二高立式石雕佛像！塔利班驻巴基斯坦大使萨拉姆·扎伊夫在接受路透社电视台记者采访时照着塔利班的手令念道：“就算这些石头、泥塑或者铜铸的塑像对某人来说再有价值，我们都要摧毁它们。这是塔利班宗教学者做出的决定，必须执行！”

　　塔利班准备炸毁所有佛像，特别是巴米杨佛像的消息传开后，国际社会为之震惊：盛行佛教的东南亚国家对塔利班销毁令大表震惊和惊讶。泰国外长说：“销毁佛像将是阿富汗本身的巨大损失。”日本北海道大学一名佛学研究援助对此表示难以相信：“佛像虽在阿富汗境内，但它们已是全世界共有的文化遗产。”美英等西方国家也对塔利班的决定深表痛心，并且认为如果塔利班真的付诸行动的话，那么只会对塔利班的形象和在国际社会的地位产生更不利的影响，因为目前已经控制阿富汗95%面积的塔利班相当极端，它要求妇女全部放弃工作，男子全部留起胡子，禁止一切的娱乐，甚至连电视也都得砸毁。加上塔利班下达这道命令的时候，正值以意大利和希腊驻巴基斯坦大使为首的国际文化遗产代表团访问喀布尔，商讨阿富汗文化遗产保护问题。如果塔利班仍逆风而上的话，那么其行为造成的国际不利影响可想而知；联合国文化遗产保护组织也给塔利班发出了紧急照会，请求塔利班保护好喀布尔博物馆里的数十尊价值连城的佛像和已经被列为联合国保护的巴米杨佛像。这份照会强调说，阿富汗座落在丝绸之路重要的交汇点上，有别具一格的文化遗产，反映了波斯文化、古希腊文化、印度文化、佛教文化和穆斯林文化的大融合，其中巴米杨佛像是5世纪的珍贵财产。所以联合国部门强烈呼吁阿富汗有关方面立即阻止破坏人类共同文化遗产的行为，确保阿富汗现在和未来代代人的利益。

　　面对国际社会的震惊和请求，塔利班不为所动，塔利班的军事领袖声称：“我们拆毁的只是一些石头而已，我除了自己的信仰外，我什么也不在乎！”塔利班的最高领袖乌马尔表示，所有这些佛像，包括远古时代的佛像都是对塔利班所信奉的宗教的侮辱，他说：“因为真主是唯一的，那些佛像存在于此并受到敬奉是错误的，它们应该被毁灭，从今以后永远不会受到敬拜！”乌马尔已经下令塔利班政府的风化部长亲率人马到全国各地摧毁所有的佛像。塔利班驻巴基斯坦大使认为联合国文物保护组织的声明是干涉塔利班的内政和宗教信仰，因为这次行动是确保阿富汗境内没有一个人再信别的宗教。

　　-文化遗产欠珍惜

　　命运多舛

　　塔利班下令捣毁巴米杨和全国佛像以及其他文物的决定之所以震惊全世界，跟阿富汗的历史文化遗产在世界古文化遗产中所占的分量以及巴米杨佛像是联合国第一批确立的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对象有着直接的关系。

　　阿富汗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由于阿富汗国土以崎岖山地居多，加上历史上与数个古文明帝国接壤，更重要的是由于阿富汗地处闻名于世的“丝绸之路”的中心地带，所以地处内陆的阿富汗一直在历史上扮演着不可缺少的角色，而阿富汗也就因此成了各种文化宗教贸易的交融中心，阿富汗因此埋藏着中国的古丝绸，亚历山大的玻璃器皿、罗马的铜器以及印度的象牙雕刻等价值连城的文物。

　　佛教文化是公元前三世纪印度孔雀王朝的帝王阿索卡带到阿富汗的，并且在今天阿富汗东部和巴基斯坦北部地区土地肥沃的地区扎下了根。在佛教文化留给这个文明古国的遗产中最有名的要数这次塔利班下令准备炸毁的巴米杨佛像谷。佛像谷座落在距离首都喀布尔西北230公里海拔2500米的高原上，这里从公元2世纪到穆斯林传进阿富汗的公元9世纪间一直是阿富汗佛教最重要的中心。佛像谷中两座分别高达53米和58米的石雕佛像被称为世界上最高的立式石雕佛像，它们被称为巴米杨佛像。这两尊佛像的历史大约可以追溯到公元5世纪，佛像是当时的能工巧匠整个儿在石崖上雕刻出来的，石像面部表情、双手和衣服则用泥和稻草的混合物塑出来的，最后才给他们上色。大的那尊呈红色，稍小的那尊呈蓝色，他们的双手和脸上是金色。

