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多数的胡图人对少数民族图西族进行了种族清洗，估计超过50万人被杀。这是迄今联合国宣布为“反人类罪”的唯一一桩种族清洗罪行，因而此案被称为“历史性的审判”

　　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市中心的司法大厦，高耸的圆屋顶被脚手架覆盖着，修缮工程尚未结束。4月17日，设在这座气势森严的建筑内的布鲁塞尔重罪法庭，4名被告因其在1994年卢旺达种族灭绝屠杀中所犯下的罪行，在比利时人组成的陪审团面前，开始接受审判。

　　“历史性的审判”

　　这场至少将持续6个星期的官司，除了4名被告出庭外，还有171名证人。现已有100多名记者对审判进行跟踪报道。这是1993年后，比利时法庭首次对“反人类罪”进行跨国司法审判，因而此案被称为“历史性的审判”。

　　对卢旺达发生的种族清洗，比利时是西方国家中唯一对卢旺达人民表示道歉的国家。1994年4月，卢旺达总统哈比亚利同布隆迪总统一起因飞机失事遇难，卢旺达再度爆发了内战，而包括比利时在内的国际维和部队却撤出了卢旺达。占多数的胡图人对少数民族图西族进行了种族清洗，约四分之三的图西人被杀，估计超过50万人，还不包括被杀的胡图族温和派人士。这是迄今联合国宣布为“反人类罪”的唯一的一桩种族清洗罪行。

　　目前，设在坦桑尼亚阿鲁沙的“卢旺达国际刑事法庭”已宣判了8名罪犯，还有45名被告等待接受审判。审判进行缓慢，是因为案卷过于厚重。此外，卢旺达司法部门也已审判了2500名被告，已宣判700人无罪，另400人死刑。1999年四五月间，瑞士洛桑军事法庭对一名前卢旺达的市长进行了审判，认定他犯有参与大屠杀的罪行，判14年监禁。在阿鲁沙和洛桑，证人都用匿名，并得到严格保护。尽管如此，在事情相隔7年后，在6000公里外的欧洲比利时，卢旺达人被布鲁塞尔法庭审判，还实属世界首例，虽然比利时审判的4名被告所犯罪行远不能与阿鲁沙“卢旺达国际刑事法庭”相提并论。

　　4名被告中，39岁的万桑·内滋马那，是原卢旺达布塔雷大学的物理教授，曾经在比利时鲁纹天主教大学留学，大屠杀后到比利时避难，1995年被指控在大屠杀中开列了遭清洗的图西族教师名单，造成至少9人被害；51岁的阿尔封斯-里卡尼罗，前政府部长，大屠杀时是一家火柴厂的老板，被指控写信煽动工人对图西人进行种族清洗。另两名女被告是卢旺达一所修道院的负责人，被指控将修道院内躲藏了数百名图西人的车库浇汽油点燃，并把生存者交给了胡图族民兵。有人控告她们造成数千人被害。4名被告都声称不仅没有参与屠杀，而且还掩护过图西族人。比利时对上述4人开庭审判，其直接的原因，就是这些被告在比利时领土上“避难”并且被控告。

　　“自行车法官”

　　万德尔迈斯法官1995年3月2日正式接手对上述被告人的司法调查。比利时能在跨国司法审判方面领世界之先的另一个最主要原因，还应归功于一大批杰出的法官，达绵-万德尔迈斯就是其中之一。这位现年43岁的法官因总骑自行车上下班，并且积极保护自行车爱好者的权益，因而被人称为“自行车法官”。他从年轻时就想成为法官，毕业于比利时鲁纹天主教大学法律系并担任助教，讲授司法调查程序课。他在国际法方面有很强的理论和实践能力，对工作有执著的热情，尤其熟悉非洲和第三世界的情况。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对最没有社会地位人的关注，倾听那些最弱势人群的呼声，让这些被剥夺者有机会享有法律诉讼的权利。

　　万德尔迈斯以执法严肃闻名。检察院总愿意把最难办理的国际司法案卷交给他。律师也愿意向他提交诉讼。近几年他除了主要负责针对儿童的性犯罪行为调查外，一些涉及第三国党政领导人的贪污腐败案、谋杀案的诉讼也都有万德尔迈斯法官的参与。其中最著名的有卢旺达前副总统保罗·卡加梅，有刚果的外交部长，有前智利领导人皮诺切特、前伊朗总统拉夫桑贾尼……设在坦桑尼亚阿鲁沙的“卢旺达国际刑事法庭”对卢旺达种族灭绝屠杀罪行的审判，也是在万德尔迈斯的积极参与调查下进行的。他负责4个调查委员会的工作，还有在阿鲁沙和海牙的两个委员会，都取得了成果，搜集了大量证据，逮捕了数十名被告，尤其是对在比利时境内的4名被告的大量调查，为审判奠定了基础。

　　政府为审判提供大笔资助

　　审判从去年6月一直推迟到现在开始，因为成立陪审团的过程颇费周折。在200名宣过誓的候选人中，45人声明不能参加，另有许多人生病不能出席，最后经过抽签，选出5名妇女和7名男士组成了陪审团。几天来，在被告人和亲属以及受害者和证人们之间，在双方律师之间，法庭辩论激烈程度一直贯穿始终，也使1994年发生在卢旺达的种族灭绝屠杀惨剧，又一幕幕重现在陪审团和所有列席者、记者的面前。

　　4月20日，作为证人的一位比利时女记者讲述了她亲眼所见的情形。她当时正从布隆迪乘火车赶到卢旺达的布塔雷省，屠杀已经开始，到处是逃难的人群。她还证明两名被告修女与胡图极端分子有非同一般的密切关系。

　　与审判有关的证人正在陆续抵达布鲁塞尔。证人都被集中安排在位于市中心的皇家军事学校内接待食宿，但也可以自由选择其他住处。比利时司法部已经订购了57张飞机票，分别涉及两名男被告和两名修女的证人，将先后分三批抵达，4月22日、29日和5月9日。比利时政府除为证人提供从卢旺达来往的机票外，还每天发给每个证人1000比朗(相当200元人民币)的生活费用，共发10天。司法部还负责接送来自邻国如法国、德国的证人。这也将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为准备这桩案子的审判，比利时已花费了300万欧元。比利时对这桩案子的审理，所体现的意义是无法用它所耗费的资金价值相比拟的。人们断言，无论审判的结果如何，这次审判都将载入史册。本报驻布鲁塞记者梁晓华