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德美军军事法庭3月14日对驻科索沃美军枪杀一名6岁阿族男孩一案做出的终审判决就能让全世界再看个明白，因为美国的军法官们一致断定：枪杀阿族小男孩的美国大兵无罪，判其无罪的理由是：这个美国大兵不是一块当兵的料！美国的媒体表现得更为可笑：阿族男孩的父亲不但原谅了这名枪杀自己亲生儿子的美国大兵，而且对美国军事法庭的审判结果表示“满意”，甚至居然还有“更尊敬美国军人的感觉”！

　　-枪杀事件有两个版本

　　6岁的阿族男孩到底是怎么死在美国大兵尼古拉E·杨的枪口下的呢？直到今天仍有两种版本。第一种版本，也就是许多当地目击者的说法是：2000年7月某一天，19岁的美国列兵杨正在小镇戈尔纳斯拉蒂纳小学附近的一条马路上给军车警戒。一群好奇的阿族孩子围上去想看车，看美国大兵。杨当即就冲着孩子们怒喝，让他们滚到一边去。但淘气的孩子根本不听话，也听不懂杨的英语，仍在装甲车附近喧闹不已，有的孩子开始冲杨做鬼脸，吐口水。6岁的小男孩吉恩特里特·雷克斯哈皮也在其中。又气又恼的杨于是拉枪栓，并且把枪口指着孩子们，枪声响了，孩子们一哄而逃，而可怜的吉恩特里特·雷克斯哈皮却倒在血泊中！这时杨的同伙跑过来，想对小男孩实施急救，但已经太晚了。愤怒的阿族人立即包围上来，要求带队的美国军官立即交出杀人凶手！美国军官一边态度僵硬地要他们找维和部队司令官们解决，一边下令部下钻进装甲车一溜烟逃走了！

　　另一种版本，也就是美国军方官方和杨自己的说法是：事发当天，19岁的列兵杨和他的战友们奉命驾车携武器到科索沃阿族聚居小镇戈尔纳斯拉蒂纳做好事———帮助当地小学修复学校的栅栏。不一会儿，一群不大的孩子好奇地围了上来，他们先是看看车，接着又向杨要糖果吃，身上什么也没有带的杨只好满足孩子们要摸摸他手中的M249步枪的要求。据杨后来说，他当然知道随便让人接触自己的武器是违法的，但他完全是好心，并且由于喜欢孩子。出于为孩子安全的考虑，他把枪口从孩子方向挪开，扣了扣扳机，想看保险上好了没有，不幸的是，枪的保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打开了，“当、当、当”三声枪响，3发子弹打在一辆轮式装甲运兵车上，又弹了回来，一下子就击中那个6岁的阿族小男孩吉恩特里特·雷克斯哈皮的胸部和手臂。小男孩当即倒在血泊里。19岁的杨被意外惊得呆若木鸡，直到听到枪声的战友冲过来还没有醒过神来。杨的战友火速对小男孩进行现场急救，但终因伤势过重不幸死去。

　　美国军方一口咬定整起事件就是第二种版本，而且杨的上级也勒令其写了一份事发过程的交待材料，完全是第二种说法。

　　-愤怒阿族人游行示威

　　杨枪杀6岁阿族小男孩事件立即在全科索沃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因为就在这之前几个月，美国军士长弗兰克·罗尼刚刚因强暴谋杀11岁的阿族女孩萨比乌而震惊全世界，所以加上这起枪杀事件极可能会导致科索沃阿族与执行“维和”任务的美国大兵关系恶化，甚至造成流血冲突。阿族人不断到当地美军部队驻地前游行示威，并且喊出把美国人赶出科索沃，或者以血还血的激进口号；阿族领袖要求美国军事法庭立即公正审判杀人凶手。迫于压力，驻科索沃美军立即暂时拘禁了杨，并且把他移交给驻德国美军吉森军事法庭。美军检察官还迅速发表声明称，美军将以过失杀人和渎职罪对杨提出起诉，军方检察官将寻找证明杨目无纪律，违反武器管理规定的各种证据，如果罪名成立的话，那么杨至少要面临三年半的监禁。

　　然而，驻德美军军事法庭在有大量证据和事实面前却迟迟没有开庭，一拖就是好几个月。

　　-杀人大兵有“学习障碍”