　　世界有名的巴米杨佛像在千年漫漫的历史中由于战乱、风化等自然原因和其他复杂历史因素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其中一尊像的头部不知去向，但它们毕竟保存下来了。然而，这两尊石像仍没有逃脱危险的命运。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最大的那尊石像脚下就曾被阿富汗争战的某一方当成了弹药库。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眼光看来不错：这里既干燥又易于防守，而且谁敢袭击弹药库呢？袭击它就意味着把石像炸上天。话又说回来了，也许把这里当弹药库的那一方根本没有这么想，战争中他们有谁在乎两尊石像呢？

　　1997年，巴米杨佛像再次面临厄运，一名塔利班指挥官扬言说，一旦佛像谷落入他的手里，他就下令炸毁所有的佛像！这位指挥官的话立即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强烈抗议，最后当时总部还在坎大哈的塔利班最高指挥当局下令不允许炸毁佛像，并且表示会尽一切可能保护好阿富汗的文化遗产，下令把弹药库设在佛像脚底下的指挥官把弹药库搬走，甚至还设立了一个文物古迹保护办公室。

　　1998年秋天，整个佛像谷被塔利班完全控制。尽管塔利班做出了种种许诺，但厄运还是不时降临到这里的佛像身上，一些小一点的佛像的头部或者肩部成了塔利班士兵火箭打靶或者爆破训练的对象。更可怕的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塔利班指挥官威胁说要就地炸毁所有的佛像，并且在最大的巴米杨佛像的头上钻了好几个眼，然后把炸药塞进了那些石眼里。眼看就要起爆的时候，巴米杨谷地塔利班最高领导人制止了他的疯狂举动。

　　最近的破坏是有人在巴米杨佛像的嘴上燃烧汽车轮胎，以至于这尊世界最高立佛的整个脸部漆黑一团。事后，塔利班当局逮捕了一名策划此事的指挥官。

　　-“保护协会”保古迹

　　前途未卜

　　阿富汗总体的文物保护由于连年的战乱同样不容乐观。战前全国各地修建的文物馆、博物馆和名胜古迹均无人过问，不是惨遭战火蹂躏，就是被文物贩子洗劫一空，就连阿富汗最著名的喀布尔博物馆也未能逃过惨遭战火损毁和洗劫的命运。许多阿富汗珍贵的文物就被国际文物贩子或者犯罪集团走私出了国境，流失海外。就在如此严峻的形势面前，一些阿富汗有识之士和国际民间机构尽一切可能保护阿富汗的文化遗产，因为他们认为这是全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

　　1994年9月，一群阿富汗学者和国际人士在巴基斯坦与阿富汗交界处的巴基斯坦小镇白沙瓦成立了“阿富汗文化遗产保护协会”。这个协会的目标之一就是唤起阿富汗民众，特别是阿富汗执政各方的文化遗产意识以及海外对阿富汗文化遗产的关注，阻止国际犯罪集团以及阿各方势力对阿富汗古文化遗产的破坏、洗劫和非法买卖。

　　“阿富汗文化遗产保护协会”成立之初根本无暇顾及巴米杨佛像谷，他们最关注的是喀布尔博物馆，因为这家战前收藏了阿富汗最珍贵文物的博物馆曾在1992年和1996年两度遭战火摧毁和洗劫。虽说炮火的目标并非是喀布尔博物馆本身，而是对街的国防部大楼，但袭击的火箭却有许多没有打中目标，而是落到了博物馆内，从而给博物馆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阿富汗文化遗产保护协会”冒着纷飞的战火和生命危险与阿富汗交战各方进行艰苦的谈判，最终获准将喀布尔博物馆中剩下的文物转移到喀布尔城里比较安全的地方，他们在搬运这些文物的时候，边上就是虎视眈眈手持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的武装士兵！除此之外，“阿富汗文化遗产保护协会”成员还在国际社会的协助下追踪喀布尔博物馆被盗被偷文物的下落，如果可能的话就购买回来，然后等将来有一天局势平定之后再归还喀布尔博物馆。尽管这种做法引起国际社会极大的争议，但“国际博物馆委员会”还是给“阿富汗文化遗产保护协会”网开一面，因为阿富汗实在太特殊了。

　　联合国早就将巴米杨像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对象，“阿富汗文化遗产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在联合国人类文化遗产保护委员会、国际博物馆委员会和国际蓝盾委员会的大力赞助下还用心良苦地建起了一个阿富汗文物网络图片库，目的就是让阿富汗的文物永留人们心中。

　　“阿富汗文化遗产保护协会”和国际社会如此努力的目的只有一个：唤起人们，特别是阿富汗人自己对文化遗产的保护意识，正如一位阿富汗人所说的那样：“对阿富汗历史的兴趣会给阿富汗未来以希望。”这一次，“阿富汗文化遗产保护协会”和国际社会能成功吗？文 本版特约撰稿人于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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