　　3月10日至14日，拖了好几个月的美国列兵杨枪杀6岁阿族男孩吉恩特里特一案终于在德国的吉森美军基地军事法庭开庭审判。

　　杨的律师马克·约翰逊少校早在终审判决前就向记者们吹风说，他还有两件可以确证杨无罪的“秘密武器”。“秘密武器”之一登台亮相了，他是美军的神经病医师弗莱德·布朗中校。这位中校提供各种各样的证明证实说，杨患有严重的学习障碍症，连许多普通的技能都学不好，更何况还能把那么复杂的武器交给他使用，所以杨的上司压根儿就不应该把配枪交给杨本人！要说有错的话，那错也在杨的上司。用布朗中校的原话说就是，他以神经专家的名义保证，通过对杨数次神经测度的结果显示，杨的表现根本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布朗还向军法官们出示详细的证据说明，杨的学习障碍症如此严重，以至于美军应该让其立即退伍。杨的律师马克·约翰逊少校也不失时机地递上一份证明，证实杨根本没有通过准予配发M249步枪的测试。杨的班长杰弗里L·威廉姆斯也作证说，在部队调赴科索沃执行任务前，列兵杨在M249步枪实弹射击考核中两次打了光头，所以没有持M249步枪的资格。杨的律师的辩护和证人提供证词的目的非常明显：证明美国陆军在把杨派到科索沃前训练不当。就算杨有罪，那么罪也不应该由杨来承担，而应该由杨的上司来承担。

　　-审判结果真不可思议

　　面无表情的军法官们宣布，鉴于尼古拉E·杨患有严重的学习障碍症，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所以他面临的两项指控罪名———过失杀人罪和渎职罪均不成立。美国陆军发言人也立即宣布说：“杨现在完全自由了。虽说还有一些相关的法律文件要处理，但杨面临的所有指控均告无罪，可以很快就回原部队继续服役！”法官们的话音刚落，法庭内大家的表情各异：杨顿时泪流满面，意外的惊喜和如释重负肯定是他此时发自内心的感受；杨的辩护律师向杨和军法官们鼓掌致意，得意和感谢之意尽在不言中。杨的家人们激动得当庭拥抱，那阵势相信如果不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话恨不得冲上去猛亲可爱的美国军法官们两口。

　　公诉人觉得不可思议，尽管审判结果军事法官已经一锤定音，但他们仍坚持说，不管杨的M249步枪训练结果怎么样，但他起码是违反了美军最基本的各种武器保管规定，居然让孩子随意摸枪；干了18年武器军士长的老兵威廉姆·海恩军士长也表示，只要参了军，每个美国士兵都知道武器管理的“铁纪律”：所配武器任何时间都应该在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内，除非接到命令，否则不能把武器交给任何人。杨是一名接受过系统基本训练的士兵，他不会不知道这条铁的纪律的。海恩说：“我根本无法想象把我的武器———任何武器交给其他任何人，更别说孩子了。这是连想都不用想的事。”

　　-父亲态度

　　太令人费解

　　更让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他就是被害阿族小男孩的父亲德里·雷克斯哈皮。让军事法庭内所有的人大吃一惊的是，直到几天前还在记者们面前慷慨激昂，痛诉美国大兵如何无法无天，如何草菅人命的雷克斯哈皮现在站在原告席上作证时，居然为杀亲儿子的凶手开脱起来。雷克斯哈皮说，他对杨误杀他儿子一事从来没有特别大的反感，事发后甚至还邀请杨到他家里，让杨帮他弄清楚怎么回事。杨通过翻译表达他现在的“真实感受”时说：“我打心里认为这是一起事故。这起事故发生后，我对美国大兵的尊敬有增无减！”

　　记者们目瞪口呆，特别是阿族记者们，他们虽说早就预料到杨不会受到重罚的这一结果，但军法官们判杨无罪的理由和小男孩父亲雷克斯哈皮前后巨大反差的表现着实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阿族记者在审判结束后表示，早知道雷克斯哈皮今天这样的表现，大家就不用来了，因为定杨是否犯有渎职罪的证据是：他的行为是否影响美军的声誉。既然雷克斯哈皮不但不因为儿子被杀仇恨杨，甚至还更尊敬美军，那指控杨渎职显然就不成立了，美国指挥官甚至还应该给杨颁发一枚勋章才是哩！

　　阿族记者们在庭审结束后当即退庭而去，根本没有再理雷克斯哈皮，用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阿族记者的话说就是：“既然双方私底下早就摆平了，何必还要在世人面前演出一幕美国公道呢？”就连在场的美国记者们有的对军法官们的判决结果感到可笑：一方面认定杨不是一块当兵的料，所以才会误杀了小男孩，另一方面却判定杨仍有资格在美军中继续服役，直到2002年7月服役期满为止，甚至还不受这一指控的任何影响！他们中有的还嘀咕说，孩子父亲前后的态度让人费解，看来美国人一定在私下做了不少的思想和物质工作哩！

　　-文并供图／本报特约撰稿人余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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